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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今是而昨非

野色苍凉新雨地,秋风萧瑟夕阳枝。

东胜神洲,欲界六重天,轩辕台。

轩辕台四分五裂化为瓦砾,一座巨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放大,直到十丈有余方才停下。在巨鼎的上方站着一位男子,他身高八尺,仪表瑰杰,神情庄严,睥睨万物。

百姓战战兢兢的望向巨鼎上的男子,在十丈多高的巨鼎面前他们不过区区瓦砾罢了。

鼎下的秦军将士怎么能忍受这种行为,拉满弯弓,一阵箭雨射向台上男子。

这些弓是用烈火鹿角所制,箭尖是欲界最坚硬的玄铁所做,箭身为古铜木,箭羽为三色孔雀的尾毛。

就算是玄铁盾也会被这样的箭射中,也必定被射穿!

可男子却没有,在秦军的注视下,弓箭穿过身体射入鼎内,密密麻麻,他的身上竟然没有一点伤口。

倒不是男子道行深厚,而是他的肉身破碎,只有法身,如果不找到方法凝聚肉身,时间一久还是会身死道消。

一旁镇守的大秦士官都被吓了一跳,惊愕的看着鼎上的男子,欲界最强的弓居然对他丝毫无伤!

心中真是一万只草尼玛在奔腾,守个祭坛居然发生这种灵异事件。

黄帝俯视着鼎下的军队和百姓,曾几何时,他也曾手持千军万马,大手一挥所到之处尽皆王土。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如今舍弃旧部一人飞升,得到的又还剩什么。

但是今日不是心怀怜悯的时候,他无情的看着人们,左脚缓缓上抬,突然踏下。

鼎内残余圣力迅速凝聚!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道震波以黄帝为中心向四周散开,百姓和军队纷纷化为粒子消失于世间。

黄帝面色淡然,看着空无一物的祭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色界十八天,阿皇宫,金銮大殿内。

身穿紫金龙袍,头戴凤须美冠,脚踏青鸾玉靴的大秦皇者端坐于龙椅之上。

曾有人语云:“秦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飞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铭功会稽岭,骋望琅琊台。刑徒七十万,起土骊山隈。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哀。”

说的便是这位大秦皇者,他凭借连横之略攻破合纵之盟。

最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统六国,成就一大传奇。但今日他并不是一个冷静的王者,面色微怒的他显然是被下界的事扰乱了情绪。

秦皇提高了音量向朝上大臣质问道:“诸位爱卿,你们说说到底是谁居然连朕的大秦祭坛都敢拆了,本王离界数年就镇压不住这帮刁民了吗?”

在他眼中,百姓从不是百姓,他的眼里只有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他从很小的王位之争就明白仁慈是弱者对弱者的怜悯,唯有狠心才是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

“禀圣上,臣认为此际并非刁民所为。以他们的能力岂是圣上铁蹄的对手,六朝遗族早已命人清除殆尽,下界必是出了乱子。请圣上派人明察。”

说话者正是秦皇手下第一谋士李斯,心狠手辣无人不知。他曾劝说秦皇焚烧儒道圣典,坑杀群儒。惹得道宗差些下界屠灭大秦,碍于天庭威势才忍下了这口气。

“丞相言之有理,不知诸位爱卿谁有意下界为朕排忧解难?”秦皇向殿内询问道。

这时只见一位身高八尺,虎须鬓髯,肌肉虬结的黑壮大汉从众武将中脱身而出,跪拜于大堂之内,大声吼道:

“禀圣上,臣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人正是秦朝猛将蒙恬,曾北击蛮夷,收复失地,使蛮夷闻风丧胆。

“爱卿好气魄,朕便令你率领三百神兵营将士下界捉拿叛逆。”

“臣领命。”

蒙恬遂下界领三百神兵营前往调查。

……………

东胜神洲,欲界六重天。

短短的几分钟谈话时间,黄帝已离开了风暴中心。

公孙轩辕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有熊的国都,微风轻拂着路边的红叶,千年前的皇宫早已消匿不见,城墙也远远不及当年,似乎这从不是一国之都。

若说有一点相似,那便是古董店中时常能看到千年前的古迹,但定眼一瞧,便能看出这些古玩的端倪。

而路上的百姓纷纷赶集般的走过他的身旁,他就像一个多余的人,不他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乡,当初他也曾横扫八荒,一统中原,再回首已是今是昨非,凭澜空流泪。

渐渐的他回忆起了往事,他本是少典与附宝之子,姓公孙,名轩辕。生而神灵,弱而能言,有土瑞之德故称为黄帝。

在诸多兄弟中,他的天赋最为惊人,天生便是贤者之体,对《道经》的领悟更胜人一筹,孩提之年,便悟透入技,踏入得道。

十五岁便超越其父,达到了道隐的境界。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在其父死后,他便统御国土,教化百姓。很快便不满足于道隐之境,但想要突破道隐必须要离开欲界六重天。

何为欲界六天,欲乃是欲望,生活在欲界六重天的都是难逃欲望的普通人。他们每日都有不同的欲望,可能是钱财,也可能是土地。

而色界十八天则代表着形形色色的物质,在这里争夺的不仅仅只是土地,钱财而是各种宝物。

混沌开辟之初,常有凡胎在色界十八天捡到九转仙草,一举飞升。当然这些都是传说,至少黄帝从不相信有这等好事。

两千年的时间,早已改变太多。当初的子民已是别人的子民,无尽的虚空漂泊早已让他的圣体破碎,而无待的道境也滑落到入技。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随时都能恢复道境,但是这是毫无意义的,如果以相同的雷神法则去挑战两千年后的天帝,无非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现在的他,除了落魄一无所有。

如果当初没有抛弃炎帝,放弃部众选择飞升无色四天,或许就不会遭人暗算。

如果看透天帝老儿的破算盘,也许就能躲过杀劫。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朽木废柴,那么就不会遭伏羲女娲记恨。

如果可以重来,他不愿再求道。

可惜没有如果,随着他的离开他所创建的王朝也灰飞烟灭,该老的老,该死的死,剩下的只有那残垣断壁。

他是多么妒忌天生的道祖,如果三清是他那该有多好,可他不是。他只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棋子罢了。

现在能有一个人说说话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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