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晗郁闷的一个人关了门嚎了一阵子,嗓子发干,在桌上翻翻找找也没找到茶叶,喝习惯了热茶,还就喝不顺口瓶装的矿泉水。
一手拿着资料袋,拍着张开手掌的另只手,晃晃悠悠进了小会议室。
进门一瞅张志哥仨一人抱着瓶矿泉水,哑着嗓子就嚷嚷道;“萧家老大,怎么个情况?全古城都知道钓客食府的茶好,我们哥仨为你家跑腿出力的,你就连口热乎茶也不给喝?”
“哎呦喂!听这说话声,赵董费老了嗓子了,要好好的润润。
我这,咳咳!说话也多了,嗓子眼也跟着了火似的,咳咳!”老马头一个接了赵晗的话,憋着劲猛咳着。
喝过两场酒,萧鸿青倒是和赵晗最对脾气;也不当外人看,起身大手一张,拉过赵晗按坐在自己让出的座位上;“还有点收尾的事,弄完了,先喝茶歇会,我从隔壁要几个菜,咱哥几个再喝点。”
萧鸿青说着话眼睛却看向了老马,张志和赵晗随着也扭头盯着老马看。
老马使劲的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萧鸿青,笑着问道;“就咱们哥几个?大王和胡峰你都没叫?”老马是真怕了几个酒漏子同时凑在一起了。想不喝多,太难了。
“叫啥呢?大王今天值班,胡峰上了个大案子,能为了喝酒耽误正事吗?”萧鸿轩回答的很痛快。
“你就给个痛快话吧!”赵晗手绕过张志捅着老马的腰。
“行啊!喝点就喝点,我车里有两瓶五粮液,我去取。”
“别,剩了你跑腿,等会你让司机送上来就行,遇上饭口了,让他凑合着也在这吃得了。”萧鸿青拦住了老马。
张志打开了赵晗拿来的资料袋,翻看着,老马坐下了也抽过页看着。
“嗯!是个人物呀!”老马看的有趣,换了张接着看,嘴里啧啧赞叹不已。
赵晗拿出烟给大家分发着,听老马说,摇着头叹气道;“李瑾这小子,要是单看前面,还就是个励志的故事;家里是煤矿上的,他爸才三十多岁就得了职业病,尘肺,人也就废了,一家人少了顶梁柱,多了个病人,就指着他妈一个人扛着,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初中毕业没上高中,上了煤矿技校。
煤矿技校学习成绩无论多优异,毕业了还是要下井挖煤。
他爸死活不愿意,拿着技校的文凭又找不到别的好工作,还不敢让病恹恹的老爸着急上火,从家里拿了几百块钱,愣是在县城里扑腾起了个小超市。
结了婚老婆怀了孩子,上面俩老的和没出生的小的,往后的花销可是就越来越大,靠着小县城里的小超市要养活一家五口人,眼瞅着不成。
一年多点的时间,还真让他给成了,自学考了律师资格证。
哎!再往后,路却走偏的不像样!”
张志一面饶有兴趣的低头翻看着照片,一面说道;“也要看从什么视角看了。他是对不起很多人,但是在他家人那里,他还是以前的他,一个孝顺的儿子,体贴的丈夫,尽责的父亲,从这个角度看,几乎是个完人。”
“这样说可不对,明显有更好的选择,把路走歪了,问题还是出在他自身。”老马少有的没和稀泥,观点明确。
张志敛起随和的笑容,认真的说道;“人在某些环境下,有时候是没得选择,环境的压力远远超出能承受的极限,做出的反应,只能挣扎求存。
李瑾一个外地人,在古城没人脉关系,学历资质又是刚过了入行业的门槛;前期付出巨大,后面又没了退路,身处绝境,要为了一家人存活下去找天出路,但凡看到点光亮,就直着往前奔,根本就没多想一想的空闲。”
“这话你可就越说又不在理了!”老马一脸的肃容;“刚你不是夸我能说会道吗?”
张志点头说道;“我可不是讨好,浮夸的赞美你;老马把控谈话的能力,就像是登了台的名角,唱念做打,身眼步伐,绝了!
就你劝人话里的道理,我也懂,照你的样子来一遍,以前没这本事,搁跟前瞧着,听着,过了一遍,让我学着做一次,我还是没你的本事。”
“要说我这也是本事的话,可不是书本学来的,也不是谁能教会的。
我小时候家里还不如李瑾家的日子好过,在他上技校的年纪,我就开始当野导游。
一接就是一大巴车,四五十号陌生人,天天的都是一个样,就靠着一张嘴,要把刚见了面,打正眼都不瞧我个毛孩子的几十个陌生人哄高兴了,乖乖的听话。
我姐,我姐夫,也都是这样干出来的。
我们能有现在,自己有着分部开满全国的旅游公司,靠的是偷奸耍滑坑骗客户吗?不是的,是秉持多年把客户满意放在前面,委屈的是自己,吃亏的是自己,积攒起来的好信誉。”
老马猛的一抬头,指着萧鸿青,“他们家也是一个样,萧大有次说起来,当初他父亲摆小摊,进货时被人偷梁换柱,几百双袜子都是次品;现在说起来就是几百块钱,在那时候几百块钱就是几个月的收入。
萧老爷子就做的很好,一双都没往外卖。
世上从来就没有只有一条道的时候,之所以有人说陷入绝境,别无路可走,不过在为自己不想吃苦受累,选了投机取巧歪门邪道找借口。”
老马特地身子前倾,扭着要仰看着张志;“刚你说到李瑾对于他家人来说,几乎是个完人。
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对他有这么高端的评价,是哪一点触发了你的感触?
对家人好是最人基本的天性好吗!
我们谁又不想让家人过上好生活呢?
但是要用有意伤害别人,巧取豪夺,换取自己一家人的享乐,同志哥,掂量掂量,搞搞清楚,舍身处地想一想,要是人人要都是抱着这样的念头,世界会是个啥子样吗?
出门带上八只眼睛,还不敢眨眼,捅刀子,要捅别人,还要时时刻刻防着被别人捅死了。”
瞄了眼桌上摊开着的李瑾简历,指着年龄一栏,“嗨!你们注意到了吗?他和鸿轩纳兰他们一个年纪。
咱们谈着李瑾,这可要夸夸纳兰和鸿轩他们了。
大小姐回来发了次威,我才知道鸿轩和纳兰早就是大富豪了。
咱们几个的资产已经没法和他俩比了。
但是,纳兰住的还是学院给家里老爷子分的老房子,鸿轩就更差了,一百多平的单位,楼层还不好。
俩人开的车子,一个是暂时借用,另一个把老捷达都快开散架了。
就这小破楼,又当培训场,又当办公室,对付了四五年。
不得不说,这不缺钱的哥俩,对自己那是真够吝啬的。
可是,回报社会,往公益里投钱,百万,千万俩人眼都不眨一下,要知道可不是心血来潮一次性,而是年复一年的投入。”
秦娥和秋果果边听边猛点着头。
“再拿今天的事来讲,李瑾要是处在鸿轩的位置上,会大度的原谅吗?呵呵!
其实这也就只能是个假设,就李瑾他那样的品性,接近谁就为了坑谁,他永远也做不到鸿轩的高度。”
一扭头,看着秦娥和秋果果,老马笑呵呵的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马董说的真好!您以后来我们店买衣服,我给您打最大的折扣!”秋果果丰腴的面颊兴奋的泛着红光,像个熟透的苹果。
“老大个店长,秋老板,您可是大老板哟!打什么折呀,还不直接给免单。”老马随口开着玩笑。
老马故意逗着秋果果说话,其实是看出张志和赵晗听了自己的一番话,脸色都不太好;猛地一激灵,才想到了这两位起步就高,可不像是他们一家人和萧家,是从最底层做起,靠着比别人付出更多的辛苦,一点的一点积累,兢兢业业,才有了今时。
显然自己的一番话里面有些地方他们哥俩听得有点刺耳。
“给马董免单,我一个单身女人,倒是没问题。马董您要是也没问题,随时欢迎您光临小店。”秋果果斜乜着眼看着老马。
老马一脸的严肃;“最近可能不需要添置衣服,家里的老妻闲着没事,把这两年的衣服都给我准备好了。
你等等,过两年,我一定去秋大老板的店里看看。”
张志笑着推搡着老马,说道;“你个老滑头,就你这张嘴最会说话!。”
隋瑾儿从财务室出来,拐进会议室,把手里的三个大号信封递给萧鸿青。
萧鸿青手里捏着信封,说道;“老马,老张,咱们还是把正事都办完了,边吃边喝边聊。”
别人都走了,只留下来刘巧音母女和小秦还站在走廊里,萧鸿青也好,劳燕也好,萧家一个人也不出来给句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别别扭扭的站在走廊里一直听着屋里人聊天。
隋瑾儿是去楼下接了有人送来的一打统计表,就一直待在财务室。萧鸿轩合作的店铺统一使用的盘存表,小秦他们每个月都要用到,隋瑾儿在身边走过,瞧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们要说心里不打鼓,绝对是骗人。
“都进来吧!”听见萧鸿青在屋里叫人,刘巧音推着小秦走在前面。
“秋姐和王嫂,就不叫燕子过来了,你俩和老裘家娘俩谈吧。
小秦你坐我跟前。”
萧鸿青把手里三个信封推到小秦面前。
“三间玉器首饰店今早刚做出来的盘存清单,你先看看。”
“三间店今天才做的盘存?”小秦皱着眉,要半天时间把首饰店整个盘存一边,必须关门停业才能做。可一早上的时间,店里的营业员一个电话也没打。没有自己的指令,谁能让三间店的营业员一个请示的电话也不给他打,就关门停业了。
“这,,,嗯,,,,这,,,”看了一页盘点表,小秦就急着把剩下的两个信封里的盘点表全抽了出来,每一页盯上两眼,就翻到下一页,很快就把所有都看了一遍。
一直盯着他的萧鸿青等他翻看完最后一页,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份盘点表,燕子交代了,只让你一个人看,我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今天负责盘点的也不是你店里的店员,是静静找广州荔湾经营玉石首饰的朋友借来的技师。
燕子说了,这份盘点表你拿回去,好好的想想,三天后来和鸿轩谈你们合作的事情。”
萧鸿青提起了欧阳静,小秦顿时恍然。怎么就忘了萧家是有两个不姓萧的女儿。
比起多年生活在国外的劳燕,欧阳静和三间店里的营业员都很熟。
店里营业员小姑娘们都知道静姐不单是萧总的妹妹,店里的商品可以随便拿,静姐本身还是个大老板。
姑娘们讨好的要来欧阳静的QQ号微信号,不时地就把店里新进的新款首饰拍了照发给静姐。而欧阳静也是时常会带着朋友来店里消费。和她档次接近的年轻女人,在首饰上一个比一舍得花钱。营业额上去了,姑娘们的收入自然也提高了。
要是欧阳静亲自带人去到店里,让营业员关门停业做盘存,这事就一点都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