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多,我在床上躺着心里想,怎么还不来啊!都快十二点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真怕一不小心睡着了。到时候不知道他们来了。
快到十二点时我家的狗在外面叫了起来,我往窗外看去,有亮光。
我小心翼翼说走向房门,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往客堂大门走去,我们那个时候都是木门,所以用的木伢子卡上就行了。轻轻的取下木伢子打开一道门缝往外看去。
小路上有两道手电筒的亮光,其中一个拿着电筒往我这儿晃了晃。
我小声的喊到:“风平?”
对面也小声的回应:“快过来,让你家狗别叫了。”
我说:“等会儿。”然后走过去示意小黄别叫,它摇着尾巴呜呜的回应着我。
我对着风平说:“等会儿。”
说完我就进屋找到了我爷爷的筒靴穿上,又觉得太大了。脱下来又换上我奶奶那一双,这刚刚合适,就是筒靴的有点儿矮。拿上电筒悄悄的往外走去,随手把门带上走的时候对我家小黄说:“看好家。”
风平看到我过来说:“搞什么飞机,磨磨唧唧半天。”
我说:“找筒靴。”
风平说:“这是我发小,同村的。”
我看了看他说:“陈一星,你呐。”
他说:“徐刚。”
我说:“你不在我们镇上读书?”
风平说:“没读了。今年过了年就出去打工了。”
我有那么一丝惊讶但是有很快的释然了。
徐刚说:“快走吧!今天晚上最多还能在搞两个小时。”
风平说:“上哪儿去,你们这边我不熟。”
我说:“去九斗。那快天很多鳝鱼的。”
风平说:“没人搞?”
我说:“收了水稻后有人电过,但是这一两个月没人来了。”
风平说:“行吧!先去那儿试试。”
我这个时候才好好看看他们的装备,风平背上背着一个水桶,扁的那种,里面有个大电瓶上面很多线,线连接到他手里的两根竹竿儿上,身上穿的水裤,徐刚跟我一样穿一双筒靴提着一个桶。
风平在走在最前面,徐刚在中间,我在最后。
我问道:“你们几点出来的?”
徐刚说:“吃了饭就出了。”
我说:“那你们收货这么少?”
风平说:“天气凉了。”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着牛往九斗走去。
……
徐刚走在前面转身给了我一个橘子,这是一种应收剥皮吃的橘子青橘,带着一点酸味。
我接过了橘子说:“过了年出去哪儿做?”
徐刚顿了一下说:“去成都。”
我追问:“做什么?”
徐刚说:“村里有亲戚在那儿做服装,让我过去学。”
风平说:“等你回来就是有钱人了。领工资的大人了。”
徐刚说:“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工资呢!说不定他们直接把钱打给我爸他们。”
我说:“那你就是个苦力了。”
徐刚说:“差不多吧!先去学学。从小到大还没出过县城。”
风平说:“带个女朋友回来。”
徐刚说:“这么急干嘛?急着喝我的喜酒?”
我说:“到时候你女朋友可以把闺蜜介绍给他啊!这点小心思。”
风平说:“我没说啊!别血口喷人。”
我说:“我这就血口喷人了啊!”
徐光说:“找女朋友,还真没想过。”
风平在前面拆穿他说:“你是想着你同桌吧!还没想过。”
徐刚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几分钟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风平说:“我下去你们在田坎儿上等我信号。”
我说:“那不都是你在弄?”我其实不好意思说的,因为那样我就没得搞,也不可能弄到鳝鱼。
风平说:“分你一点儿就行了。”
徐刚说:“我都是出来打酱油的,筹码就是每天一包辣条。”
我说:“那我在岸上看吧!要是看见了叫你。”
风平说:“行,你们两个沿着边缘看看吧!有就叫我。”
徐刚说:“桶扔这儿了,提了一路手都酸了。”
我跟着徐刚沿着田边找去了。
……
我说:“你怎么不读了?”
徐刚说:“成绩差,家里穷。”
我说:“言简意赅啊!”
徐刚说:“惜字如金啊!”
我说:“杠精。”
徐刚说:“吹牛不杠没意思,打麻将不杠就输钱。”
我说:“你这嘴真溜。”
他说:“低调低调,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我说:“这高调的没边儿了。”
徐刚说:“哥从来不装逼,哥只是在叙述事实的经过。”
我说:“什么经过?”
他说:“一夜暴富,走上人生巅峰,推到白富美的坎坷。”
我说:“都一夜暴富了,哪儿来的坎坷?”
他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钱多了也是一种淡淡的忧桑。”
我说:“那你给我保管吧!”
他说:“我怕你数到手抽筋。”
简单的了解之后我知道了徐刚就是一个杠精外加出口成章的装逼党。
……
聊着聊着一块水田就走过了,我说:“这没发现啊!”
徐刚说:“卧底都是隐藏的最好的,那么容易被你发现就不叫卧底了。”
我有点儿打瞌睡,没跟他贫。
风平在那边说:“把听拿出来,有几条小的。”
我走了过去,他从水裤肚子那儿的口袋里抓出几根泥鳅扔在了桶里。
然后看着我们两个说:“换地方吧,都走过了。”
我说:“就下面这块吧!找完再去水牛沟。”
十多分钟后下面这块连着的也找过了,没什么收货。三个人往水牛沟走,我在前面带路。
快到水牛沟有一块儿土是别人种的橘子,风平看到说:“能吃?”
我说:“不知道有没有打农药。”
徐刚说:“死不了,橘子都是剥皮吃的,农药进不去。”
我说:“什么逻辑,不过听着是那么个理。”
风平听徐刚说完就往哪儿走去。
我说:“随便弄几个就可以了啊!这是别人家的,摘多了会挨骂的。”
徐刚说:“他知道谁摘的?”
我说:“你又不是没见过村里对天骂祖宗的,反正谁摘的骂谁家祖宗。”
风平说:“摘几个不会发现的。”
说完就用伸手去摘,橘子树也不高站在下面还是能够到的。
我急忙说:“你就不能摘上面的?”
风平一顿说:“为什么?有什么不一样?”
徐刚说:“下面的别人天天看着,少了都会知道的,你摘上面的他不容易注意啊!”
风平说:“别在意细节。”说完还是用手里的竹竿儿去打橘子树上面的橘子,掉了几个下来徐刚过去捡,我就站在那儿看着。心里总觉得这两个家伙是不是经常干这种事儿啊!这分工明确行动迅速配合的很好,真的很好。
徐刚拿上橘子说:“走吧!几个够吃了,还不知道酸不酸,要是还行回来再摘。”
我的心里在想着,遭贼了,真可怜,不过也觉得没什么,农村很多果树都有人跑去摘果子吃,大方一点儿的家里就认为是过路的人摘一两个解渴,小气一点儿的也就骂两句。
徐刚递给我一个说:“尝尝。”
我说:“前面那个还没吃,你们吃吧。”
风平已经去皮在哪儿吃了:“卧槽,这跟柠檬有的一比了。”
徐刚说:“真的假的。”
风平说:“真的,给我扔了吧!”
徐刚说:“我又不是不会扔,你这演技还是不过关啊!”
我听出了话语的意思。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快一点了。
对着他们说:“一点了,快走吧!去水牛沟看看,弄完回家吧!”
徐刚说:“小伙子可以哦!有手机,什么牌子?能上网?”
我还没说话,风平抢先说:“今天才拿到手的二手手机,不对,是昨天了。就是买了手机没钱了才跟着我们出来弄野货的,卡都还没买。”
我说:“天翼的,能登QQ。”
徐刚说:“那也行啊!我出去要是拿了工资先买个手机玩儿玩儿。”
风平说:“老板,给我也买一个,二手的不介意。”
徐刚说:“看你表现,小伙子你是有前途的,好好表现哥不会亏待你。”
我笑了笑再次催着他们快走。
……
水牛沟其实就是一块小水田旁边那儿有一条小溪,中间有一块儿地方比较大,我们那边有租牛的,就是自己养牛帮别人耕田的。他们经常在哪儿放牛时间久了就叫水牛沟了。
我对风平说:“别往中间那一块儿去,那儿水深。”
风平应了一声。我和徐刚站在小溪边,徐刚吃着橘子说:“这儿水深都看不到货应该没什么希望了。”
我说:“这有很多龙虾,涨水的时候经常有乌鱼的。”
徐刚说:“现在没戏,大冬天蛇都看不的。”
风平在哪儿沿着边走,手里的竹竿儿时不时的往水里放一下,一只手一根竹竿儿,手拿的地方有简易开关,两跟竹竿一起放下去在按开关就会有电流。
走了一圈,风平说:“没有,水深了不好电,有时候你电半天都没飘不起来。”
我说:“你看到那儿的芦苇了?去哪儿下面电一下。”
风平说:“试试吧!没有就回去了,我和徐刚还要走半个多小时的路。”
风平走过去随便电了一下,水里一下溅起了水花。
徐刚说:“好猛,是不是草鱼啊!”
我说:“继续电,飘起来了再说。”
风平站在边上一直电,我拿着手电筒照亮,谁是反光的也看不太清。
过了一会儿水里没了反应,风平用手里的竹竿去搅动水,我看到了一点儿白的,在芦苇根部扭动。
徐刚眼尖说:“我擦,你叼,电了一条蛇。”
风平说:“看不清什么蛇,先弄起来再说。”
捞上岸我们都看清楚了。
我说:“这全身都是黑的,水蛇?”
徐刚说:“把头翻过来。”
蛇还在扭动,只是被电麻了在哪儿小幅度的扭动身体。
风平看清楚了头说:“乌梢蛇。不过这大冷天的还在水里不正常。”
我没去纠结哪些想的是能卖钱就行了。
我说:“你们怎么带回去。”
徐刚说:“风平背后的电瓶桶里有一个蛇皮袋,用它装正好。”
我说:“这能卖多少钱啊!这看着这么大。”
风平说:“应该有两斤对能卖一般块钱左右,运气不错啊!你手机卡一下就搞定了。”
我说:“确实运气不错,第一次出来就捡了大便宜。”
徐刚说:“蛇多的是,不过能卖钱的就那几种,要是红麻子就不值钱了,都没人收。”
风平游泳手里的竹竿戳这电了几下,然后把那条蛇扔进了口袋里。
徐刚说:“没死就能卖钱,死了也能卖就是要便宜很多。”
风平说:“回去了,明天早上拿去卖了,正好赶集。”
徐刚说:“走吧时间不早了。”
回来的路上这两个家伙还不忘别人家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