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衣随之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罩住了自己的身子,还没等她分清,又被推倒在地,脚也被装了进去。
应该是一个麻袋,袋口被封得死死的,仿佛出气也难,难道他想憋死她。绛衣尝过那种感觉,那种身体里所有内脏都如同向外挤的感觉。不由得身子微微发抖,她没有想像中那么勇敢,她怕,怕一去不回,她会死吗,死在一只麻袋中,死在这无人知道的深宫中。再也见不到青罗,再也找不到那个送她玉珏的无衣。
这时,只觉身子被人举起,那漆黑的麻袋中,她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静夜中的脚步声。他们是要带她去哪儿,对了,刚才听周关立说要把她带去内案馆。内案馆?不是那个收放着宫中所有资料的地方吗,一月前她还天天想着那地方,而如今却要去那儿了,她却害怕得颤抖,她又怎会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去那儿呢?
绛衣也不知被扛着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没等她定下心来,已经被放倒在地。
四下悄然无声,更没有一丝亮光射进袋内,绛衣几乎能感到那死一般的静寂,快要窒息的默然。正在这时一股淡淡的气味透入绛衣的口鼻之中,那是……,是香的气味。
绛衣心里一怵,难道这宫中在人死之前,便要以香祭奠吗?罢了,至少在死时有香火为伴。绛衣抽了口气,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却发现自己身子不往地颤抖着。突然麻袋被人扯动了一下,她一惊,到时候了吗?接着却传来一股轻丝的脚步声,那阵脚步声渐渐远去。绛衣不由得有些奇怪,猜不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脚步声消落,又是一片死寂,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寒意穿衣而入,直上她心头,不由一颤。袋外是什么情况,绛衣动了一动,想从地上坐起来。这一动竟意外地发现袋口竟已松开。不待片刻多想,她便伸手拉开袋子,从袋里钻了出来。
绛衣抬头一望,人已去尽。自己身处一间小室内,靠着室中桌案上放着的香烛分辨出这室内物品简单完备。看似是女子的室寝,并不是什么内案馆。
素纱素帐素绸帘,静窗静烛静秋席。室寝门窗紧闭,没有一丝风动。绛衣已忘了尚未解开手上的绳子,她的眼光逐渐聚拢,投向墙上的一幅挂画,那挂画正好悬在香烛之后,比起其它之物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那是一幅美人图,绛衣不禁向那画靠近。近处一看,那画中月白色华衣的女子,婉然甜笑,但脸上却约有一缕凄然,似分似合的双唇如同正要发出叹息之声。
绛衣正看得出神,忽然耳边真的传来一个叹息之声。骤然间她直打了一个寒颤,心里愕然一愣,忙退了好几步。
这……这声音,是画中的女子吗?她正抬头向那画看去,只听又传来一个短促的笑声,绛衣一怔,这声音是哪里是画中发出的,而且……这是那个人的声音。她转过头,只见烨泽坐在一张凳上。他怎么会在这儿,这里又是哪里,还有为什么自己会被带到这里来,眼前这个人有什么目的?她不自主地朝后退了一小步。
屋内虽然光暗,但烨泽能看出她脸上的一丝惊慌。他站起来,朝她走过去,她却又退了一步。她是怕他吗?那为什么她还三番五次地击怒他,难道她不知道他这一国之君有何权威吗?
绛衣已退到桌案边,低头沉默着,只想着怎么挣开被反绑在身后的手,一时急得额头渗出些汗珠。眼见他一步步逼近,心里越发的慌张。抬头一看,正好四目相对,他那眼眸中少了些冷漠和恨意,不由得一颤,又低下了头。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他已走到她面前,也许是太静,她竟能听到他的呼吸声。绛衣准备向左移开,想要避过他的眼睛和他的气息。但哪料他动作敏捷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只觉她身子微微一震,随之又一次抬起了头,皱眉问:“你干什么?”
烨泽没答话,手顺着绛衣的手臂,已伸到她的背心,几乎要将她拥入怀中。绛衣心中悸动,就是这只手,刚才还在青罗的腰间拂动,而现在却……,她不由自主的别过头,大嚷道:“你想干什么,快拿开,拿开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