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待几人散了之后,便返回西竹院,还未坐下喝杯茶,就有一个嬷嬷领着一个婆子来了,那嬷嬷自称是奉老夫人的命前来给西竹院拨人的。
谢舒应允之后,那婆子又出去了一趟,再回来便带着三十多个男奴女奴进来,每一个都相貌齐整,有些还有几分姿色,看起来像是特意为这些大户人家选丫鬟准备的。
苏子用探究的目光一个个看过去,满眼防备。
但阿衾却眼前一亮,有些惊喜的看着谢舒,谢舒恰巧也微笑着看过来。这里面有几个阿衾熟悉的面孔,阿衾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这几位了,没想到姑娘竟是这样安排的。
谢舒冲着阿衾点点头,阿衾便一脸严肃的走上前,将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挑了出来,一共三个女子,一个小厮,谢舒又看向苏子,苏子立刻会意,前去挑了几个看着顺眼且老实的。
苏子一走到一排排男子面前时,有个长相颇为机灵俊俏的小少年便频频眨眼,苏子瞧他好看,便多看了两眼,转了两圈之后,挑了五个小厮,里面没他。
阿衾和苏子挑的一共四个丫鬟,六个小厮,已然足够,眼看谢舒放下茶杯,婆子要拿钱退下了,那极为俊俏的小厮顿时急的火上浇油,差点从那一排里蹦出来。
谢舒看着那少年急的抓耳挠腮,欣赏了好一会,才道,“这个少年好生俊俏,可会做饭吗?”
那少年忙不迭走上前来,低垂着头,恭敬道,“会”
“那便一同留下,当个伙夫吧”
那少年听闻此句,又是高兴,又是委屈,来的时候,巫师父还跟他说,千万要老实些,姑娘身边的丫鬟都不大喜欢太过活泛机灵的。
他仗着自己长得俊俏,便以为这两个丫鬟断不会忽略他,苏子瞪着他看的时候,他真以为自己成功了,结果,要不是姑娘解围,他今天可能连谢家门都进不了了。
如今算来,谢舒身边便有6个丫鬟,6个小厮,谢舒直接将6个小厮派去了各个门口,方便递话,四个丫鬟也都按照流字排了名,顺带给小伙夫也排了。
“流绾,流练,流纹,流络”以及“流三”
待她赐完名,流三便一脸委屈的看着谢舒,眼里尽是孩子气的愤怒。苏子正不明所以,谢舒却随手拿起了一把折扇,不轻不重的砸在了流三的头上。
流三哀嚎着捂住脑袋,一脸控诉的目光。谢舒作势又要打,流三却一下子蹦起来,跑去门边兜了一圈,而后又跑回来安安生生跪下道,“姑娘,没人了”
这个没人了当然不是说西竹院没人了,而是说没人在这屋子附近,他们可以说些不想被人听到的话。
“行了,都起来吧,给我讲讲,你们几个都学了什么本事”
站在一旁的苏子看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群都是姑娘自己的人手,怪不得阿衾看起来那样开心。
流绾站的最前,便先开口说了,“奴婢祖上从医,自小便接触医术,后再各地善堂学百家之长,之前为淮安坊的琴师”
谢舒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一勾,笑道,“莫不是那位屈就于白夫人之下的绾姑娘?”
流绾一愣,有些探究的看向谢舒,苏子自是了解自家姑娘的恶趣味,当即解惑道,“这位就是白夫人”
流绾这次是实打实的愣住了,半饷没回过神来,只是谢舒却没打算介绍,任她自己去想了。
流练道,“奴婢习武十余载,最善弓箭,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之前奉巫澄之命,守在何安堂”
流纹:“奴婢自小极爱算术,打得一手好算盘,凡是奴婢过目的帐,便无一处错漏,之前在玉器行”
叫流络的小丫头听到这里,表情略显羞涩,抿了下嘴角,羞涩道,“奴婢没什么大本事,就是会做些膳食,之前是淮安坊的厨娘”
流络本觉得自己学的不好,没想到谢舒听到这里,居然眼前一亮,好似她是刚出炉的烧饼似得。
流三见众人都说完了,便自己也跟着说,“奴才也习武十余年,去天盛国耍过杂技,去南牧开过酒馆,去年还去大秦行了回商,赚了点小钱,刚回天佑,还没——哎呀”
流三脑袋上又挨了一记。
谢舒道,“行了,知道你跑的地方多,不必再说了”
四个丫鬟虽说各有长处,但都未曾去过这么多地方,一个个好奇惊讶的看着流三。
流三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一大堆话憋了回去,委屈巴巴的看着谢舒。
谢舒浑然不理,心中暗暗赞叹自己当年太有先见之明,收了这一个接一个的小流浪儿,如果当年钱财足够,肯定要继续收养的,可惜,后来单是起淮安坊就花费谢舒大半积蓄,若不是空山大师供着吃食,他们几个早就饿死了。
谢舒正想着,无意间瞥见委屈巴巴的流三,不禁觉得好笑,不知道巫澄那个古板性子,到底是怎么带出这么一个活泼伶俐的小厮来的,想必平时没少头痛吧。
“行了,你们几个都各自回屋收拾一番再来伺候吧”
阿衾带着几个丫鬟出了屋子,流三和流络又一脸兴味的冲去了西竹院的小厨房,屋子里只剩下了苏子和谢舒。
“姑娘,你要做的事情是不是很危险?”苏子率先开口道。
谢舒也不隐瞒,“是”
苏子认真思量了一会道,“苏子知道了,苏子会努力的”
“努力什么?”
“努力不拖姑娘的后腿”
“哦?你想怎么努力?”谢舒看着苏子一脸我要奋斗的表情,差点没控制住笑出声来。
苏子自然看出谢舒一脸憋笑的表情,本来还有些气恼,这一下却有些泄气了,眼眶都有些泛红。虽然知道阿衾并无她意,但是那句话仍旧伤到了她。
谢舒拾起苏子的手道,“你虽不机灵,但处事圆滑谨慎,虽爱耍小孩子脾气,但却十分懂得取舍,颇有自知之明,很多事情你只是不愿深想罢了”
谢舒又道,“苏子,你若不想变化,那便不变化,姑娘我护你一辈子”
苏子本来眼睛里就有泪水,这下更是毫无顾忌的掉落,心中连日来的委屈顿时消散了,凭良心说,姑娘对她是真的实打实的好。
自那之后,阿衾很惊讶的发现,小苏子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蠢萌的表情了,更多的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其中的真诚仿佛邻家四岁的孩童。
阿衾问过谢舒,谢舒只笑道,“她只是在学怎么保护自己”
而流三在第一天愉快的做了顿饭菜之后,便被打发至后院拔草,一天到晚苦哈哈的,还没人作伴……
谢舒歇了两天之后,便又开始习武,这次谢舒寻了对手,先是阿衾,之后流练,在之后是被拔草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流三。
阿衾早知道谢舒习武,但这却是第一次对打,谢舒将了无教给她的以静制动发挥到了极致,只是若无流三的帮助,还打不成平手。
但前提是阿衾不用轻功,一旦用了身体极限之外的轻功,谢舒就毫无办法了,因为谢舒追不上她……
其实按照谢舒的天赋而言,学轻功也一定是极厉害的,但谢舒天生有心悸,虽有何安帮着控制,但顶多也就敢上房揭瓦。
几人正练着,流绾走进来禀报道,老夫人派人来请谢舒去荣安堂。
谢舒刚换完衣物,流纹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跟在身后,小声的向谢舒低语,“是颜家要为颜大公子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