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琴皱着眉头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事，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却想不出到底哪里怪。
怀着心事躺在床上，碧琴一直没能睡着。
在碧琴睡不着的时候，秦颜月也没有睡着，躺在锦塌上的人穿着一身月白色云图里字，在穿一件薄纱，头上的头花、珠钗一个不留，柔顺的黑发散在绣合欢花的苏绣枕头上，脸上的妆容已经卸下，没有了明艳却多了几分不染凡尘的清丽脱俗以及眼角的丝丝魅惑，这会儿，黎荜正恭敬的站在她的床头回着话。
“王妃，昨日有人抢在咱们前头先动了手。”
秦颜月闭着眼睛养精神，许是昨日也累了，声音懒洋洋的，“可查清楚是谁了？”
“已经查清楚了，是秦侍妾！”
秦侍妾一向与王妃亲近，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却也不像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黎荜对此有些意外。
秦颜月闭着眼睛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像是看穿了黎荜的心思，轻轻哼出一句，“人不可貌相。”
黎荜低头，“奴婢一向眼拙。”
“她原本是打算栽赃给我？”
黎荜点头，“是！”
“盘算得倒是不错，一箭双雕。”
若当真成了，自己被她陷害，会被皇室休弃，林柔倩失了孩子，伤了身子，怕是再难独宠，最后得利的便是秦侍妾了。
若是她聪明一些，在追查凶手之时得力一些，得了张琰棋青眼，失了王妃的益王府，就该由她暂时打理，不得恩宠也是恩宠，真真是好厉害的算计。
“可惜，她遇到了王妃。”黎荜脸上露出一个笑。
秦颜月没有接话，细细的柳叶眉撇了一下，“我吩咐的事可办妥了。”
“已经办妥了！”
好看的柳叶眉舒展开来，小巧好看的唇动了一下，“下去吧！”
黎荜小心放下青烟色帷幔，将外头的风与花香悉数拦在床榻之外，方才踮着脚猫儿一般退了出去。
秦颜月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闭着眼睛起来梳妆时都懒得动一下。
由着尽珂等人伺候着她漱了口、洗了脸方才清醒了些，由着她们摆弄自己的发髻，懒洋洋的问，“王爷可起了？”
尽珂抿了抿唇，“王爷进宫去了！听未揽说，王爷一直没有休息。”
方才王妃还睡着的时候王爷来过一次，听说王妃睡下，也就只在小月阁外头站了一会儿，尽珂看着他两只眼睛里头满是红血丝，头发也有了几分凌乱，胡茬子也冒出来了一些，颓然又丧气，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看得让人心疼。
“奴婢专门让人去打听了，说是众人散后，王爷一直在清雅阁守着，不多时林姑娘便醒了过来，得知孩子没有了，砸了药碗，哭闹不休，昏过去好几次，最后哭累了方才睡了，睡着了还流泪呢！王爷看着她伤心便更伤心了，生生又熬了一天，眼睛都熬红了。”
“既如此，为何又进宫去了？何人来请？”
尽珂回道：“是德妃娘娘得了消息，知道林姑娘出了意外，特意让王爷进宫回话。”
秦颜月挑着步摇的手顿了一下，“德妃娘娘。”
她的声音很轻，尽珂没有听清，只听得细细的呢喃，“王妃说什么？”
拿起一支海棠蝴蝶兰攒多宝步摇戴上，秦颜月摇摇头，“没什么，好好为我梳妆吧！”
尽珂点头称是，不再说话。
已经是夜晚，张琰棋仍旧没有回来，秦颜月白日里睡得多了这时候没有困意也就靠在美人塌上看书，昏黄的烛火并不算明亮，看得久了眼睛发涩。
“黎荜，王爷还没有回来么？”
黎荜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没有。”
秦颜月放下手中的书，“看来今日王爷要在宫中留宿了，也好，有德妃娘娘劝着王爷心里也好过些。”
“黎荜，你下去吧！记得打发尽珂、碧琴她们去休息。”
“是，奴婢这就去！”
今夜的益王府静悄悄的，四下都很安静，从小奴婢那里知道尽珂和碧琴早已经睡下，黎荜也回了自己的屋子睡下。
……
益王府地牢
鞭子抽在血肉上的声音呼呼作响，伴随着女子的惨叫听得让人心惊。
“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饶了奴婢吧！”
没有人回答，又是一顿鞭子与肉亲密接触的声音，伴随的是女子更尖声的尖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惨叫、呜咽、求饶、鞭子挥舞在空中呼呼作响的声音，在这狭小阴冷的地牢回响。
许久之后，才有一个虚弱的声音低低的说着话，鞭子挥舞的风声也停了下来。
阴冷的地牢里飘散着血腥味，甜腻又让人恐惧。
……
第二日
秦颜月由着黎荜伺候着起身，“王爷可回来了？”
黎荜摇头，“王妃，王爷昨日夜宿宫中，不曾回来。”
“这时候还没有回来？”昨日秦颜月睡得晚，今日自然也起得晚了些，却没有想到这时候他仍旧还没有回来。
黎荜点头，回道：“是！”
秦颜月眯了眯眼突然笑了，“既然王爷还没有回，咱们就等着就是了。”
梳妆完毕，秦颜月照常让人送了补药去清雅阁。
“王妃还送她补药做什么？”黎荜有些意外。
之前林柔倩有着身孕也便罢了，这时候她失了孩子于她们没有益处，何苦在搭理她。
何况，她刚失了孩子，怕是正心情不佳，这时候送药过去她也未必会领她们的人情，说不准还会砸了她们送过去的东西。
黎荜猜的没有错，清雅阁里林柔倩的确砸了秦颜月送过去的东西，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发完脾气又缩成一小团，捏着帕子嘤嘤哭泣，除了田妈妈谁都劝不住。
秦颜月手中捏着书卷，低垂着眉眼，“想着给她补补身子来着。”
黎荜将烹好的茶放在她手边，有些怨怪的道：“王妃何苦为她思量。”
听着黎荜这话似有怨怪，又有争宠，秦颜月笑了一下，点了点她的鼻头，“以后不为她思量了。”
黎荜这才笑了起来，将屋里的东西搜搜捡捡整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