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夏国的人，你岂敢动我！”采珊抬头，有恃无恐地看着曲宋儿。
曲宋儿瞧着她脸上带笑，心中轻嗤一声，箭步上前扇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采珊被打的偏过头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装委屈，就听见曲宋儿极具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大可去同你的侧妃主子告状，本宫身为王妃，是这牧王府的主人，掌掴一个下人还不须向他人禀报！”
采珊张了张嘴，都准备好到了嘴边的话终是咽了下去，也算细致白嫩的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她连抬起手捂着都不敢，只低下头行礼应了声“是”，落荒而逃般出了正院。
跟在她身后来正院贴窗花的下人那还敢造次，忙将刚贴上的通通揭下来，跪在地上求曲宋儿从轻处罚。
曲宋儿这些年王妃亦不是白当的，正好借此机会立威于他们，索性下巴一仰，不屑于他们说半个字，转身回了屋内。
王妃没有发话，这些下人也就不敢起来，于这冰天雪地中跪了半天，待她再次自屋内出来时，仿似才发觉他们，“怎的还在此处跪着？等着领罚么？”
云穗在一旁帮腔解释，“王妃让你们滚呢，听不懂吗？”
下人们这才连忙谢恩，相互搀扶着起来离开。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孟楚妤听闻曲宋儿的所作所为，气的将桌上青秞莲花纹的茶具横扫在地，面容扭曲道，“明日便是我的大喜之日，她这是此时要给我立威？真忘了牧老夫人是站在我这边的了？”
“公主息怒。”采珊忙跪在地上劝道，眸中阴谋涌动，“公主此时与她斗，许会影响明日大婚，倒不如……就让奴婢明日这样出去待客，也好让其他人对她再改观。”
闻言，孟楚妤轻笑一声，“还是我的采珊足智多谋，就按你说的安排罢。不过……”说到此处，她扬起手掌，给毫不设防的采珊另外半边脸也扇了一巴掌。
“啪——”孟楚妤下手极重，采珊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孟楚妤蹲下身来，状似心疼的轻抚采珊的脸颊，“做事就要做到极致，你就暂且受着委屈罢，日后必有大赏。”
采珊即便心有不甘愤懑，却也只敢低头应着。
次日，牧璋与孟楚妤大婚。
孟楚妤一大早便醒来梳妆打扮，院内人来人往，身边下人环绕的服侍着。
她定睛看着镜中巧笑嫣然的脸，自信没有哪处比不上那曲宋儿的，可偏这喜服……她皱起眉头来，这嫣红色果真难看。
她偏头吩咐采珊，头上的凤冠摇摇曳曳，“去，把我从夏国带来的喜服拿来给我换上。”
片刻后，她看着自己身上的正红色喜服，终是满意的笑了，自言自语道，“侧妃又如何？还不是正妃一样的规格待遇？你又能奈我何？”
“侧妃，吉时将近，还请披盖头，上花轿。”喜婆在一旁催促道。
即便孟楚妤已然住在这府中，牧老夫人却给足她颜面，让花轿在城中巡礼一圈再回来，便是曲宋儿当年大婚时的礼仪也不过如此。
采珊留在府中迎接宾客，大多数宾客都是她去送的喜帖，对她自有印象，见她双颊通红，与那日所见时尊贵如小姐的模样大相径庭，不由得惊讶，亦有好事者询问缘由。
“我家公主对我自是极好的。”采珊低垂下头来，压低声音，似是怕叫旁人听了去，“只是这王妃……”
探听者心下了然，毕竟是正妃教训侧妃，打了个婢女的事，他们总不好为谁帮腔，只若有所思的进去了。
花轿回到牧王府时，宾客已然到的差不多了，牧璋在府门外牵过红绳，正要将人牵进府中，却惊觉她的喜服颜色分明不对！
“你！”牧璋怒难自恕，他只是迎娶侧妃已然对曲宋儿心存愧疚，如今这侧妃处处要以正妃之礼，叫他如何对得起真正的结发之妻？
“王爷，快跨火盆，没得误了吉时。”喜婆再次催促道，于她而言只要配合着将喜事完成即可，才不会去掺合这些名门的秘事。
牧璋抿唇皱眉，一身喜服在他身上却没有半点喜气，反倒显得怒气横生。
府内的宾客及街上的路人都在探头观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总不好叫她回去更衣，只得忍了，转身跨过火盆大步往前厅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孟楚妤险些跟不上。
好不容易熬着行过三叩九拜之礼，下人端上茶来，请孟楚妤向牧老夫人及曲宋儿奉茶。
孟楚妤提起衣摆，乖乖巧巧的跪下了，双手端起茶盏举过头顶，“请老夫人用茶。”
“哎，以后改口叫母亲便是。”牧老夫人再次将上次同她说过的话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将茶盏接过来浅酌一口，递还给一旁的下人。
又从袖带中掏出一个大荷包来，赏给孟楚妤，“收了这荷包，可要尽快给牧府开枝散叶，我老夫人还盼着子孙满堂呐。”
孟楚妤一脸娇羞的收下了，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旁边没有丝毫笑意的曲宋儿，嘴上却道，“臣妾不敢。”
“成亲生子天经地义，有何不敢？”牧老夫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曲宋儿，意有所指道，“若有人敢阻拦，我会替你撑腰。”
闻言，孟楚妤心下是高兴了，观礼的众宾客却一片哗然，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听这话的意思，恐这王妃平日里没少刁难侧妃。”
“可不是么？都说娶妻娶贤，我瞧着这正妃还不如侧妃呢。”
奉茶礼继续，孟楚妤同样双手端起一杯茶盏敬给曲宋儿，即便曲宋儿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当堂给她难看，自是伸手去接了。
岂料还未碰到那茶盏，就见孟楚妤手指一松，半烫的茶盏竟尽数倒在她自己的手臂上。
正红的喜服瞬间染成了深色。
孟楚妤诚惶诚恐的趴伏下来，浑身颤抖着，“王妃息怒，王妃息怒……”乃至尾音都带上了些许颤音，即便众人瞧不见她深埋着的脸，却也觉得心软不已我见犹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