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辆白色小面包车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疾驰直奔程桂过来,周易远远看见,开车的人正是郑大姐。
小面包车接近程桂队伍时一个急刹车,小面包往前窜了好十来米才停住。郑大姐跳下车来,副驾驶上也跳下一个彪形大汉,竟然是郑大姐丈夫,打伤周易的带头人程天德。
程桂见是二人,喜上眉梢:“郑大姐,你老公不是因为失业外出打工了吗,来的正好,现在我们村民们正打算为你们讨回饭碗,一定要将这条街租还给我们。”
郑大姐一脸尴尬,小声对程桂说:“村长,我看,大家就别闹了吧。”
当即程桂身后就有人反对,万荣村地处花城边缘地带,向来以务农为生,自从0406建校以来,不少农民洗脚上田,与学校做起了生意尝到了甜头,开始体验另一种生活方式,手里的农田要么荒废了,要么已经长租给其他人耕作,一部分农民已经自断后路一心经营小商业,一旦0406关起营商的大门,万荣村里开的杂货店、小酒馆、小旅社、网吧、洗头房里的东西都卖谁去。
这一次程桂之所以能动员一大帮人,关键在于有个学生马卡告诉他,未来周易还要陆陆续续在学校开起各种各样的自营体系,将万荣村一种村民统统赶回水田里,程桂一想,自从周易来了以后果然风向有点不对,以往傅天明总对万荣村忍让有加,最近半年开始态度有点爱搭不理,估计是想将生意搂在自己囊中,早餐街只是一个信号而已。
心里有鬼,越想越悔,程桂找上村里的几个族老和精干的村民一合计,似乎真的如此。在马卡的怂恿下,程桂决定在早餐街落成典礼这天和傅天明摊牌,要签下一个长期的不平等协议,否则就让他这个校长下不来台。
当然,程桂也知道矛头不能直接朝向傅天明,想来想去,还是拿周易这个学生开刀最好。
程桂哪里知道,此举正中了吴小熊、马卡、卫忠一班人下怀。现在双方对峙下不来台,吴小熊等人正在背后偷笑呢。
但事已至此,退缩等于失败,郑大姐想让程桂放手,哪里是一个人劝得听的。
有个记者将话筒伸到程桂面前,让程桂说两句,程桂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正支支吾吾,程天德一把抢过话筒说:“记者同志,我本来就是在哪里摆摊的村民,我们支持学校建设早餐街的安排…………”
没等程天德说完,程桂一把将话筒抢过去:“我是村长,听我说,我代表全村人不同意这个项目除非将项目还给我们…………”
程天德牛脾气上来了,和郑大姐二人一个人搂腰,一个人盘手,硬生生不让程桂接受采访,村民们见状纷纷上来劝架。
“VIVOVIVOVIVO…………”一阵刺耳的警车声响起,万荣派出所所长王思明和两个辅警赶到了现场维持秩序,远远看见村民们要动手,并不上前,只远远看着,村民们一看派出所来人了,都不敢动,只是劝。
程桂被二人缠着,动弹不得,满头大汗,丑态百出,咬牙切齿问:“你个程天德好没有道理,老子撕破脸皮为的就是帮你兔崽子争回点利益,你老子当年和我是同宗兄弟,我看着你长大,你今天这样对付老子……”
郑大姐一听程桂相劝,本正想收力,谁知看见老公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又重新盘紧了程桂。
程天德额头青筋暴出,一字一句说:“村长,事情我过后给你解释,但今天你必须给我个面子,收队。”
“收你妈*,”程桂把心一横,就算老脸丢尽今天也要将这台戏做完,这已经不是利益问题而是颜面问题。
忽然,从人群中又出来几个大汉,有的抱住程桂腿,有的挡住摄像机,三五个人合力竟然想将程桂抬回村子。程桂拼命挣扎,口里念念有词:“滚你妈的蛋,造反了造反了,没有王法吗,你们几个兔崽子忘记祖宗姓啥来了……”
由于动手的几个人都是村子里的人,程桂带出来的人一时弄不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眼瞪小眼,群龙无首,一时不知如何应付。
王思明眼看事情要越闹越大,下车向程桂队伍走来。
程天德眼看王思明越走越近,一时性急,往程桂耳边说了几句,程桂脸色大变,一口气泄了,整个人软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往村子里指了指,说:“乡亲们,今天诸事不宜,我们先回去商量商量。”
村民们本就是乌合之众,有的人心里并不很愿意和学校做对,同时周易也是他们的大租客,被村长勒令出头纯属无奈之举,眼看村长下令鸣金收兵,皆大欢喜,一窝蜂的逃回了村子,生怕被傅天明和周易认出。
傅天明和一众嘉宾远远看着这一切,转折太快让人摸不着头脑,貌似是村民内部出了一些什么问题,但困难似乎不攻而破,并没有留下什么不良影响,顶多算是一个闹剧,傅天明内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蔡花在身后看着周易的表情,一场大纠纷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悄然而至,然后又悄然离开,竟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嘴角永远微微上翘,一种俯瞰世态炎凉的态度。
不远处的司马男坐在车里,一只手旋转着另一只手上的戒指,这种机械式的动作带给她一种舒适、安稳的感觉,正如眼前这个男人,一直在她的心里盘旋盘旋。
早在两天前,周易安排她务必找到程天德,确保早餐街落成典礼当天如果万荣村有人搞事情,程天德必须出面摆平,周易原话是:村民斗村民,没有其他力量介入自然也没有人闲话。
这招果然有奇效。
程天德抱住程桂时,只说了两句话程桂就服软了:“周易是我们几个人打的,但是你儿子指使的。”一听到儿子涉案,王思明又站在面前,程桂恨不得时光倒流此事没发生过一样,缩沙了。
只有王思明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一个立功的机会,怎么就白白的溜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