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新的学期。我们升入了初三。我也结束了长达一个假期的朝五晚十二的假期学习。很多事都随着新学期的到来发生了改变。首先是李今兴改邪归正,决定重新好好学习。李今兴降了一级,去五中重新开始了。小薛也就很欣慰地结束了自己的暗恋,只留下我一个人继续暗恋一个人。虽然,这个暗恋并没能持续多久。其次是学校开始要求我们在大课间以及下午放学之后去操场上练中考体育的三个项目-----实心球、跳远、女八百,男一千,我开始有更多的机会见到他。与此同时,学校要求我们开始做中考的物理化学实验和信息考试。因此,我们的课业压力减轻了不少。
我呢在假期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在接下来的这一年里,我要把每天都当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那样地来过。其实也不能说是做决定吧。我一直认为初三就像是一个星期中的周日,虽然还是假期,可是心里总会挂念着明天要上学了这件事,总是玩也玩不好,睡也睡不香的。我就算是不想把它当最后一天来过都不行。就像我和王诗意明明还有一年的时间呢,但是我心里就是老是记挂着现在是初三了这件事。真烦。
我们这里总是四季分明,开学的前三天气温就会下降,然后在开学的一个星期之后彻底进入秋天。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英语老师拖了一会儿堂。我估摸着出去也见不到他,还会赶上人最多的时候,半天也回不了家,于是就坐在教室里写作业,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我再走。
我正坐在那里写作业,突然,走了有两分钟的小许突然像是刚跑完八百米一样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一边收拾我桌子上的书,一边像是见了鬼一样恐惧地对我说:“快走,王,”,小许喘了口气,“王诗意知道你喜欢他了,他要来看看你到底是谁。”
我当场吓懵了,疯了似的在书包里掏钥匙却手抖得怎么也掏不到,真是越着急越乱。小许看着我掏钥匙,也是很慌张地说:“你快点收拾,赶紧走。我去看看他们到哪里了。”说着,她就跑了出去。
我在那里着急地找钥匙,班里那几个平时就张牙舞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生和女生突然跑了进来用一种看好戏的语调对我说:“王诗意到了一班门口了,他都出校门了又折回来了。他可是专门回来看你的哟。”说着也跑了出去,在楼梯旁喊王诗意。这时,小许回来了。我眼见跑不掉,索性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两条胳膊把自己的头一围当起了鸵鸟。小许就站在我的旁边,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地颤抖。过了三十秒,那些好事的人又回来了,有些不甘心地说:“王诗意走了。他说有空再来看你是谁。”小许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的力度突然收紧了。我抬起头,发现小许正怒视着他们。在我和小薛暗恋其他人的时候,她帮我们打探消息,笑着听我们讲暗恋时那一桩桩一件件微不足道却又无比重要的事,分享着我们的快乐。当有人试图来招惹我的时候,她也是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一边,尽她最大的努力来保护我。我和小薛一直都很庆幸我们可以拥有对方,拥有小许。我们仨一起读书的这三年,从未红过脸或者是有哪句话不对付。
王诗意最终是没有来看我是谁,我很庆幸。小许不断地安慰我说不怕的,可我还是觉得浑身无力,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那天中午回到家,我的心情一直都不能平静,我破天荒地没有在午休的时候写作业而是洗头发,挑衣服。我知道我躲不过去了。既然躲不过去了,那就迎上去。
等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几乎整个年级都知道了,我,五班前十,能考第一的那种前十的好学生,看上了三班成绩倒数的新任四中校草。我,一个会拉其他人都没见过实物的小提琴的,五班三个唱歌不跑调的人当中的一个,常被音乐老师点起来唱歌的“音乐家”,喜欢上了一个不学无术之人。我,全校唯一一个穿裙子,还是那种浅蓝、嫩粉、纯白,带蕾丝边,有着泡泡袖、飞飞袖,公主袖,的裙子的被所有家长当作范例来教育自己孩子穿着的真心实意喜欢浅色女孩,看上了一个“骨灰级非主流”,一个经常被老师点名剪头发的“非主流”。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前脚刚走,后脚我就被周围的人团团围住。大家都是像见证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一样地问我说:”你怎么喜欢那样的男生啊。“那种见到了外星人的不可思议,我并不意外。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并没有问我事情的真假,而是直接默认了这件事是真的。其实我也没打算否定,我虽然怂,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他。于是我告诉他们:“别说你们了,连我自己都很意外,我居然喜欢这个类型的男生。”然后他们都做鸟兽状散了。其实,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很意外,我会喜欢这个类型的男生。可能是喜欢一个人的原因,对他一点都不了解的我一直觉得他和其他的被人定义为“这个类型”的男生有些不同。
后来,小许为我打听到王诗意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她问我认不认识三班一个叫白晚晚的非主流女生。我说我不认识。然后她告诉我,是这个我不认识的女生跟王诗意说“五班前十看上你了”。小许还说,据三班人的反馈,王诗意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了,神情像是听到了自己是豪门从小被偷走的继承人一样地吃惊,用一种很尖锐的声音说:“啥?五班前十看上我了?!我一定得看看她长什么样!”然后就有了那天中午的一幕。再后来,我认识了这位白晚晚同学,这位将我和王诗意的感情推向了一个我们谁也没想到的走向的白晚晚同学。熟了之后,我曾问她,她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王诗意这件事的。她回答我说,她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当时心里挺生气的,听别人说的,也没有找当事人求证真伪就可以乱讲吗?而且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用得着她多嘴多舌的吗?但是,我还是理智地堆出一个笑容,用我能用的最温和的同时也是最真诚语气和她说:“真的很谢谢你帮我说了,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敢说。”说完我还把我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用了些力气地握了握。之后,我并没有去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我知道所有人都会说我是听别人说的。如果问他们听谁说的,他们一定会说忘了。这件事是查不出来的。我想,可能是我和小薛说话不妨头,被别人听了去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