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上,凌萧抱着狐裘静默许久,卫蓁见着他,温声问道:“你找我?”
凌萧向她行了礼,卫蓁看到他怀里的狐裘,心下几分明了。这时,只听凌萧说道:“公主予以微臣狐裘,微臣感激不尽,只是家母知道后,觉得家弟处事不妥,还是勒令微臣归还狐裘。”
卫蓁听后,沉默半晌,她知道明贵妃作为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其他人巴结都来不及,这凌家人倒是不同,避如蛇蝎的,像是不愿意与之牵扯一般。
卫蓁心下冷哼,对着这个少年,也没甚么好感。罢了,各人志向不同,凌家被皇帝冷落这么久,心中有怨气也是正常,以后不往来便是了。
心下做好打算,面上却脸色不变。“既然如此,那这狐裘我便收回了,谢过凌夫人好意了。”
收下狐裘之后,卫蓁语气虽然不变,但态度已经冷淡下来了,凌萧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感慨。这个明媚少女怕是以后再也不愿理睬他了。
卫蓁回到水月楼的时候,青竹正抱着脏兮兮的团团。青竹见她面色不虞地抱着狐裘回来,迅速把白狐放到一个宫女的怀里,走了进寝宫。
只听少女冷硬地说道:“青竹,把这狐裘放回柜子里,压在最底下,我不愿意看到它。”
青竹奇然,怎么出去了一趟便是这样?但还是接过狐裘,把它放回柜子里。
卫蓁不见那狐裘,没那么心烦了,坐了一会儿,呷了口茶,又说回小白狐的事情。
青竹道:“公主,那小东西真真是个机灵鬼。钻了半天在假山洞里,待我远些,它才跑出来,幸好我知道这小东西的品性,趁它一个不留神,揪着它的狐狸尾巴,让它跑不了。这小畜生啊就让我给逮住了。”
“哈哈哈,这小样儿。”青竹抓小狐狸的事情让卫蓁捧腹大笑,让她的阴霾驱散了不少。
“走,看看这小狐狸去。”
小狐狸满身白毛这时已经又黄又绿,卫蓁看着这只滑稽的小白狐就好笑,“青竹,你看这小家伙脸上,一黄一绿的,好笑极了。”
偏偏团团这小家伙跟她亲近,双爪一跳,扑到她怀里了,将她衣服都蹭脏了,青竹面有难色,立即命人烧水。卫蓁却不在意。
“这也无甚,不过是给一只顽皮的小家伙蹭了罢了,你呀你,自己玩得一身脏,回来倒好,往我怀里扑着卖乖。”
小狐狸眼睛一窜一窜的,舌头伸了出来要往她脸上舔,卫蓁一个手,挡住了它的“袭击”,她粗声对小狐狸命令道:“不洗澡脏兮兮的,我以后再也不抱你。”
被驯服的小家伙可是听话的很,虽然偶尔有些逾矩的地方,但也没见过卫蓁这么对它,这个带着灵性的家伙立刻摆出一副可怜十足的表情,好似它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卫蓁心里被这顽皮的白狐逗乐,但还是板着脸让青竹去给它洗漱干净,这小家伙机智得很,不演出冷硬的样子,估计又是粘着她了。
青竹会意,拎着它就走,小白狐嘴里呜呜地叫,不惯洗澡啊。卫蓁却不理它,让它兀自撒娇。
卫蓁沐浴之后,便去了永福宫,明贵妃最近感染了风寒,御医过来看过,留了方子让人去煎药,所以,这些天,绮兰殿里总是萦绕着一阵中药味。
她来的时候,明贵妃正好端碗喝药。
“母妃。”卫蓁一进来,就把近日做的香包放到桌上。“您病了,总是闻着药味儿也不好,这是我自己做的香包,提神还能除除味。”
明贵妃拿起绣图可爱的香包来看,针法还不算密,但也算有模有样。便问:“你父皇那里可有?”
卫蓁笑道:“有了,有了,都送过去了,阳儿那里也有呢,我现下呀,就差您的没给了。”
“油嘴滑舌!”明贵妃满意地收起香包,让秋澜别在她腰间,白胖的兔子显得十分可爱。
“母妃近日身子可好?”
明贵妃说:“不过是风寒罢了,能有什么,御医说修养几天便好,倒是你,我怎么镇日见你往外跑?”
卫蓁吐了吐舌头,“还不是那小狐儿。”说着便把小白狐闹御花园的事情说与她听。
明贵妃听了,嫣然一笑,“这小家伙就是胡来,下次你可别让它这样了,万一冲撞到其他人,我也担待不起。”
后宫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怀胎,她也看淡了,但是,若是有人借题发挥,那就不好了。
“嗯。”卫蓁酸涩地应道。这些青竹也给她提点过,只是,她却不想知道。现在被明贵妃提了起来,她也不好揣着明白当糊涂了。
“好了,也不说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下个月乌孙国的国王要来,你的二姐应该也会过来,到时候,也算其乐融融。”
卫蓁的大姐卫薇是昭皇的第二个女儿,是宫里的如嫔生的,年长卫蓁十岁,当年昭皇未登基的时候,先帝仍在,要送公主去和亲,选来选去,只有昭皇的二女儿卫薇合适,所以,就派了卫薇去做了乌孙国的王后。
她与这位二姐算不上交好,也没有交恶,当她年长芳华时,卫蓁不过是一个五岁的黄口小儿。故而卫蓁对她倒是没甚么想法。只她疑惑的是,乌孙这时怎么来了?
卫蓁道:“乌孙是我大昭的附属国,按例附属国没有皇帝召见是不允许入大昭的,怎的现在就来了?”
明贵妃点了点她的眉心,道:“傻孩子,那是朝贡的日子。正好那时候,如嫔的病应该也能养好些。”
如嫔也算是个可怜人,只得这么一个女儿,身子又不好,不是靠着太后庇佑,也活不到现在。如果卫薇能来,母女相聚,应当也是一件美事吧。
“母妃就这么爱操心!”
明贵妃叹了叹气,“我也是见她可怜,我想,要是我儿远嫁他国,我可得怎么办噢?”
卫蓁细想,之后淘气地说道:“那我便拆了父皇的宣德殿!把那一个个使节都赶走,只跟母妃和阳儿三个人一起过。”
明贵妃轻笑,“还是个小儿啊!”
“我可不就是个小儿吗?母妃,我才十岁!说甚么嫁人!”
永福宫里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