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窗外有人爬在窗户上喊,“宋阳!”
何亮一看是郝凤连,老八。然后低头对王玉梅小声说,出去看看,王玉梅点了点头。
宋阳也听到老八在喊他,刚要起身出去,却被傅雪桌子下的手抓住了。他只好撇了撇嘴坐下。
傅雪抬头看了看,看到何亮出去了。然后对宋阳说,“不做完,不可以出去。”
何亮走到外面,郝凤连喝多了,一股扑鼻的酒气,何亮赶紧把他揪过来。郝凤连步履踉跄地跟着他到了一个黑暗处,“老八,你在哪喝的,喝多了!”何亮说。
“不用你管,你和宋阳不够意思,尤其是宋阳!”郝凤连说着,嘴都不利落了,看样子真没少喝。
“你昨天过生日,怎么今天还没过酒劲儿?你这量也不行啊。”何亮说。
“你还记得我昨天过生日啊,你还真是兄弟!”
“我昨天不是跟你解释了么,我家里临时有事!”
“你还撒谎,你还撒谎,你们搞的狗屁事我都知道!不就是,那个傅。。。。。。。”郝凤连还要往下说,何亮赶紧捂住他的嘴。但是那股酒气腾到他的手上,他有觉得无比恶心。
“老八,你今天喝多了,赶紧睡觉去!明天咱们再接着喝。”何亮这时看到有几个人还跟着郝凤连,然后就示意他们赶紧地把他拖寝室去。
那几个人也开始劝,老八拍打着,折腾着,嘴里喊着,何亮和宋阳不够意思,几个人便把他拖走了。
何亮这才松口气,进了教室朝宋阳笑了笑,摇了摇头。宋阳只是用眼皮看了看他,竟然专心致志地做起了题,时不时的还会问一下傅雪,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此时此刻,高文和李媛早已坐上南下的列车,却追逐属于他们的幸福。车窗外,夜色已深,李媛披了件衣服,半依在高文身上。坐在对面的是一对夫妇,妈妈怀里抱着一个女儿。孩子叽叽喳喳地玩了一天,此时睡着了。李媛看着那个女孩儿甜美的脸孔,爬在高文的耳旁悄声地说,“我也要给你生一个这样的女儿。”
高文听了,和她会心一笑,用手紧紧地握了李媛的手一下。李媛拉过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然后对他说,“我小肚子疼,你的手还是那么火热。”
高文看了一下她,轻轻地用头碰了一下她的头,也没有说话。
对面的妈妈抱着孩子,手臂有些酸,推了推身边昏昏欲睡的男人,便把孩子让他抱过去,男人开始不耐烦的嘟囔。
李媛看着那个男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就又悄声问道,“将来你也会这样么?”
“他们也有过甜美的爱情,不然哪里来的孩子。”高文说。
“你又在躲避问题,我是说你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在爱情之后,开始厌倦。”
“应该不会吧。”
李媛撇了撇嘴小声说,“我现在相信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高文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对面抱着女儿一脸痛苦的男人说,“我会很喜欢我们的女儿。”
李媛温柔地把头靠在他肩上,用手摸了摸那只放在自己腹部的火热的大手上。
“明天下午我们就到家了,你想好了怎么和我爸爸和解了没有。”
“想好了。”
“如果他们还是以前的态度呢?”
“我会带你走。”
李媛听了特别开心,“你已经是系好了鞋带儿准备战斗的男人了!”
高文笑了笑说,“你已经说了好多次了!”
李媛说,“这次去你学校,给我最深印象的就是那个张大师!我一想起他的样子就想笑,但是又觉得他人很真诚。”
“听学校的老师说,他很多年以前也是我们那里学校的学生,后来家里穷,没有让他读书,然后他就受了刺激了。”高文说。
“我觉得他给我们做的那两首诗,太有意思了!有才华!他也一定有过爱情!”
“有过,以前听说过,不过我没太在意,忘记了,他的故事好像还挺可惜的。”
“你的父母有没有什么故事?我一次也没有见过他们。”
“好像没有,他们就是很普通。我爸不爱说话,我记得我大学毕业了,当时工作特别着急,他就托以前的同学什么的,要我去一个好单位。他折腾了一阵还真就有一个同学答应帮忙了,说是去县城的畜牧局工作,但是呢要交三千块钱。”高文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小口,继续说,“我们家一年的收入也没三千块,当时我听了就火了,我坚决不交,我就和我爸打起来了,最后也没交,后来也就分配到我现在的学校了。”
李媛听了说,“你也是够倔的。”
“我是特别心疼他们的辛苦,所以只好这样了。”
“我和我爸关系也不好。上次回家,我家的鱼缸养了几条鱼,平时都是我爸伺候这些花啊鱼啊什么的,那几天我妈也是闲的没事做,给他管了管,结果死了好几条鱼。他就开始不高兴了。一天一天地挂着脸,我就去市场给他买了几条回来。当时鱼缸里还有几条活得,我爸就让我捞出来扔掉,我一看还活着扔掉,实在可惜,我就没听他的,直接把买来的鱼倒里面了,他一看我没有听他的,上去就把鱼缸打碎了,那水流了一地,当时把我气得,哭了好几天,发誓再也不理他。”李媛说。
“老头脾气是很奇怪。”高文说。
“是啊,尤其是最近几年越来越奇怪,所以我还担心你怎么说服他。”
“他没说,为什么把鱼要扔掉?”
“他说不是一样的鱼是养不到一起的。”
高文听了没有再说话。
“不是一样的鱼,确实养不到一起。”这是对面的那个男人开始说话了。
这时他俩才注意到,对面的夫妇一直在听他们说话。
“那个鱼有爱攻击的,有爱静的。习性不一样,养一起挺难的。”那个男人说,“但是老人家直接就把鱼缸打碎了,脾气确实有点大,呵呵。”说完他笑了。
“我爸就是这种脾气,这几年我都头疼和他说话。回家之后,我也是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吃饭时大家都板着脸。”
“那是有点紧张,小姑娘多关心下你爸爸。”对面的女人也开始说了。
“老人和年轻人想法不一样,生活习惯啊,为人处世啊,都不一样。相处很难,你看我女儿今年都四岁了,我还是不愿和我父母住一起,因为合不上来。平时我带孩子回家看一看,大家都很高兴,这样子就挺好。”那个男人说,然后指了指高文说,“兄弟,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你们以后结婚了,也学我这样子,不会有错。”
高文善意地向他点了点头,李媛看了看他说,“你看他的样子,谁会嫁给他呀!”
“我看这个小姑娘喜欢你,喜欢的不行!”那个女人说,“一路上看你的那个眼神,都是软软的,以后好好待人家!”
李媛抓着高文的胳膊说,“听见了吧!”
那一对夫妇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笑了起来。孩子听到大家说话声音有点高,开始翻身不情愿地哭闹起来,那女人赶紧接到怀里,温柔地拍打着,哄了起来。
“等你有了孩子,你就开始烦结婚了!”男人看着高文,苦着脸说,然后指了指孩子摇了摇头。
“有这么大的女儿,多好呀!多幸福!”高文说。
“就是!孩子不是爸妈的开心果么!”李媛也说道。
“唉!等你们生了就知道了!”
两个人看着这位大哥无奈的眼神,都忍不住笑了。
四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慢慢熟络了。这是李媛就开始问那个男人,“大哥,你是怎么和嫂子认识的。”
那个男人看了看女人,乐了,“这个说起来,就有意思了!”
女人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开始瞎扯了!”
“莫的事,莫得事!这些事说起来都是骄傲!呵呵!”说着他就笑了,“我和你嫂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道吧,用你们知识分子的话说,就是青梅竹马!”
高文一听暗笑道,大哥还懂青梅竹马!
“我和她他对象的时候,她家不愿意,我那时穷,肩膀扛着一张嘴,只有满身的力气。去他家提亲,老丈人儿把我拎的几包点心,全给扔门外了。呵呵”,男人说着笑了起来,这是邻座的几位也饶有兴趣的听他讲。女人还在旁边一直打断他,“还好意思讲那些丢人的事!”
男人不在意,“我一看,这是真没辙了!只好想下策了!年小夜,大冬天的我就跟她跑了,说是南下打工去。结果一跑,家里这年也没过成,我岳父天天堵我家里要人,呵呵。”
大家一听全笑了,“你这一跑白捡了个媳妇还有这么好的一个闺女,兄弟你好命啊!”这时邻座的开始打趣他。
男人也不在意,“就是!这个你要想法啊,你死死地顶在哪里,那肯定不行,人家凭啥把闺女给你?对不对?咱得想办法解决,咱们跑了,一要有孝心,二要有真心,既不能忘了老人家养育之恩,也不能屈了媳妇儿当时看上咱们的这颗心。”
“兄弟,你这几句话讲的太好了!”又有人笑着说。
“大哥,我佩服你,你是真男人!”李媛竖起大拇指对男人说。
女人又说了,“嘿!你看他现在说的好听!当时我可是耳朵热,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我这船还是单程的!”男人接着她的话说,又笑了起来。
大家一听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是李媛又觉的眼前这个男人十分可爱,完全与刚才那个厌恶的样子不一样,她心里想,这大概就是男人吧。
“你看他们的爱情也很甜蜜!”李媛在高文耳边说。
“越质朴的爱情越甜蜜!”高文说,“他们一起经历了生活的悲欢,这种爱里不仅仅是爱情了,还有两个人一起的心。”
“我好羡慕他们,你看那个女人虽然有时对那个大哥一脸的不满,但是看她的眼神真是特别温柔,特别自豪。你读不懂那种眼神,只有女人才能读懂那种眼神里的含义。”李媛说。
“看是她也告诉我,你看我的眼神了!”
“臭美你!”
“你要不要睡一会,现在,现在大概十一点了。”
“我睡一会儿。”李媛拽了拽披在身上的衣服,头靠在高文的肩上,闭上了眼睛,期待自己做一个温馨的梦。
高文理了理她的乌发,然后把头也靠在她的身体上闭上眼睛,两人就这样偎依着,渐渐地睡着了。
女人看着两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用手捅了捅正在和邻座高谈阔论的男人,扭了扭嘴说,“小声点!”
男人回头看了看二人,好像看见自己当年的样子,小声的说,“好般配的一对儿!”然后看了看女人笑了笑,放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