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此番兴师动众,发动了决定命运的一战,尚在襁褓中的李恪对此却漠不关心。
从后世带来的记忆里,李恪知道这场战事可谓是有惊无险,虽然大唐前期回失利,可后期自己开了挂一般的老子,那真是无人能敌,击败刘武周和宋金刚只是时间问题,还能顺手带回个未来凌烟阁24功臣之一的尉迟恭。这可是自己老子日后心腹中的心腹,忠心耿耿效忠自己老子一人,几番救驾不说,还参与了计划,并执行了玄武门之变,亲手杀了自己四叔李元吉,据说还逼迫自己爷爷李渊退位,禅让给自己老子李世民,也不知是真是假。还曾因酒宴座次挥拳殴打自己堂叔李道宗,差点打瞎了堂叔李道宗的眼睛,才惹得自己老子大怒,也仅是痛斥一番,不过这尉迟恭比较难得的是知错就改,从此十分低调,活了七十三岁,得善终。后世与秦琼齐名,哥两个不管是风吹、日晒、雨淋、雪打都不辞劳苦一左一右把守大门,估计要是保安有祖师爷,那肯定就得拜秦琼、尉迟恭这二位。
除了记忆中的记载,李恪也知道从各方传回长安的战报。
洛阳方面先传来了好消息,罗士信率军突袭了王世充的几处屯兵之所,又在清石堡放火焚烧了王世充的辎重,让王世充失去了无数粮草,无法聚集大军伐唐,因此大为恼火。
洛阳王世充一想到罗士信,心理也是十分复杂,恨是必然的,在李唐第一恨的是秦王李世民,除了秦王李世民,他最恨的就是屡次率兵突袭自己的罗士信。恨之余他也惧怕李世民,罗士信自从投了大唐。真是鱼归大海,虎入深山,把自己的一身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王世充军中谈及罗士信无不色变,生怕与之交手。同时,王世充也悔恨不已,当初若能一如既往的厚待罗士信,让他效忠自己,这时头疼的也许就是大唐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因为几个月前听从属下建议,放弃攻伐李唐,转头对付窦建德,获得了些战果,可接自从到探子传回的信报,刘武周举兵南下,李唐大败亏输,不仅被攻占了大片领土,还损失了几万将士。这让他看到了伐唐的希望,也顾不得窦建德了,独断朝纲将大批军队调回,准备攻打谷州,还没等动手,得到情报的李唐派罗士信来了个洛阳自助烧杀游,让自己损失惨重。窦建德也趁机反攻,在殷州大败自己的军队,还放火烧了自己的粮仓,报了在黎阳之战战败的一箭之仇。王世充可坐蜡了,首尾不能相顾,是兵家大忌。正犹豫不决先征讨李唐还是窦建德,长安的探子又传来信报,说是李渊言谈中觉得长安离刘武周太近不安全,有攻占洛阳以备迁都之念。这下还能怎么办,没等自己去征讨,别人先打上门来了。索性还是防守吧,先顾家再说吧!自此绝了西征之念,固守洛阳。
随后就有坏消息传来,河北李神通、李世绩月前不敌窦建德,尽皆兵败被俘。只因余部被围,书信不通,此时才将消息传回,眼下幽州行军大总管罗艺正与之交战,胜负难料。接到战报的李渊听从了高颖、裴寂等人的进谏,施以缓兵之计,派使者带着书信礼物前去交好窦建德。
窦建德为人短视,一面交好突厥,一面要对付洛阳的王世充,觉得此时李唐已经威胁不大,继续进攻图耗手下将士伤亡,就接受了李渊的书信和礼物,并且释放了部分被俘人员,包括李渊的妹妹同安长公主,下令放缓了对李唐的进攻,给了李唐喘息之机。
接着就是河东传回战报,永安王李孝基、工部尚书独孤怀恩、内史侍郎唐俭、陕州总管于筠等人,攻打刘武周部将宋金刚,兵败被俘生死不知,幸好秦王李世民率兵迎战,才使得刘武周不能继续南下。
要说这些李恪是怎么知道的,那要得益于李恪的一点小无耻。
前世的李恪,不仅没有父母也缺少至亲,虽然有李颖一个姐姐相陪,可总体来说童年过得并不幸福,是生活在李颖的阴影之下的。这一世可算是补回来了,李恪心安理得的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小孩子的日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日子的过法,有意的忽略了自己前世的真实年龄,只把自己当成了未满周岁的幼儿。整日里就是在两位母亲和爷爷面前耍乖卖萌,哄得几人开心的不得了。
尤其是李渊,要是三五日看不见李恪,就会觉得少了什么,脾气也会暴躁起来。特别是前方战事不利,人前还要一付稳如泰山,波澜不惊的样子,可私下里李渊坐立难安,也只有见到李恪心情才会好点,因为不论什么时候逗问李恪战事前景如何,李恪都会说些简单吉利的话,即使是自己骗自己,也让李渊略感安心。
李恪从六个月大开始就断奶,吃一些肉糜白粥,能不时入宫陪伴李渊左右。只要在李渊身边,乖巧的李恪从不哭闹,即便是李渊抱着李恪接见朝臣议事,李恪也从不出声打扰,只等李渊商议完政事,陪他玩耍时才开口的说话,时不时‘咯咯咯’笑个不停。李恪的年龄也不是秘密,特别是祥瑞事.件之后,更是被众臣不时议论,也知李恪早慧,即便如此被李渊召见的百官,亲眼见如此乖巧的李恪,没有不惊讶羡慕的。李渊自然能看到朝臣羡慕的眼神,这让他很是满足一番自己的虚荣之心,如此更离不开李恪,后来发展到只要人在长安,就想看到李恪。
李渊虽不能常去秦王府,却可以随时召李恪入宫。于是李恪今世早早就开始了京官早朝式的生活。每天睡醒之后杨玲都会亲自动手,把儿子收拾停当,让郑奶娘抱着,在李渊派来的禁卫保护下入宫,黄昏之前再由宫中禁卫保护着送回秦王府。虽然这和李恪原本想要的低调背道而驰,但此时也无法拒绝,只能顺着李渊的意思来,这种有规律的日常,让李恪有种在后世每日上班的错觉,虽然上班的唯一工作就是陪伴爷爷李渊,李渊也对自己极好,可没有休假这一说,让李恪难免有些小情绪。
要说李恪能不能让李渊停了每日派人接送自己入宫陪驾的举动?当然能,而且很简单,只要李恪表现的不这么出众,甚至调皮一点,用不了多长时日,李渊自会渐渐减少和李恪相处的时间。可看着母亲送自己出府时,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知道母亲希望自己保持和爷爷的这种亲密关系,就算是为了让自己母亲能保持这份发自内心的快乐,李恪也不会故意惹出什么事让李渊不快,在李渊面前只能一如既往表现的乖巧懂事。
孙儿,现在对李渊来说并不缺,虽然不多,但也有几个,不仅秦王李世民有三个儿子,太子李建成身下所出有李承宗,李承道两个儿子,都比李恪大上几岁,此时也略懂事。不是说李渊就不喜爱另外几个孙子,只是其他几个孙子在他心中的分量远不如李恪,可李渊独宠李恪这一个孙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无他,只有李恪一人自小就最亲近自己罢了。这是在别的孙子那感受不到的那种亲近,随着年长,李承宗和李承道也有意讨好自己,刻意表现的十分乖巧。李渊表面虽十分高兴,心里却清楚这是长子和他府中女眷教导的结果,其中有太多功利。相比李恪出生后便表现出和自己血脉之亲可就是天差地别了。
最近一段时日,每每散了朝会,李渊总是急匆匆赶赴后殿。文武百官也不奇怪,知道李渊是去用早饭,也知道李渊不是因为自己饥饿,而是怕饿着李恪!没有谁会笑话李渊,有的只是羡慕,还赞叹李恪小小的孩童便知孝道。原因无他,只因宫中传出一则李恪的轶事。
说是一日李恪入宫,正赶上李渊要留太子师李纲用早餐,见李恪来了十分高兴,平日就是和李恪一起吃早餐,今日也抱着李恪要和李纲一起用早饭。知道李渊独宠李恪,可为人正直的李纲还是想劝李渊不要不管干什么总是带着李恪,看李渊正喂李恪吃粥,李恪也正吃得高兴,李渊自己却不曾吃一口,只顾着怀中孙儿,便言道:“陛下如此宠爱秦王三公子,如今给他喂食自己一口未动,岂不让三公子失了孝道?”李渊闻言只是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可李恪却听进去了,等李渊再喂就不再吃。李渊以为李恪吃饱了,虽比平日少吃了一些也没在意,见李恪已经不吃,自己就开始用餐,李恪也不打扰他,等他吃完,招手示意伺候用餐的宫女撤下餐食时,李恪才指着刚刚自己没吃完的粥说:“粥粥。”和李恪相处久了,李渊知道这是李恪告诉自己想吃粥,虽不知道李恪为什么刚刚不吃,现在又吃,还是喂了李恪。李渊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过后便忘了。他忘了这件在他看来小的不能再小小事,李恪可没忘。第二日还是祖孙二人一起用早餐,可李渊再喂李恪吃粥,李恪却紧闭小嘴,说什么也不肯吃,李渊以为他吃够了白粥,于是换了一块糕饼逗弄喂食李恪,哪知李恪用自己的小手用尽全力把糕饼往李渊嘴边送,嘴里道:“爷爷吃。”李渊十分吃惊,可还是吃了手中糕饼,再喂李恪,李恪还是不吃,直到李渊对他说:“爷爷吃饱了,恪儿也吃。”李恪这才张口吃李渊喂食的粥饼。从此李渊和李恪一同用餐,李渊不说自己吃完,李恪绝不接受他喂食。这让李渊大为感动,更加疼爱李恪。
此事自宫中传出之后,闻听者皆言李恪不仅早慧,还如他的名字一样,恪守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