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霆……！”
她最后的尖叫随着风声退散在空中，司慕霆吻了吻她湿润的眼角，抱紧她，身影一转自己的后背垫在了下面。
“砰——”
水，都是水。
鼻腔和嘴巴，耳朵猝不及防的浸了水，咳嗽一下便有更多的冷水涌进嘴里。
鼻端似乎闻到了血腥味，沈染的心脏兀的突突作响，刚才坠落的时候，司慕霆垫在了她的身下。
这血……
她抓住司慕霆的衣服用尽全身的力气踩水，憋足了劲猛地窜出了水面，剧烈的咳嗽。
“司慕霆你没事吧？”沈染庆幸的是自己深谙水性，庆幸两个人这么幸运居然掉进水里，要是掉在陆地上恐怕两个人都要粉身碎骨了。
脑袋因为坠入水中太快了，导致头有些刺痛。
可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沈染拽着男人的衣服拼命的往岸上走。
黑沉沉的乌云盖顶，一阵狂风吹过，裹夹着江水的寒，冷的刺骨。
“司慕霆你没事吧……”她费劲全身的力气将两个人都拖上岸，只是她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人没有扶好，连带着他一起重重的砸在地上。
水边的土质很松软，垫底的胳膊撕扯的疼，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忙爬起来去看司慕霆。
还好，还活着。
她摸索着男人的身体，用力按胸膛的部分将积水排出来，司慕霆在下面受到的重力最大，江水拍下来他为了护住自己，被水压拍晕了过去。
借着雷电的光，沈染一边按下他的胸膛，一边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血从他的后背流出来的，染红了白色的衬衫。
水终于都吐了出来，她试探性的摸了一下男人的鼻息，呼吸已经恢复正常了。
将司慕霆反过来，雷电交加之下，宽阔的脊背上足足有手臂长的伤口，血肉翻出来，触目惊心。
沈染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明显是江底下的带棱角的石头划的！
不能慌，不能慌。
她撕碎衬衫的下半部分裹住他的伤口，打了一个死结避免流血过度。
所有的处理做好之后，沈染脱力一样跌坐在地上，闭了闭眼，又睁开。
天边浓云滚滚，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不远处的山峦。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不知道司慕霆什么时候醒过来，能不能醒过来。
沈染有些焦灼，他的呼吸虽然平稳了些，但有点起烧，如果再继续淋雨，不仅伤口会感染，发烧也会更加严重。
走，必须找一个地方先避避雨，等到天放晴了去找人求救。
沈染打定主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将司慕霆架在自己的身上，半边身体支撑住他的重量。
他的额头埋在自己的颈窝里，烫的吓人，沈染半托半架着人，摸索着往山上走。
隐约她听见了虫鸣鸟叫声，模糊中，她看到一只花色斑斓的野鸡从树上飞下来，直奔一个草丛里。
沈染眼前一亮，急忙架着司慕霆就往草丛里去，用脚踢开草丛，那里果然有一个半人高的山洞。
野鸡在里面用衔来的稻草做了一个半米大的窝，似乎还有余温，里面有一个白花花的鸡蛋。
野鸡在有人进来的时候惊飞了出去，沈染将鸡蛋揣在兜里，把司慕霆安稳的放在草堆上。
“怎么烧的这么厉害……”沈染的手放在他额心上摸了摸，呢喃着，有些担心这样下去撑不到天亮了。
许是感觉到有人碰他，迷蒙的视线中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在电闪雷鸣中，那道身影渐渐清晰。
“染染……”
听到喑哑的嗓音，沈染脸上顿时高兴的不行，在黑暗中摸索着，急忙蹲在他身边，担心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司慕霆的手指搭在眼前，捏了捏眉心，微微蹙紧，“没事，你呢。”
“我没事，幸亏我们刚才掉进了江里要不然就完了”，沈染劫后余生的念叨着。
司慕霆看向洞外的天空，乌云正在移动，将近黎明了，过了这段雷电应该就可以出去。
他伸手拉住女孩的胳膊，带进怀里抱着，低沉的声线难掩疲惫的感觉，“先休息一会，天亮之后我带你出去。”
“嗯”，沈染窝在他怀里，又生怕压疼了他，半撑着身体。
怀里的温度让彼此之间得到些许慰藉，沈染一直紧绷的心脏放松很多，在他的温暖里渐渐睡着了。
她真的太累了，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失重感在落地的那瞬间解脱的时候，她几乎想哭。
算命的说的有一点不错，她命硬。
司慕霆紧紧抱着她，手指掠过她凌乱的头发，眉眼之间的寒霜化作无尽的温柔。
落入江里的时候，他的意识有些涣散，但沈染将他拖出江里，又背着他从江里找到避雨的地方时，他都能感觉到。
不知不觉的，这个女孩让人心疼的厉害。
他将沈染的衣服紧了紧，只是二人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只能用体温将衣服暖干。
额心抵在她的脖颈处，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司慕霆强撑着睡意没有睡，这里充满的未知时刻预示着危险，只能保持清醒。
很快，天亮了。
一夜的风雨过后，黎明迎来的曙光格外刺眼。
司慕霆将女孩抱起来，不经意间扯到背后的伤口，只是微蹙了一下眉心，便继续起身。
沈染感觉到动静后揉了揉眼睛，“天还没亮，就要走吗？”
“没亮？”司慕霆的瞳孔微缩，身体僵硬了一瞬。
沈染从他身上挣扎着跳下来，伸手在黑暗的空间摸索，“天还没亮呢，等等再走吧。”
“染染……”司慕霆抓住她的手腕，轻轻的带入怀里，另一只手在她眼前轻晃两下。
沈染空洞的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某个点，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司慕霆的呼吸凝住，眸内的光亮死寂了。
“怎么了？我感觉你不太高兴的样子”，沈染伸手摸索到他的脸，仔细确定他的神情。
司慕霆擒住她的小手，将眼底的晦暗压了下来，“没有，我带你离开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