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慕整装简行,穿着T恤短裤,将长发扎成马尾,带了个白色的鸭舌帽,外面阳光灼灼,她这身倒是清凉。
苏父下楼看到她这幅打扮还笑:“你手里拿个小红旗,就可以带队当导游去了。”
苏慕上下看了看,没觉得不妥,鼓着腮帮子问他:“爸爸,这身不行吗?”
“行,我的女儿穿什么都行。”苏父笑哈哈地摸了摸她的头。
到了工地,苏慕望着清一色的墨色西装革履,几乎每个人都挂着工作牌,讪讪地看了眼自己这身扎眼的打扮,苏慕脸色憋的红红的。
“哈哈,没事。”苏父笑着拍拍她的肩,那么多双眼睛或是探究或是好奇的注视在她身上,顿时让苏慕更觉得怪怪的。
如果能前两个小时知道是这样严谨的视察,她应该穿一身小西装,把头发盘起来,最好带个木讷的黑框眼镜的。
当看到从车里出来的男人时,苏慕呼吸一滞,不,如果真能回到两小时前,那她想她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苏伯伯。”男人矜贵颔首。
“人没事就好。”苏父拍了拍楚应行的手臂,对大家道:“开始吧。”
苏慕提着心,在听到父亲的这句,眼神飞快地扫了眼楚应行,见他面色如常,不由纳闷,直到看见助手将他车开走,调转车头时车头明显的划痕,她心咯噔一声。
眼神控制不住往楚应行身上挪,苏慕狠狠掐紧手心,对这样的自己恨的直咬牙,没想到她自以为的绝情狠心在面对他时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暑伏的天气,哪怕是早上,也热的人汗流浃背,苏慕望着人群中那人挺拔高大的背影,心里酸酸涩涩的劲儿又上来。
她想走,可她不能。
这么多人看着,她半途退出,这些人面上不显,背地里指不定怎么七嘴八舌说苏家的小姐怎么千金之躯,娇贵的一点苦都受不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商黎成了楚应行,成了楚伯伯的儿子,以后见面的日子少不了,总不能她一直避着,这跟躲在象牙塔里有什么区别?
东西烧都烧了,面对不了他这个人,她做出再恨再决绝的姿态不过是装给自己看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苏慕的心一寸寸凉了下去,然后她明白了,感情就算再狠心,也不过就是逼着自己,一次了断,哪儿有说的那么容易。
她受不住地别过头,眼眶微微泛红,那天望着那堆灰烬时她发过誓,要彻底把他从心里剃出去,像他对她一样。
她想,或许这是他们最后的默契,做不了恋人,就只能是陌生人。
楚应行走在人群前,一群人簇拥着他,他们之间隔着一段黑压压的距离,苏慕在后面看着他,阳光将他的黑发渲染的金黄,他不说话时带着一股凌厉的锋芒,在人群中很显眼,就像当年一样。
苏慕轻轻吸进一口气,将心里各种横冲直撞的情绪强行镇压,她抬步跟着这群人,跟着工程师指的地方看,很认真的听,偶尔会因某一句重磅金句跟着仔细思考,专注一件事的时候是最容易忘记其他的办法,苏慕就是这样。
楚应行回头,突兀的白色身影就这样撞进他的视线,他心头一动,很快反应过来,眉宇不自觉的敛着,又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