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孟启是唯一没装病的,凭着手中权杖和对大船的熟悉,他可以随时在任何地方隐匿,也可以在任何地方出击。
现在公输孟启就隐匿在收拢的主帆下,看见山本枭从蓝星号右舷攀了上来。
之前他曾让大岛骏向公输军团诸位将领介绍过太子桑木栖和关东王桑木柘手下的主要将领,所以除了德川阔是个例外,其他的包括佐佐木,三浦健,竹山上,山本枭,松下幸,乃至木村勇都有相关描述。
山本枭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所以公输孟启一眼就认出了他。
山本枭翻身越过船舷,“大岛仓”的伙计急忙迎上去邀功,低声道:
“将军,船上的瞭望员刚才呕吐得厉害,已被小的骗下来打晕在那了。你看——”那伙计指了指主桅杆下。
山本枭疾行至桅杆下,瞭望员沙仔鱼脸色惨白地靠着船帆,斜躺在甲板上,嘴角还挂着呕吐的残留物。山本枭扒开沙仔鱼的眼皮仔细瞧了瞧,瞳孔呆滞眼中布满血丝,再探呼吸竟已是十分微弱。
切!公输军团的人原来真的病得不轻,“大岛仓”的人下手也够狠。
收拢的主帆上也洒落着不少呕吐物,散发出阵阵腥臭。山本枭瞥了瞥,随即把目光转向船艉,那里有控制全船的驾驶舱和将领们的房间。
东桑人对“蓝级”大船同样了如指掌。
渔夫和翻译已经往那边去了。
“将军——”接应山本枭的伙计指指船艏,那里是船员们的住所。
山本枭冲后续攀上的手下士卒打出手势,让他们包围船员们的住所。他自己却向船艉奔去,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作为一名优秀的将领必须牢记。
只是整个公输军团的灵魂与王者此刻就在他面前,二人之间相距不过两米。
山本枭错失了他今生最大的王者,也同样失去了俘获公输军团将领的机会。
渔夫已把石步,洪帆擒获。二人皆被床单包裹得严严实实,被渔夫和翻译推搡着走了出来。
翻译相当得意,嚷嚷道:
“山本将军,您瞧,他就是公输军团的高级将领——石步,石将军。”
石步怒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渔夫心中才是最为得意,终于报了自己被偷袭就擒的仇,还是双份回报。他指着洪帆问道:
“这人是谁?”
“咳咳咳!”洪帆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从嘴角缓缓浸出。
翻译笑道:
“他叫洪帆,是首次出海的水军将领。哈哈,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你这内河里的小泥鳅,怎经得起海上大风大浪的折腾。”
经这一番闹腾,船员的房间亮起灯光,有人拖着病弱的身子开门查看情况。门外早已遍布虎狼般的东桑士卒,出来一个拿下一个,出来两个拿下一双。不一会儿,两三百人都被捆绑着推到甲板上,连昏迷的沙仔鱼也被绑了个结实。
即或有三五人想反抗,但软弱无力的身子怎敌得过凶悍的东桑士卒。
石步仰天长叹道:
罢了!你们病重不是人家的对手,留点精力养病吧。
说完,他自己已提不起精神,脖子一软,脑袋偏向一旁,鼻血像两条红色的蚯蚓从鼻孔里爬了出来……
山本枭鄙夷地瞟瞟他。
“哼,你就是一直统领船队的石步将军,在海上漂泊了一个多月了吧,还真是辛苦啊。可惜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吧。”
“你,你,将军知道这病,怎么治?”洪帆等翻译话音一落就急忙问道。
石步只有长吁短叹。
有几名船员又咳嗽,呕吐,捆绑严实的洪帆就像僵尸般跳起躲向远处,眼中尽是恐惧之色。“噗通”他脚下发软,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倒下,滚到山本枭身边。
翻译已经译完洪帆的问题。山本枭蹲下身子,露出怜惜眼神。
“你的病本将军当然能治。不过治好之后你就是本将军的奴隶,得终身跟随本将军。你愿意吗?”
洪帆茫然地望着他,等候翻译解释。
翻译很快把山本枭的话转译出来,不过他把“奴隶”一词转译为“属下”。
洪帆听完立马点头。这个动作不需要翻译,是人都能懂。
翻译则趁势扯开喉咙向甲板上的船员们喊话:
“你们看看,你们的将军都已同意归降东桑了。只要你们也都愿意归降,山本将军保证能够治好你们的怪病绝症。”
船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不住点头的洪帆和沉默不语的石步,心中已开始动摇。
翻译则附在山本枭的耳边把自己刚才的喊话内容告诉他,山本枭听得连连点头。
“很好!你说的不错,本将军重重有赏。告诉他们,愿意归降的靠右舷去,不愿意的靠左舷。”
翻译立马将山本枭的话转译并喊了出来。
不一会儿,船员们都挪到了右舷,甲板上就剩下昏迷的沙仔鱼。还好沙仔鱼有个当二副的哥哥沙小鱼,见此情形沙小鱼赶忙来推兄弟。可是沙小鱼双手被捆着,只得伸脚轻轻地把兄弟往右舷扒拉。
翻译眼尖认出他来。
“山本将军,他是蓝星号的二副。会操作‘合影査距离’!”
“很好!”山本枭对翻译越来越满意。
“带他过来,咱们一起去见识见识公输军团的神奇玩意儿,希望别像这些人一样怂包。”语气之中充满讥讽之意。
看着仍然昏迷的兄弟,沙小鱼无奈地摇摇头,泪花在眼角翻滚。
已有近百名东桑士卒登上了蓝星号,公输军团的船员,水手尽数被押解在甲板上,局面已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山本枭满意地扫视全场,带上翻译和沙小鱼,三人朝船艉的顶层走去。
沙小鱼轻轻抚摸“合影査距离”面上罩着的防护衣,鲨鱼皮制作的防护衣相当精致。连山本枭也暗暗赞叹,作为水军将领自然是见识过太多的鲨鱼皮水靠,论质量,做工皆不能和这个简单的防护衣相比。
沙小鱼小心翼翼地打开防护衣,凑到“合影査距离”圆筒中间的观察孔瞄了瞄,四周皆是浓雾茫茫,什么都看不到。
“你自己来瞧吧,现在周围全是雾气,难道要查这大雾的距离。”沙小鱼嘟囔着,退到一旁。
山本枭四下看了看,确实,雾气很浓什么都看不清,查哪里的距离呢。可他却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个玩意儿不简单,是个宝贝疙瘩。嘴上仍轻蔑地说道:
“还以为公输军团的玩意儿有多神奇呢,原来连个雾气都穿不过啊!嘿嘿——”
喧闹的声音却穿过雾气从潟湖出口传过来。
翻译惊叫一声:
“不好!山本将军,他们怕是要放火烧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