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轻的话语搞笑，逗得楚璃也忍不住乐呵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的。
“不是啦，轻轻，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结婚，当然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祝福啊！”
“行行行，我祝福你！祝你和夜星白头到老，祝你们早生贵子！”
“你这臭丫头！”楚璃脸红，曲起手指就要去拧慕轻轻。
试衣间里闹出一阵欢笑声，打闹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消停下来。
慕轻轻和楚璃靠在柔软宽大的沙发上，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休息了好一会儿，还是楚璃最先说话打破了沉静——
“轻轻，我今天……我去见了顾厉行。”
“……嗯。”
透过试衣镜，楚璃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慕轻轻的脸色，从她提出顾厉行的名字，到陈述出整件事情，慕轻轻始终都是那般不冷不淡的样子。
似乎，顾厉行不再能够挑起她的情绪波动。
楚璃问道：“你不好奇我和他说了什么吗？”
“嗯……你们说了什么？”
淡淡的语气，更像是敷衍。
楚璃哑然失笑，敢情慕轻轻和顾厉行，这两个当事人倒是镇定自若得很，倒是她这么一个旁观者瞎操心了。
“楚璃姐，你们说了什么？”慕轻轻又问了一遍。
但是楚璃没有回答。
她知道的，慕轻轻也是知道的，和顾厉行之间还能说什么呢，不就是……
“算了，总之……”楚璃握紧慕轻轻的手，嘱咐说道：“轻轻，你一定要小心提防着顾厉行。”
他那样的男人，就像是猎豹一样，一旦盯上了一个目标，便是一直追逐下去，直到把对方累死、吓死。
直到，对方再也跑不动，再也躲避不动。
楚璃害怕，她害怕极了……慕轻轻是她唯一的妹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不想慕轻轻就是那个被盯上的可怜猎物。
慕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哪里会不知道楚璃心里的担忧。
本来如果在美国，如果一直呆在国外，如果一直不回来，如果再也不会遇到顾厉行……也许，这烦心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吧？
至少，短期内，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楚轻轻还是那个楚轻轻，不用去面对慕轻轻的爱恨情仇，孩子们还是可以在那个房子里，听着邻居家的狗狗吠叫，偶尔爬过别人家的花园，偷偷给她带回几朵鲜艳欲滴的花朵。
如果没有顾厉行……慕轻轻想，她应该可以安心地等待着，等待着自己爱上封昊天的那一天，期待着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可是，一切还是改变了啊！
慕轻轻还记得，那个瘆人的夜晚，她是如何被顾厉行压在身下，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泄愤，听着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
“轻轻，你是我的……”
不知为什么，光是想到顾厉行这个男人，都会让慕轻轻的心里不舒服，一股害怕的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
又爱又恨，又喜欢又讨厌的感觉，慕轻轻已经分辨不清楚自己的情绪。
她怎么会不知道，顾厉行有多危险，慕轻轻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有些事情，有些人，一旦沾染了，一旦开始了，便会害怕永无结束之日。
对于顾厉行，慕轻轻也有这种顾虑。
回握住楚璃的手，彼此之间增加力量，无需多言，只轻轻回答道：“姐，我知道了。”
楚璃定定地盯着慕轻轻的脸庞，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什么都没有说。然后被慕轻轻挑了几件还算看得上眼的婚纱，然后就被人推进试衣间里去换衣服去了。
香榭丽舍大街的风格，一尘不染的街道，这里是S市最繁华的黄金地段——商业步行街。
慕轻轻抬头看看，天空已经染上了淡淡的黑灰色，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
楚璃还在旁边不停絮叨，还抱怨：“轻轻，都怪你怂恿我，我哪里穿的了那么多的婚纱啊！”
“可是你自己也喜欢的额啊！”慕轻轻摆摆手，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原来是楚璃一直在试婚纱的时候犹犹豫豫，主要是慕轻轻给她挑的那几件都挺好看的，一时之间，楚璃也没了主意，问慕轻轻，后者却又说要让她自己选择。
“哪有新娘子连自己穿什么都问别人的。”
慕轻轻是这么回答的。
结果就是，楚璃犹豫了半个小时，却还是没有想好决定。而慕轻轻实在是肚子太饿了，又想着家里的孩子应该在家里等着开饭，心里想得越发着急。
于是乎——
“哎呀，不就买了几件婚纱吗？夜星又不是给不起钱！你怕什么呢，又不是你自己掏钱。”
楚璃为难，说道：“钱是夜星给没错，可是这婚纱又不是衣服，买那么多……我也穿不了啊！”
婚礼上女人只有一次穿婚纱的机会，慕轻轻是知道的 ，她主要是受不了楚璃的婆婆妈妈。她不是都喜欢吗？那就都买下来就好了啊。
而且……
“谁说只能穿一次的，现在不是很流行制服诱惑吗？我觉得，唔，婚纱诱惑什么的，其实也挺有创意的。”
话刚说完，慕轻轻的头又挨了一掌，看到楚璃脸都憋红了，还是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慕轻轻只觉得好笑，笑道：“干嘛啊，两个老女人了，我孩子都两个了，你还在这里害羞什么啊！”
“我不和你说了，你等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把手上的大包小包都交给慕轻轻后，楚璃就走开了。
这没有人陪着说话，慕轻轻就开始觉得无聊得慌了，便拿出手机靠在柱子上玩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暗处有人在看着自己。
像是埋伏在黑暗中的眼睛，悄悄地，静静地，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慕轻轻回头去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奇怪了，难道是她出了幻觉了？
摇摇头，慕轻轻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期间她也回了好几次头，但是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来。
最后一次，慕轻轻明显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她从手机黑屏处看去，竟然还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
“嘿！”
蓦地转头过来，慕轻轻大声喊出来，谁知道看到的竟然是一脸惊讶的楚璃。
尴尬……一瞬间提到最高点。
“轻轻，你干什么呢！”楚璃笑死了。
刚刚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慕轻轻是在演什么马戏，太滑稽了。
慕轻轻也是一脸尴尬，说道：“还说呢，都怪你，开车都那么慢才来。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得报警了。”
“没事吧你。”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楚璃弹了一下慕轻轻的脑门，却发现后者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反而，很是认真。
楚璃拍拍慕轻轻的后背，劝慰道：“哪有的事情，你别太敏感了，精神太紧绷了也不好。”
慕轻轻只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不过还是一步三回头，直到上了车，这才稍稍松了心。
秦宅。
顾若晴悠悠躺在藤椅上，边上淡黄色的花茶上飘着几朵泡开的白色茉莉。
五年过去了，自从楚轻轻死了以后，她前所未有的颓废，那个只能跟自己是对手的人就这样因为一场车祸香消玉殒了？
楚轻轻多能作的一个人，就这样轻易就死了，她顾若晴不信。
但是C市传开来的死讯像一记又一记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偶遇顾厉行，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她清醒的明白，那个自己恨入骨，视为宿敌的女人，在自己计划着怎么对付她的时候死了。
她甚至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就被人家捷足先登了。
那么到底是谁，跟她抢着对付楚轻轻呢？顾若晴勾起嘴角，这五年来她也想清楚了，除了顾家那位残废，只怕也没有人会恨到一招便出手要了性命。
她都只是想要给楚轻轻点颜色瞧瞧，让她出出丑就好了，没想到顾安好的心比她狠得多，直接一招致命。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在顾若晴的脸上找出斑驳的剪影，她刚抬手要遮挡就在指缝间看见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
自从真正明白秦隽不爱自己后，顾若晴看开了好多，他想去一个没人的地方，余生都会在那里度过，就像刚才那样躺在庭院里，悠然自得。
然而这个男人的出现，她好像又活了过来。
“秦老先生。”
庭院里，假山旁，喷泉跳跃，水声叮咚，说话的男人温文儒雅，浑身散发着温柔，他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嘴角轻轻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顾若晴觉得自己这些年受的伤，在这一个微笑里被治愈了。
男人明显也注意到了她，举止得体的朝她点了点头。
顾若晴也温柔与他对视一笑。
“孙听阈？你来我这里做什么？”拄着拐杖的请老爷子老态龙钟站在门口，打量了他好久，才瞪着混浊的双眼不屑地说道，“当年要不是你母亲对我有用，我根本不会救你。”
孙听阈闻声，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下：“秦老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