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嘴巴，看起来都不错，慕欣柔还算是有眼光。
荀念薇被打量的发慌，不过才一小会，这人的目光又变了，不再游离于五官而是紧紧盯着一处。
带些兴奋，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厌恶，好像在挑拣自己身上仅剩的价值。
“裴总，如果您真的不满意的话，念薇也不强求，慕小姐自会送别的礼物来。”
裴天朗思索了一下可行性，这女人好歹是个女明星，算了，眼睛和嘴巴自己已经有许多了，如果不能要整张皮囊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了。
“慕欣柔送这么贵重的礼，不仅仅是为了赔罪吧？”裴天朗收回目光，淡然地移向别处，除了顾浅，其他女人对他来说没什么价值。
荀念薇咬咬嘴唇，原本就鲜艳的嘴唇立刻变得更加殷红充血，本想等他情动的时候再说，可保证万无一失，可是现在既然他这么问了，说还是不说呢。
“没什么别的目的的话，就请回吧，这礼我不收，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从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说完这话，裴天朗的脑中倏地冲进一个身影，从前这句话自己也对顾浅说过，顾浅和其他人的反应都不一样，只是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那要是在外面碰到三急的时候，也要憋回家不用别人递过来的纸巾？”
不是嘲笑也不是质疑，只是单纯的问，像只不涉世事的仓鼠，第一次在自己的手上染上鲜血的那只。
慕欣柔这会还在外面等着呢，如果就这么出去一定会被她不留情面地狠狠奚落、嘲笑一番。
不说就一定要走，说了就还有机会。
“是，慕小姐想跟您商量一下，她想杀了顾浅……”
杀了顾浅？慕欣柔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狠毒啊，但他眸光一亮表现得很有兴趣。
“哦？原以为慕小姐只是想得到顾西年，却没想到已经动了这个心思了。”
荀念薇仍旧不死心，又重新坐回到了裴天朗的身边，“其实这也不能怪慕小姐，这中间的事太多太杂，那顾浅真真是可恶极了，之前为了抢我的戏份，仗着顾西年喜欢她在网上不停地造谣生事，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荀念薇觉得把自己假装成不得不被世俗污染的白莲花也是勾引男人，东引祸水的好办法，反正他不认识顾浅，无所谓自己怎么说。
“沦落？”裴天朗不动声色地微微挑了挑眉反问道。
荀念薇见他回话，以为是这招有用，有些欣喜的捂着嘴，“不不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沦落，明明我是因祸得福，如果不是被顾浅陷害，我也遇不到裴总。裴总您风流倜傥，又年轻有为实在是少见。”
当初荀念薇和顾浅的事，别人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得没那么清楚，但是那会裴天朗刚回国，顾西年又忙着处理这事，没心思管他掣肘他。
是以，裴天朗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包括荀念薇的刁难，她和柴鹤鸣的龌龊勾当，甚至于她想利用助理杀了顾浅。
还有什么事比在一个知情人面前装无辜更可笑的呢。
所以荀念薇听到一声莫名其妙的轻笑，裴天朗的声音幽幽传来，“那你呢？也想杀了顾浅吗？”
他在询问我的意见？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总是一个很有效的办法，不管有心还是无心，荀念薇觉得有些受宠若惊，继续贯彻刚刚的办法。
“虽然顾浅确实是有些过分的，哎，谁让我没有一个像顾西年一样的靠山呢，她想害我我也没办法，我就算是痛恨她的恶毒，也从没想过要她的命。”
荀念薇说得戚戚艾艾，既突出了自己的纯洁高尚、强调了顾浅的可恶可恨，又暗戳戳地指出想要顾浅性命的慕欣柔的狠毒。
总之除了自己，全世界都是坏女人。
“所以你依附于慕欣柔，借她的手推波助澜杀了顾浅？”
荀念薇瞪大了眼睛，从没遇到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理智思考的男人，如果自己真的对顾浅没杀意，就不会答应替慕欣柔办这件事。
既然答应了就说明刚刚说的话十有捌玖是假的。
“我不是，我是没办法啊……顾浅害我，我为了活下去，只能仰人鼻息，如果不是寄人篱下，谁又愿意像这样被人使唤，不被人尊重呢。”这话倒有些真了。
“那我给你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宣布退圈，然后安安心心在我身边做事，永远不会被炒掉，没有人会看不起你，更没有人会在背后议论什么，但是这辈子都不能离职，永远别踏足娱乐圈。”
裴天朗半倚着沙发，神情淡漠，没有一点好奇。
荀念薇的身形猛然顿了顿，真的还可以做回普通人吗，从此离开那闪耀的镁光灯吗？
荀念薇和顾浅一样不是科班出身，但她的起点比顾浅要低很多，从跑龙套开始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因为长得好看一直被欺负，被打压。
原本她也鄙夷那些不择手段的人，可是某一天当她亲眼目睹，只是陪睡就能在剧组随心所欲，就能把曾经欺负她的人踩在脚底的时候，她原本就动摇的心就彻底偏了。
自己拥有这样的长相，不就是上天给的礼物，让自己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何必还要拐弯抹角的吃那么多苦。再说自己的身体保鲜期能有多久，不得应该物尽其用么？
之后，荀念薇开始平步青云，开始目中无人，开始变成了自己一开始最讨厌的模样。
现在有人跟她说，还能回到一开始，这可能吗？
荀念薇久久没有说话，无声无息地打量着裴天朗，也许对这个人来说是可能的。
不！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尊严？出卖尊严可以获得钱啊！苦苦坚守着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用呢！
以前那种没钱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裴天朗看上去可不是会把这种事当作情趣的人，万一只是哄骗一下，她自己却认真之后哭都没地方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