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床上，南暮安静得犹如破旧的布娃娃，针水透过血管一点一滴的进入到她的身体里维持着她的生命。
“南暮。”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颤音，他明明都到跟前了，却不敢伸手去触碰她，怕一碰，她就如幻影一般消失了。
往时的她总是会笑，甜甜的，清澈的眸子都透着光，声音软软糯糯，很大声的喊他：“少擎！少擎！顾少擎……”
她生气的时候会跺脚，会撅嘴，会扭过头不理他。
而现在，她不笑了，不生气了，也不会喊他骂她了，只是这样安静的好像要用死亡来抗议他的霸道。
“你就这么想逃？”
男人低喃着，眼底里充满溃败跟绝望。
明明是她选的他，明明也是她说的永远在一起，凭什么她说离开他就得放手，他不放手，她就要用出轨，甚至怀孕，现在还要用死亡来报复他。
凭什么？
她凭什么？
“南暮，你不准死！”
“你别忘了南家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还答应了你爸，你说你要给南家开枝散叶，不会让南家绝后。”
他一字一句，突然想到南暮的子宫没了，她永远都不可能帮南家开枝散叶，永远都不能了。
是他！
他是罪魁祸首，是他一手造成的这所有一切。
有水珠滑落顾少擎脸庞。
他狼狈得好像被遗弃的黑猫，只能站在黑夜中绝望。
许久……
许久……
护士进来了，她们要把南暮送进重症监护病房。
接到电话的墨北宸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柳青青站在病房外，正在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
顾少擎就坐在病床前，正安静的望着昏迷不醒的南暮，气压沉重到让人难以呼吸。
“怎么回事？”
墨北宸问柳青青。
女人回过头，眼睛已经哭肿了，哽咽着：“南暮姐姐大出血，医生已经给她动了手术，可是失血过多，医生说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就算醒来也可能会因为脑损伤变成白痴。”
“怎么会突然这样？”
墨北宸脸色一白，伸手就要去拉门锁进去，被柳青青一把拽住：“北宸，你就不要打扰南暮姐姐跟少擎哥哥两个人的这点时间了。”
“我得去看看她，我得让她赶紧醒过来。”
墨北宸的眼圈一下红了，狠狠的甩开柳青青的手，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柳青青跟在他的身后，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阴毒。
两个人站到了病床前。
男人头也不回，眼中只有南暮，仿佛他俩是空气。
“少擎哥哥，我不让北宸进来的，他非要进来。”
柳青青小心翼翼的说着话。
没人理她。
顾少擎居然没有发脾气，而是站起身看向墨北宸，眼神中竟然多了一丝的哀求：“你喊喊她，看看能不能把她喊醒了。”
他让开了。
一向霸道得非要站在南暮身旁，就算是拍合照也要想尽办法把墨北宸赶走的顾少擎，竟然让开了位置，让墨北宸靠近南暮。
“暮暮，我来了。”
墨北宸坐在顾少擎原本的位置上，握住了她的手。
好凉。
好像那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
墨北宸紧紧的握着，努力的温暖着她，声音低柔：“别睡了，起来我们聊聊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