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通明的房间,两人只隔数尺的距离,对立而视,在宁语的话语落下时,诡异的气氛弥漫。
故事?还是半夜三更??
陈子昂眼中迷茫刹那,紧接着内心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宁语眸中笑意一闪,不易察觉的翘了翘嘴角,随后道:“公子可知,这幅画是什么画?”
陈子昂回神,听闻立马摇摇头,他都看不见,哪知道是什么画?
“走近点看。”宁语再道。
陈子昂向前两步,两人距离还剩两尺之遥,但却仿若天堑,宁语不由开口,“公子难道天生脚有恙,只能走两步。”
陈子昂嘴角一抽,多向前走两步,刚好到了桌前,视线已经足以看清桌面铺开的画卷了。
画中背景很简单,清淡点墨描绘的山石全为衬托画中那个蹲身在湖边洗头的女子,一笔一画,勾勒出女子面容的惟妙惟肖,呈现而出的姿色更是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一个漂亮女子在湖边洗头。”陈子昂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宁语面色微僵,随即化为笑颜,指间缓缓缠绕起耳边秀发,“公子,觉得我比起画中女子又如何?”
陈子昂皱目沉思,心里有些不解宁语用意,如果两人很熟悉,倒可以理解,或者是换成白天那个宁语,但想来陈子昂也不会进来。
“自然是相差不多。”小心起见,陈子昂微做思考状,看着她道。
宁语尤不肯放过,追问道:“究竟谁多谁少?”
“天色已晚,姑娘早些休息,告辞!不需送。”陈子昂微微一滞,见机不妙,直接开口欲要离去。
向后两步,远离宁语,陈子昂见她依然端坐在桌边,轻松口气,
转身就要走到门边,推开门离开。
“公子请留步,把这幅画带走。”
宁语再次开口,却不是陈子昂预想中的挽留话语,迟疑片刻,转身两步冲到桌边拿起画卷,边拿捏着画轴把画卷起,他脚步不停向着门口迈去。
直到陈子昂推开门,途中并无意外发生,宁语没有再次开口,回头顺手关上了房门,他看到屋里的宁语左手提袖,遮住了下边脸颊,一双露出的眼睛,满是笑意。
“??”
陈子昂感觉莫名其妙的,带着疑惑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他摸索着向墙角,那里应该有一方小小的砚桌,桌上有盏还剩下半截油块的油灯。
“碰!”没走几步,陈子昂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响。
他脸色微变,从怀中掏出火折,微微一吹,点点火星复燃,变成一柱小火苗。
借着它,陈子昂看向刚刚踢倒的那个东西。
四周到处散乱着头发,有血污沾着不少发丝凝成一团,而几个圆滚滚的东西,正静静躺在地上,火光向前,陈子昂脸色一下苍白,豆大的汗滴从脸颊流下,滴在脚下一堆头发上。
……
翌日,凌晨。
宁家演武场,一身华服的宁老爷子虎视下方的一干人等。
在场的有家丁、侍女,也有平时负责宁府安危的护卫,但此刻都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站在高台上的宁老爷子,脸色依然难看,昨晚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留意到。
他养着的可不是一帮废物,如若不然整个宁家难道要他一人支撑吗?
“老爷,已经都处理好了。”
有个黑袍罩衫老者从远处走来,对着宁老爷毕恭毕敬道。
尤闻,他的脸色才好看多了,吩咐了一句,“今晚的事宜就都交给你了。”
“是,老爷。”老管家恭声领命,随即告退。
待到老管家离去,宁老爷才再次看向下面这群人,冷喝道:“今晚你们一个不许睡,不抓到作乱的东西,本老爷誓不罢休!”
众人噤声,连连点头。
之后,宁老爷让这群下人散去,带着两名从暗处走出的壮实汉子,向着宁家大堂走去。
一段时间后,他跨入门槛,走入屋内,身后两人则守在门口两侧。
屋内的景象一目了然,宁夫人坐在上首,而宁语就坐在她下首的那个座椅上,至于陈子昂则坐在宁语的对面。
宁老爷瞥了瞥,注意到陈子昂还处于失神的模样,心中怀疑之色一闪而过,又想起那幕,转而又坚定了,踏前两步,一脸镇重道:“公子,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说完,他紧盯着陈子昂,欲看他的反应。
陈子昂可不知道宁老爷的小心思,从失神里回来,面色带着丝丝愁绪,语气略低道:“那他们的家人怎么样了?”
宁老爷微微有些失望,重重点头道:“这些自然也一并解决了,每家都给了三十两银子。”
听闻,陈子昂心中一触,却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想起那几个人死不瞑目的眼睛,深藏其中那股浓郁的怨恨,直戳他的心灵。
不敢想象,他们死的时候有多么痛苦。
而更关键的是,杀人的家伙或者东西为什么会选择把头颅扔到他的房间里来了。
甚至再往深了想,如果不是当晚,宁语姑娘喊他过去,耽误了回房时间,可能他也就死了。
“嗯?宁语!”
陈子昂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前方坐着的面有忧色的宁语,宁老爷一惊,也看了过去。
“宁语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陈子昂脸色慎重,缓缓吐出道。
“??”
宁语一脸茫然,看了看自己的爹爹,有些不解。
宁老爷也不相信女儿会和这种事情搭上联系,不过也没出声阻止,聚目凝神,想听听陈子昂接下来的话。
果然,陈子昂语气微微一顿,接着道:“你昨天晚上在我回房之际,拦住了我,并让我到你房间去。”
宁语点点头,示意确实如此。
陈子昂看了看旁边的宁老爷,生怕被他误会,赶紧继续道:“但你只是让我进去看了幅画,之后又反复问了我几个古怪的问题,就让我出来了。”
宁老爷内心古怪至极,但脸色依然平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