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空气有着桂花的芬芳，无垢耸耸肩，皱皱眉，看向念一：“你看到我严厉的批评了他吗？真是太不像话了，怎能唯恐天下不乱呢？”
“你明知道他要的不是乱，是生与死！”
月亮已经渐渐西沉，黎明即将来临，天地间的气息越来越寒冷，让人忍不住怀暖暖炉里的温存，风轻扫，带起无垢的长发，丝丝缕缕，竟有几分落寞，他凝视着念一：“那又怎样？所有人面前的路不都是生与死吗？”
念一凝视无垢，知道他并非表面上那般洒脱阳光，跟随无宸多年，早练就了心思如海，敏锐隐晦的本领，心里必然早已埋下对她的怀疑与防备，现在未撕破脸也只是为了彼此之间那种朦胧的情怀罢了，想至此，念一的心控制不住的呼呼直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又实在说不上来，好像隔着一层面纱，上前一步就能撕下来，她却不敢动手。
“想什么，出了神？”无垢轻问，蛮好奇。
“想无宸的话！”念一注视他：“暴殄天物？看来无垢公子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还多彩，我本以为你就知道一个花蔓园呢？”
这是在吃醋吗？
“生气了？”
“不敢当，素闻无垢公子是花间高手，小女子只是失敬罢了！”
“只是带若寒去看看，我没碰一下。”
“带个姑娘去花蔓园，公子的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
“我口味偏淡，一个就好！”他眼神真挚而诚恳，念一看他，似乎在判断他是真是假，半晌，她点头：“好！公子说一个，那我问你，花蔓园有个苑忆姑娘，那天坐第几张椅子？”
“第二张！”
刚说完，无垢就懊恼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肠子被一悔字打的黑青，难道若寒的蠢是有传染力的？人家抛个鱼饵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咬上去，完全没有往日情场高手的作风，如他所料，念一有了恼色，不知是嘲讽还是夸奖，冷冷丢了一句：“公子好眼力，好记力！”说完便走，无垢拦住了她，念一看他，他的目光深沉如夜，她不由得一怔：“你……”
“我只是好奇，别院的戏里你会参演什么角色？”
“你觉得呢？”
“若‘觉得’会成真，倒是件幸事。”
“忧人自扰不该是公子的作风。”
“人老了，心态总会发生变化，倒是姑娘，风华正茂，精力充沛，玩一些扑蝴蝶的小游戏倒还适宜，若血啊，蛊的，有失意趣。”
“医者出身，既不晕血，亦好玩蛊，让公子忧心，实属不该。”
“的确不该！”无垢让出了路，念一深深看他一眼，她知道无垢在忍让，或者可以说是放她一马，她心底涌起莫名的酸涩，没说话，疾步走开了，没有注意到无垢幽幽的叹息。
月光轻轻，风儿徐徐，看似平和却危机四起，这个天地注定书写着不平凡的故事，不管是纷争、霸业、还是感情，都将是天际璀璨的烟火，只有燃尽最后一丝色彩才会归于谷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