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丁云成给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云裳根本没有骆易阳这个人;好消息是两年前的名录里同样也没有。
这就说明骆易阳在云裳用的是其他姓名,当然也不排除他离开云裳的可能。
我很感激丁云成,作为云裳的设计总监,竟然纡尊降贵为一个保洁员查信息,还查得这么仔细,真是太平易近人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不甘心,我要找到他。既然无法从姓名识别,那我就挨个办公室去看,我相信不管他的变化有多大,我都能认出他,就算我认不出他,他也一定能认出我,这留了十四年的五四青年头必须争点气。
可问题是我答应过丁云成以后不再进3号楼的,食言总是不好。我思索再三,去找花姐。
“花姐,麻烦您跟组长说一声,把我调到3号楼。”我开门见山。
“什么?”花姐大惊,觉得我这简直是无稽之谈,“3号楼是什么地方,那里可都是大领导,稍不留神就会出岔子,你进公司才一个多月,先待几年再说吧。”
“花姐,您就跟组长说,我是丁总监推荐的,出了任何问题有丁总监帮我担着。”
“这……自从上次崔主管被丁总监批了以后,进3号楼的人都要他亲自批示,那真是精挑细选,经验要丰富、手脚要利索、脑子要灵光,小姑娘,你什么都好,就是干的年头太少了。”
“呵呵,花姐,凡事都要争取嘛!在这儿干得太辛苦了,我受不了。您就行行好,跟组长说说,说不定她能听您的。”
“哎呀,我也就是年纪大一点,其实说不上话,要是跟组长提了,她嫌你矫情把你开除怎么办?”
“您只要帮我把话说到,其他的您就不必担心了。记得哦,一定要跟她说:小苏想调去3号楼,这是丁总监的意思,无论出了什么问题,丁总监都会担当。”
两天后,崔主管把我叫到办公室,组长也在。
“听花姐说你想调到3号楼?”
“嗯。”
崔主管和组长相视一笑,目光颇有几分奸宄。
“好,成全你。按理说,你没资格进3号楼,但你是丁总监推荐的,我不能不给他面子,去了3号楼,好好干,千万别捅娄子。”
“谢谢主管!谢谢组长!”我表现出很惊喜的样子,其实他们的反应都在我意料之中。崔主管因为保洁的失误和丁总监结了梁子,如果丁总监推荐的保洁在3号楼出了差错,那等于是打了丁总监的脸,这么好的报复机会他当然乐意接受。
抱歉啊,丁总监,又小小的利用了你一次,但你放心,我苏桐会加一百二十个小心,绝不给你抹黑!
光明正大走进3号楼的感觉真好,新组长黑瘦黑瘦的,看着精明刻薄。她的声音有些尖锐,让人听着不舒服。我觉得她如果骑着扫帚,可以扮演巫婆。
“小苏,听说你是丁总监推荐来的啊。”
怎么哪个组长一开口都是这句,看来是崔主管关照过,八成此刻她已经蠢蠢欲动,想着如何给我下绊子了。
“组长!我会好好努力的!”我挺直腰板,没有正面回答她。
“好。”她点点头,“3号楼不同于其他地方,楼上每一间办公室里坐的都是云裳至关重要的人物。他们的职务高,对保洁的要求也高。既然你是丁总监推荐来的,那你就负责他那一层楼的清扫工作吧。记住,要确保每一个死角都一尘不染,但绝不能在他们工作的时候去打扰,还有,不该碰的东西千万别碰。”
“明白!”我嗓音洪亮。
丁总监的办公室在在11楼,也就是我第一次来云裳面试的那层楼。这一层总共有15间办公室,2个卫生间和3个会议室,除了我,还有一名保洁,比起5号楼的工作量,这儿太舒服了,因为大佬们都不是邋遢鬼。
电梯向左有一间办公室,门牌上写着:“初”品牌设计总监/营销总监Johnson。这间办公室比其他办公室都大出许多,位置也是最好的,360°全景视角,灰白色系装修风格,清爽简洁,却也奢华出众。
Johnson不是那个眼镜男么?他和丁总监各自负责一个品牌,按理说职位相当,待遇也应该差不多,可明显他的办公室要更气派。难道是因为他兼任了云裳的营销总监?这个人看着怪里怪气,想不到地位如此之高。
和我一同负责11楼保洁的是个年轻姑娘,肉嘟嘟的,长了两颗虎牙,大家都叫她二妮。
我和二妮分工明确,合作愉快。她比我小一岁,但已经在云裳做了5年保洁员,虽然职位不高,可她聪明伶俐,耳朵灵光,了解很多不为人知的八卦。
她似乎对丁总监颇有好感,每次看到他,都小脸发红,笑容灿烂。
“苏桐,我听人说,你认得丁总监?”她一脸羡慕的盯着我。
“哦,也不算认识,几面之缘而已。”
“哇塞!那也好了不起哦!像我们这样的女孩子,他都当是空气,视而不见的。不要说我们了,就是那些坐在办公室的大小姐们,他也从来不放在眼里,所以大家才给他起了那么一个绰号。”
“什么绰号?”
“西门吹雪呀!他都三十多了,还没有女朋友,身为云裳高层,那可是钻石王老五,多少双女生的眼睛盯着他,可他一门心思搞设计,一点绯闻都没有。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呀?”
西门吹雪……难怪那个Johnson说西门吹雪的剑厉害,也比不过丁云成的嘴厉害。
“二妮,你可别乱说,当心被人听见。丁总监人挺好的呀,有那么冷酷无情吗?”
“怎么,你见过他笑?”
“当然!他挺爱笑的,不过大多时候是冷笑。”
“冷笑也能叫笑?”
“嗯……他也有过温暖的笑,笑得还挺好看的。”
“天哪,你大概是唯一一个见过他温暖笑容的女生了,好幸福啊。大家叫他西门吹雪,一是因为他太高冷,二是因为他太痴迷设计,就像西门吹雪痴迷剑道一样。”
“你别看他平时高冷,说不定私下里也是个逗逼呢。再说了,人都要吃喝拉撒,西门吹雪也有便秘的时候。”
“哈哈哈哈,你太逗了!我脑补了一下场景,简直毁三观啊!被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他好像不再那么遥不可及了。苏桐,你说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怎么,芳心暗许了?哈哈!大家把他想得太不食人间烟火,其实他也就是个普通男人,你看西门吹雪最后不是娶了貌不惊人的孙秀青吗?”
“这么说,我也有机会?”
“有,有,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孙秀青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她有她的气节,这也是西门独爱她的原因。感情事不能强求,你好好做自己,如果是命中注定,他会在万千目光中留意你的。”
“唉。”二妮叹了口气,“有你在,他怎么可能先留意我呢?苏桐,你说你这么漂亮,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很有文化的样子,咋就做起保洁来了呢?”
“为了我心中的叶孤城,哈哈哈。”我随意回答。
“那不就是Johnson喽?”
“啊?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丁总监的死对头,如果丁总监是西门吹雪,那他不就是叶孤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