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南郭佳人拍手，跟着周围看客一同叫好。
休与皱了皱眉头，剑阵流转，休与却从空隙中看那少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趁着周围看客热情高涨，汉子拿出个铁盆，顺着人群走了一圈。
大部分看客都是修道中人，出手阔绰的很，只一圈就小半盆的银钱。长胡子汉子面露喜色，若不是当场这么多人，怕就要数起来，那满面红光显得的是极为兴奋，嘴里头不住的感谢。
收了钱，自然是要加节目的，周围开始起哄，让这少年继续加飞剑。
长胡子汉子眼睛圈盯在那银钱上，哪里看得到少年额上的汗珠。
“承蒙各位抬爱，那我铁某自然是不会让诸位看官失望，您瞧好了！”
说着，长胡子汉子又提起一把飞剑。
“住手！”
休与一个小丫头，个子矮，淹没在人群里，连声音也被淹没了。
“休与，怎么了？”婉儿轻轻问，在周围人群兴奋的呼喊声中，有些听不清。
“那少年有些吃力了，要是再加，恐怕是有危险啊。”
“应该没事吧，那长胡子大叔不是他一伙的嘛，总是心里有数的。”婉儿安慰休与，继续转头看表演。南郭佳人视角最佳，正拍手叫好呢。那铁憨身材太过高大，把后面人的视线都挡住了，但一看铁憨那一身如铁铸般的肌肉，饶是修道之人也甚为忌惮，没人敢吭声。
休与不再说话，想着婉儿说的有道理，只面色依然无法像周围人一样兴高采烈。
“这是第十五把飞剑，从未挑战过，若是今日成了，还望各位看官赏个好彩头，以示嘉奖。”
长胡子汉子话毕，周围的都催着他快些，汉子一笑，手一抬，那第十五柄飞剑直直的奔向少年心口。
周围人都瞪大了眼睛，越是这样玩命儿的杂耍，越是扣人心弦啊。
“额......”
少年甚至都没有发出一声惨呼，心口的血便像一朵花，染红了他素色的衣衫。
“啊......”
“天呐！”
“死人了！”
“娘哎！”
周围人群愣了片刻，嘈杂起来。
平常百姓遇上这情形，吓得四散奔走，有些修道的也不是没见过人命，表情倒是惊讶之后的淡定。
甚至有人猜测，这都是江湖杂耍的一些个小把戏，接着看，就能看到那少年是假死，都是为了吓唬看客的。
休与扒拉人群往前又挤了挤，看那少年已经倒在地上，周围散落着飞剑，他身上还插着几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是一点神气也没有了。
长胡子汉子也是愣住了。
“这......这咋了？”
“嘿，你看，他还装傻给我们看呢。”
那几个推测是把戏的修道人摇着折扇，笑道。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这怎么回事！”
长胡子汉子一脸惊慌，望向那几人，却一步也没想着去查看少年。
婉儿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可思议，前一秒还在眼前表演，天赋极佳的少年，这一刻就横尸于众。
婉儿向前一步，想看的仔细些，被休与一把拉住。
“婉儿姐。”
婉儿回头看看休与，休与摇摇头，示意她免得惹上麻烦，婉儿微微叹了口气，心里头惋惜那少年。
“官府来了！”
一声呼喝，几个衙役打扮的人，扒拉着人群，到了近前。
方才被死人吓的跑走的百姓撞上了一队巡逻治安的官府衙役，衙役看他慌慌张张，抓住了问了怎么回事。那人往这边一指，哆哆嗦嗦的说，
“死人了！死人了啊大人！”
衙役看他表情惊慌，不似撒谎，赶紧到了现场。
长胡子汉子还没及反应，就被衙役反手压住。
“大人！不管我的事啊！大人！我冤枉啊大人！”
汉子一直叫冤，周围剩下的那可都是胆子大的修道人，现下那正义只心爆棚，都向官府指认，这长胡子姓铁的汉子就是当街杀人的凶手。
休与觉得身后有人拉着她，回头一看是铁憨，正扯着她肩膀上的衣料，示意她走。
几人走出人群，身后还吵吵嚷嚷的扔能听到那汉子喊冤的声音。
三人也没了逛街的心情，回了客栈。
“你们说那大胡子怎么连自己搭档都杀。”南郭佳人托着下巴，有些气愤。
“财迷心窍了。”婉儿也为那少年惋惜。
休与不语，心里有些难受，少年当街惨死，谁又说的清谁是凶手呢？
罪魁祸首是那长胡子，为了钱财送了自己搭档的命。可若是说起来，在场的哪个又没有帮凶的份。叫好，赏钱，不断猜测，这危险不关自己的就觉得兴奋。正所谓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哎，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天份，要是收到我手下，定不会让他上街讨这份银钱，没准是我半月国的剑修高手也说不准呢。”南郭佳人给自己倒了杯茶。
“哎，也怪我，当时要是没有阻止休与，或许那少年还有救。”婉儿看向休与，“休与当时就说觉得那少年吃力了。”
“啊？休与你当时就看出来了啊。”
“嗯，”休与点了点头，“婉儿姐也没做错，我们是不合适引人注意。”
看吧，人都是为己的。
“哎，你们也没必要愧疚，要怪就怪那大胡子，为了银钱什么都不顾了。”
虽是亲眼见了命案，但与她们三人也没有什么关系，聊了几句也都去睡了。
这一夜，对于有些人，并不同样平静。
三人早上一起来用饭，小二就说起来。
“三位客官，这几日可需得小心了。”
“怎么了？”
“哎哟，外面可不太平呢！”小二在人来人往的客栈做久了，对这些倒是细心，不少外地客商什么的跟他打听事情，碰到好说话的还会赏他银钱呢。
“发生了什么事吗？”
“说出来，怕吓着几位客官。”
“你自说你得，若是真能吓到我们，这银钱，”南郭佳人示意旁边的盈袖掏银子。盈袖本就是这次出来没有了赚头，如今见小二说两句话也要赏，心里头不是滋味儿，从钱袋里掏出了块碎银。
南郭佳人本也是身上的都是大额银票，看盈袖那块小碎银，虽是觉得有点寒酸，倒也对碎银子没什么概念，伸手拿过来冲小二摇了摇，“这个归你。”
小二面上笑着，心里头可是骂南郭佳人抠着呢。
倒是会说话，“能给客官说话，是我的福气，哪里在乎什么银钱不银钱的呢。”
见南郭佳人满意的点点头，问到，“几位可知，昨天啊这街上一个杂耍，当街杀人！”
三人互相对视，该就是她们看的那个吧。
“怎么个杀人？”南郭佳人问。
“哎哟，那可惨了啊，一个半大的少年，身上插了好几把剑，都是那个杂耍干的，八成是分钱不均，起了歹心。”
这事传到现在就变成这样了？真是三人成虎。
“那，那个杂耍的长什么样子？”
“哎哟，那我也没见过啊，这可是为难我了。不过听昨天的人说啊，是个满脸胡子，长得凶神恶煞的人物。”
嗯，差不多了，那长胡子虽算不上凶神恶煞，但既是杀了人，众人眼中自然是给安排了不好的长相。
“这有什么怕人的，我以为多可怕的事情呢。”休与伸手把南郭佳人的银子拿过来。
小二眼珠子跟着休与的手巴巴的望着，心里头寻思，这丫头比刚才的南小姐还抠呢！
“这不才说了一半，可怕的在后头呢!”
蚊子腿那也是肉啊，小二可不忍心看银子溜走。
“后头？”
休与想，后头不是就被官府给抓了嘛，有什么可怕的。
“可不嘛，昨天那杂耍的被官府当街逮住，就送进了牢房，只等着今天一早衙门开门就治他的罪。谁知道啊，那杂耍的早在昨天夜里，就死了。”
“死了？”三人惊讶。
“是啊，死了！而且死相和那被他杀的少年，一模一样。”
“啊？”
“是真的，说是身上插了还几把飞剑，可惨了。”
“竟有这样巧？”
“那可不是巧，这镇上可都传开了。大伙都说，是冤魂索命，来报仇了！”
三人互望，沉默了片刻，休与扬手把那块碎银子给了小二。
“哎，嘿嘿，谢谢，谢谢客官。”
“以后有发生什么事，都过来说说，若说的属实，都有赏。”南郭佳人看向小二，“你先忙去吧。”
“哎，好嘞!”
小二乐颠颠的把银子放进怀里，下楼去了。
“你们说，真的是冤魂报仇吗？”婉儿有些怕，但想了想昨天令人惋惜的少年，却也觉得那长胡子罪有应得。
“我觉得还真是，那长胡子不管少年死活，最后害死了少年，少年死后报仇，也是情理之中。”
“但愿那少年能安息吧，可惜了。”休与甚是可惜那少年的天赋，修道一路不易，若他能生在富贵的修道人家，定是一族或一派中惊才绝艳的人物，成为一名出色的剑修，真是可惜了。
休与最后的这句话没能让少年安息，本该是热闹的小镇，从这开始便人心惶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