正犹豫间,沈侧妃就听到一记戏谑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哟,侧妃娘娘,你不是以为,就这么盯着就能把剪刀给盯没了吧?”
……白玉娇!
沈侧妃暗恨,这小贱人怎么又来了?
可看见她身后的姜太医,沈侧妃不得不挤出笑脸来,十分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五小姐,您可真会开玩笑,妾身只是在想,姜大夫该什么时候才会来……”
卧槽。
白玉娇却被她吓了一跳,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百里翊是不是给沈侧妃下了降头了?
这女人片刻之前,还恨不得亲手撕了自己呢,这会儿竟然对自己这么恭敬……
该不是吃错药了吧?
她退出去,正好给姜大夫让了条路,姜大夫提着药箱走进去,红绡也提着一壶热水进来了。
看见白玉娇,她下意识瞪了对方一眼,可冷不丁的又想起先前她们家娘娘在王爷面前委曲求全的那番话……她立刻收回眼神低下头,快步进了西厢房。
姜大夫看见红绡提来的热水,正好,他说了该怎么处理,就让红绡打了水替沈侧妃弄开衣服、清理伤口。
可剪刀还在上面……
姜大夫已经五十多了,可他毕竟是个男的,而沈侧妃可是王爷的妾室——姜大夫为难的看向白玉娇,嘿嘿笑道:“五小姐,劳您搭把手可好?”
白玉娇干脆的拒绝:“不好。”
姜大夫一脸为难,他倒是不介意,可侧妃娘娘、她能不介意么?
白玉娇眼珠子一专,然后笑着问沈侧妃:“侧妃娘娘,姜大夫要扒开你的衣服,然后把剪刀从你的肩膀上拔下来,你同意吗?”
姜大夫满脸尴尬,什么叫做“把你的衣服扒开”啊,这个五小姐,说话怎么越来越不着调了。
沈侧妃听着这话,却黑了脸,她再怎么样也是王爷的侧妃,怎么能让一个男子来——
她又羞又气,满脸愠怒的道:“不用了!姜大夫在一旁指挥,让红绡来就可以了!”
姜大夫如蒙大赦,赶紧把止血药、止疼药还有其他各种需要用到的药都摆出来,然后一一告诉红绡。
最后才告诉她怎么拔出剪刀。
红绡的手都在抖。
刚刚一碰到剪刀,就疼的沈侧妃倒抽了一口凉气,冷汗都冒了出来,她气急败坏的骂道:“笨死了,你是猪吗啊?!”
红绡赶紧跪在地上请罪:“娘娘、娘娘,这剪刀扎的太深,奴婢实在不敢……”
姜大夫躲在一旁,也不肯上前。
白玉娇看来看去,在心里把弄月又凌迟了一遍,若不是这个死财迷又要敲诈自己一千两银子,她绝对一脚把这个臭家伙踢过来!
可她实在舍不得为沈侧妃再搭进去一笔银子了,韩佳敏那里、她都发誓今后绝对要想办法找补回来。
可沈侧妃,她实在没办法。
可沈侧妃这么矫情,她的丫鬟又不敢,难不成要自己上手吗?
开什么玩笑!
她白玉娇又不是生母,能亲自跑一趟把大夫叫过来,就很不错了好伐?!
咦,不对呀,她还有个现成的帮手的呀!
“连翘姐姐?”白玉娇转身就出去了,四下里找了一圈,然后在嘉乐堂的正房找到了沈连翘,也来不及问她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拖着她就朝西厢房走去,边解释道,“沈侧妃的肩膀上扎了一把剪刀,她死要面子不肯让大夫拔刀,她的丫鬟又不敢上手,连翘姐姐你不是顾神医的外孙女么,你来吧!”
沈连翘本来还想着,她这位堂姐什么时候能主动想起自己,然后求她帮忙呢……
不过既然是娇儿妹妹请求的,她就勉为其难一下吧!
沈侧妃看到沈连翘的时候,心情是相当的复杂。
她以为不起眼的堂妹,却在关键时候,帮着外人对付自己,如今见她受了伤,也不主动站出来帮忙,反倒是跟外人一起过来看她的热闹……
沈侧妃看着沈连翘,红唇轻扬,意有所指的说道:“连翘,你什么时候来的王府,怎么不先过来见堂姐呢?”
沈连翘随着白玉娇走进来,连正眼也不看她,径自和姜大夫交流起来,沈侧妃只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噎得她浑身都不自在,肩膀上的伤口分明撒了止疼药和止血药的,却莫名更加的疼了。
还有白玉娇抱着胳膊站在那里,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和幸灾乐祸的眼神,真是让人恨不得抽她两个大耳刮子!
可事到如今,她心里就是再恨再不甘,表面上也只能忍下这口气,表现出恭谦柔顺的态度来。
这是王爷答应她继续留在府里、不被送到南华苑的条件。
沈侧妃默默地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慢慢的平复了自己内心的波动。
沈连翘这边已经跟姜大夫商量好了治疗方案,由沈连翘出手拔剪刀并给沈侧妃上药包扎,因为沈侧妃很矫情,所以姜大夫和白玉娇都躲了出去。
姜大夫去正房寻了桌椅铺开笔墨琢磨药方去了,而白玉娇就站在庭院里无聊的数起了花。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沈侧妃高亢尖锐的惨叫声,几乎划破天际,白玉娇都被惊得抖了一抖,下意识的回头看西厢房。
这个沈侧妃,平日里端庄优雅像个人样,没想到叫唤起来,也挺有劲儿的啊?
不过是拔个剪刀罢了,姑奶奶当初被亲娘扎了好几个洞,也没有像她这般惨叫的好吧?
想到剪刀,白玉娇顿时就不无聊了,转身就朝西厢房里走去,一进门正好听见沈侧妃在呵斥红绡:“还不把那该死的凶器扔掉!你留着做什么,想让本妃再被扎一刀吗?”
红绡欲言又止的道:“娘娘,可这剪刀,是白——”
白玉娇大步走过去,一手拿起剪刀,打断了红绡的话:“哎哟,我看看这把剪刀,啧啧——沈侧妃,这是你屋子里的东西吧,你看这手柄上海镀了一层金漆,镶着两颗红宝石呢!”
“这么骚包华丽的东西,除了你屋子里,也没有别人用了吧?你确定要扔掉吗?”
沈侧妃僵硬的说道:“伤了人、见了血的物件,自然是不能再留着了。五小姐你若是喜欢,直管拿去好了。”
白玉娇却又一把丢回了红绡捧着的托盘上,一脸嫌弃的啧啧道:“这玩意儿我留着干嘛?沈侧妃,你还不知道吧,你屋里那个企图玷污我四姐的侍卫,下半身都被扎烂了——我四姐当时用的,就是这把剪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