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菀，有人来看你了。”警察敲敲审讯室的门，低声叫道。
俞思菀从椅子上起来，跟着警察一块往外走，走廊里都是人，黑压压一片，如临大敌。
远远的隔了一闪玻璃门，她眼尖地捕捉到封寒江的身影，倚靠在门框上，时而低头看表。
心倏地一紧，俞思菀有些狭促起来，心里生出想要转头离开的心思。
警察没看出她的不对，伸手在她肩膀上推搡了一把：“封先生等你有一段时间了。”
“啊，好。”俞思菀咬了咬嘴唇。
空荡的办公室里，封寒江越走越近，俞思菀是心跳越来也快，手心沁出点点汗迹。
“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封寒江挑着自己的眉毛，直勾勾地盯着她。
俞思菀心里慌得发麻，一肚子的话，瞬间不明白要从哪里讲起。
封寒江很快失了耐心，暗讽道：“现在长能耐了，都把自己弄到局子里来了。”
“不是那样的……”她紧张得脸有些红，结结巴巴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封寒江的眼睛越发越显得深邃，黑得像是漩涡一样，让人惶恐。
“俞思菀，你的态度也真够敷衍。我之前和你讲过很多回了，离苏易远点。你要是有一点听我的话，今天也不至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笑了起来，勾着唇角，尽是苦涩的弧度。
“你现在要我怎么办才好？”
她静默，片刻又沉着声道了一句抱歉，“等调查结果证实之后再说，人到山前必有路……至于小易他没你想的那么坏，就是不太懂事。”
“我叫不醒一个在做梦的人。”
封寒江字字珠玑，说完之后，无力地跌坐在身后的塑料椅子上。
他伸手入口袋里，却连一个烟盒也没有。
低声骂了句，气氛再次跌入冰窖。
视探时间到了，俞思菀跟自己警察回到自己的审讯室。
封寒江坐在原地，一句道别也不曾有。
局长在门外斟酌了很久，搓着手，一步一颠地走进来。
他对封寒江递了一个笑，浑身不自在。
“封少，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的东西上面都比较看中，所以我也没办法卖您一个面子，把人直接给放了。
局长解释道，牙根有点颤：“我们调查得很细致，基本是不会出现任何的错误和漏洞的。不过您要是对这个结果不确信的话，不如和我们到案发现场走一趟？”
他又继续补充解释道：“我们在调查的时候也不可能是做到面面俱到，只能最大限度地保证还原真相，如果没有其他转机的话，这个案子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去。”
封寒江一拍桌面，起身。
酒店在出事之后，已经被警察封锁起来，特别是相关的房间，里里外外都贴上了条子。
经理为这件事情一直都闹得心神不宁，坐在大堂里唉声叹气，看见警察，扯扯嘴角也就罢。
“徐经理，案子还有一些没有侦破的疑点，又得麻烦您了。”
“局长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提，我们酒店一定保证最大限度的配合。”
封寒江在两人身后，没说话，径直找前台查了酒店房间的登记信息——
是俞思菀。
心跌入谷底，毋庸置疑，俞思菀的清白是越来越是难以挽回。
他低声道谢，径直走向房间。
相关的工作人员全都聚集在门外，局长急忙跟上封寒江的步子，心里略叹一口气。
“封先生。”迎面走来一个男人，手上抱着一摞文件。
封寒江和他在警察局里有一面之缘，上头派来的专家，协助破案。
男人推一下自己的眼睛，从手中的文件中抽出几本给他：“案发现场现我们警方在取证完毕后处理过，没有很大的参考价值。这本是最近调查的结果汇总，您可以先参考一下。”
“麻烦了。”封寒江翻开册子，从头到尾浏览起来。
总共十几页纸，每一处疑点都记录得很详细，包括开房信息的统共。
封寒江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张上，药瓶四周指纹汗液的化验结果明细。
除了俞思菀一人的指纹之外，还有另外一人的指纹，和几个值班工作人员的比对过，没有一个是相符的。
指纹的来历瞬间显得有趣而诡异。
“刘局，瓶身指纹化验的结果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你说那个啊，就前不久的事情。一开始查案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忽略了，被上头的那专家提醒一句才记起来。你手上的这本就是再次排查的东西，我们都还没看过呢。”
“知道了！”
封寒江颔首，合上册子，转交给局长。
“您看一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刘局一头雾水，翻开册子看了看，神色瞬间变了：“封少，我会让手下拿去再审问的。”
俞思菀在审讯里坐了很久，一盏在天花板上的大灯被打开，匆忙地走进两个警员。
“俞小姐，有些事情我们还需要和您再次确认一下，麻烦您配合我们的调查，不要掩盖事情的真相。”
俞思菀点头。
警员打开黑色的记录本，开口道：“我们警方经过第二轮的排查，发现瓶子上面不止你一个人的指纹，请问你是否知道另外一个指纹是谁的？”
“抱歉，我没有办法给出十分确切的答案，在我的记忆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动过这个瓶子。”俞思菀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给你递瓶子的服务员是否有动过这个瓶子？”警员记录几笔，继续道，“一些小细节对我们探案而言至关重要，请仔细想想。”
俞思菀沉吟一会，脑子里的画面渐渐重现。
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
“把瓶子交给我的服务员是带着手套的，同样不会把指纹粘在上面，这第二者的指纹我确实无法确定来历。”
警员放下笔，直勾勾地看向俞思菀。
另外一位在旁听的，跟着皱起自己的眉头，这件事情本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俞小姐，你说的确实都是真话吗？”警员沉寂一会之后还是不死心，连着再问一句。
俞思菀脾气很好，再三肯定：“我没有必要说谎，我真不知道另外一个指纹是谁留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