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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真相大白2

医院楼顶,大风呼啸的刮着,许夕坐那一动不动。

背后的人停下了脚步,走路声音很轻,但许夕知道是谁!“你知道了?”

韩枫轻轻的“嗯”了一声。此刻说什么都是没用的,现在回想起许夕在火场里说的那句话,是多么绝望啊!他轻轻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你……”

“你看!”许夕手指着头顶上的天空,“举头三尺之下,是不是真相大白了?”

韩枫看着她的眼眸,冰冷的像刀子一样。

许夕站起来,朝着天台边缘走去,韩枫也迅速站立起来,许夕大声笑了两声,那是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的笑声,“那天,你带我从楼上跳下去,我竟然有一种解脱感,从来没有过的。”许夕朝着楼下望了望。

“你父母不希望看见这样的你。”韩枫不觉中双眼含泪。

“我没有父母了。”许夕看着他许久,缓缓说出口。她别过脸去看前方灰色的天空,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无休止的噩梦,什么时候梦醒,什么时候结束!

分道扬镳。

病房里,许夕在靠窗的沙发上坐着,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细雨。雨势已经减缓,昨晚的大雨将路上的污秽都冲刷干净了,就连天空都白净了许多。

黄苏苏轻轻推门进来,却不敢离她的太近。许夕听到声音,眼睛动了动,知道是她。

良久,黄苏苏轻声说着,“对不起!”黄苏苏心里极其害怕,连喊她名字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有羡慕的东西吗?”许夕没有看她,依旧盯着窗外。许夕见她没有回答,接着说,“不用想了,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羡慕的东西。以前,我羡慕父辈之间那种纯粹的友谊,他们一起长大,一起打拼的情谊。那时候我以为这个世界就算再复杂,总会有一片净土让我们生活的。”许夕哼笑了两声,压制着自己声音,“我真是愚蠢到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纯粹干净的友情,蠢到真的相信你们对我的关怀是出自真心!蠢到相信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纯净无暇。”

黄苏苏无力的道歉,显得那么苍白,这场噩梦中无辜的人那么多,又何止许夕一家!“对不起,我替我的父亲向你说抱歉,我们对不起你,我们不奢求你的原谅。但还是要说抱歉。”黄苏苏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的弯腰道歉过。

“你的不知情,不会成为我原谅你的理由!”许夕看着她,眼神冷漠坚定。“以后……没有以后了,你走吧!”

黄苏苏轻轻点点头,“你放心,做了错事的人,会受到惩罚的!!!”

她离开了,房间里又变得安静,许夕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滑落,谁又能真正的理解她,救赎她!

黄苏苏难道不无辜吗?可面对这样的局面,怎么去释怀?纯粹的友谊也会变得不纯粹。希望永远不会有欺骗,永远不会有利用!

从前往事。

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牵一发而动全身是最好的映证。许夕出院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病房门外,林朝阳已经等候多时了,她抬眼看见他,内心五味杂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僵硬的说了一声,“请进!”

林朝阳走进来,思量许久才说口,“你还好吗?我,听说了!”

许夕把手里的衣服放下,展开双臂,“我很好,今天出院!”她本想着在蹦跳两下,但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就放弃了。她紧接着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敢看他。

“以后……”林朝阳话还没说出口,被打断了。“出院手续办好了……”韩枫急匆匆的进来,“有客来?许夕,东西收拾好了吗?”

许夕点点头,“韩枫,你出去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他说。”

韩枫看了看林朝阳,又看了看许夕,“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对不起!这些年,你背着我父母去世的阴影,活得这么辛苦,对不起!明明你,才是最无辜的,却因为我被搅进这些事情里面来,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和林顗也不会耽误这么多年,对不起!”许夕始终没有勇气抬头看他。

“不管别人说什么,你一直都是相信我的,不是吗?那你为什么道歉,你并没有做错!”林朝阳上前拉住她,“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没有人会怪你,我不会去怪你,更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从那些事情里走出来,振作起来!像一开始一样。”林朝阳的温声细语像是阳光般照进许夕的心里,他的声音温暖,富有感染力。

黄柏林的自首,紧接着上法庭,等宣判,结果……

许夕没有出庭,身后电视里传来的一阵声音,她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今后,不会在外面的世界看见那个人了!”

黄苏苏这段时间也十分难熬,凹陷的眼眶,面容憔悴,此刻,真的不敢相信一个人能够在短短几天之中瘦削的这么快。为了黄柏林的事情她已经顾不上其他了,虽然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情,但那终究还是自己的父亲。

铁栅栏们推开的声音,像是黄苏苏泪水的开关,她看着黄柏林从门后出来,才短短几天,身形竟有些佝偻了,她别过脸快速的擦去眼泪,拿起电话,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喊了一声,“爸爸!”

黄柏林的泪水也不觉流出来,“是爸爸对不起你!”

“没有……”黄苏苏猛烈的摇头否定着,“爸,你是勇敢的人!”

“有机会,替我向许夕说句对不起。是我背叛了她爸爸,也背叛了我自己!”他抬起沉重的双眼,看着眼前自己的孩子,不禁想到自己曾经亲手毁掉了另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孩子,回去吧!”

黄苏苏一直抿着嘴,强忍着眼泪,可是没有用啊,眼泪一直往下流,无声而已!“爸,您永远是我的父亲,最好的爸爸!”

黄柏林挂掉电话,头都不回的走进里面去,那最后一层坚强的外壳也被自己女儿的信任融化了。

黄苏苏靠在监狱的门外边,哭个不住,他劝自己的父亲去自首。那是她的父亲,她的爸爸。最不放下的亲情,永远都是这样。无厘头的相信,也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黄柏林的入狱对风雨集团的影响非常之大,集团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这座大楼在风雨之中悄然升起,却也在风雨之中顷刻崩散!集团里后续的一切事情只有黄苏苏一个人扛着。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集团里人员大部分的流动,合作方的撤资,都给予这个集团重重一击。

周品和韩枫常来帮她,也解决不了燃眉之急。终究挽救不了这既定的结局。

风雨集团终究是倒闭了。经过了一场大雨的洗礼之后,这片天空下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安静且神秘。

许夕自从知道真相之后,脸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她现在虽然还在学校代课,但是现在的心绪和精力,更无法和以前相比。

现在一切都明了了,就真的都能释然了吗?那些错过了那么多年的时光。还能挽回吗?还有机会挽回吗?

这一个月里波动太大。黄苏苏卖掉了国内所有的产值还债。她最后一次在集团楼下回望的时候,才发现曾经抵触过的这个地方,是多么美好!现在这一切已经被摧毁了。如今的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工作,没有了朋友,没有了许夕!她甚至不敢再去见她一面。她心里清楚,许夕是不会原谅他们的。

即将远行!

咖啡馆里。弥漫着安静的香气。韩枫从门外进来,看着黄苏苏静谧且落寞的身影。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惭愧。

黄苏苏抬起头,看见他。“你来啦!坐吧!”声音里多有无力和嘶哑。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有想过吗?”他温声说着,紧盯着她。

黄苏苏苦笑了一声。“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回美国去照顾我妈。”她将手里的勺子放下,隐隐的问他。“许夕,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韩枫早就料到她会问的。以她俩从小到大的交情,黄苏苏肯定是希望许夕能好的。“放心吧!她现在很好。依然努力生活,努力工作。你要见她一面吗?”

“我还能见她吗?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她?我也不敢去见她。也许她看见我。就会想起我们曾经给她带去了伤痛。”

“我想,她没有怪你。只不过,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你。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你也知道。她父母的离世,一直是她心头最大的心结。”

黄苏苏点点头,“是啊!”良久。黄苏苏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看着韩枫。“我这次回美国,也许不会再回国了。请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吧。我知道就算我不说。你也会这么做的。但也请把我的那一份带上,也算是成全了你我之间的朋友情谊。”

韩枫笑着点头,“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后天。”

初夏的天已经微热了。站台旁的树上已经长满了绿叶。被挡住的太阳,遮遮晃晃的露出光影。

许夕还穿着外套。她把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不是因为天冷。而是因为,她觉得这个世界的寒冷,无时无刻都有冻僵她的可能。林朝阳从马路对面走过来。此时此刻谁都不知道该先说些什么?生命,是最该敬畏的,谁又能说些什么苍白无力的话去填补呢?

许夕盯着天空望了许久。“你是来劝我的吗?”

“劝你什么?劝你原谅她吗?可是你从来没有怪过她。又哪来的原谅呢。”

许夕别过脸去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怪她?没有恨她?是他们害死了我的父母。我难道不应该恨她怪她吗?”

林朝阳轻轻笑了一下。“那你现在应该去好好奚落她一番。趁着她没回美国之前。”

“她要走了?”树上的叶子随风,沙沙摇动了几下。“你就是要告诉我这个吗?”

“许夕,我懂你。你既不恨她,也不怪她。因为你自己心里清楚。父辈的恩怨于你于她,你们都是无辜的。你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也正如她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你,是一样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的照顾和关心也不是能够伪装的。那不如……”

“如果换做是你,你能释怀吗?你还会和害死父母的人的孩子做一辈子好朋友吗?你还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粹的友谊。有真的为你好的人存在吗?”许夕的语气有些严厉。“我想没有人会这么大度。就算没有心存芥蒂,两个人之间也总有一份隔层在。”她无力地摇摇头。“不可能的,我和她不会再是朋友了。”

黄苏苏走的那天没有见到许夕,送她的人就只有韩枫,周品和雷敬。她一步三回望的往回看,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许夕躲在机场的柱子后面,看着黄苏苏的背影,落寞,失望,无力。她独自一人,即将飞往另一个国度,一个没有朋友的国度。

许夕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也不回头,径直的离开了。她心里想着,也许这才是彼此最好的结局。不再见面,不再提起。让那些过往的事情,就此尘封住。

许夕从监狱里出来,一切也都在意料之中。黄柏林的坦然,确在意料之外的。原本想着,他至少会给自己留最后一点颜面。却没有想到。把那个过程说的如此详细。

许夕眼里含着泪,也遮不住她眼神里的锐利与恨意。“好一个微不足道的声望啊!仅仅因为声望盖过了你,就要去害人。为什么不想一想有一天东窗事发,你的家人该怎么办吗?人都是这么自私吗?”

希冀如此。

许夕原本想着代完这一学期的课,就离开这个地方。可却没有想到横生枝节的真相。她决定留在这里,留在这里继续教书育人。完成父母的希望,也完成他们想要自己成为的样子。

这一次,不是不想走。而是真的已经走不掉了。兜兜转转这些年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看着眼前这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她突然明白了父母希望孩子一生的安稳是怎么样的。一份简单而又安稳的工作,是父母对孩子最美好的希望与祝愿!

许夕在闲暇的时间里,会去秦姝一的实验室里帮她做实验。没有课的时间里,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不出去,不和别人联系。她以为这样,就不会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韩枫在校门口截住了她。“你打算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你能躲我一辈子吗?”

“我没躲你。”她心虚的说出这句话。

韩枫看着她抿嘴笑了笑,用用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你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她低头不语。“我是来拯救你的,你应该感谢我。”

许夕猛然抬眼看他,发现他的眼眸,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散发出温暖的光来。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我还没落到地狱里面呢,不需要人拯救。”说完就要走了,韩枫从后面拉住她的手,将她按进了车里。许夕挣扎着要下车,他一只手按住他,一只手将她把安全带系好。

在时光的尽头里,总会有一束温暖的光在等待着你。在静谧的时光里等待着你去寻找它的身影。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它,请帮我问它,什么是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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