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因秦王得三子出世加餐,自是好不热闹,军中好汉有几个不贪杯中之物,只是秦王平日军律森严又以身作则,寻常时日哪有机会饮酒,今日允许每人喝上一碗,虽是不多却也机会难得,自是格外珍惜,一面小口呡着与相熟同袍调笑,一面恭贺秦王得子。(还在襁褓中吃奶的李恪可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在为自己庆生欢呼。)恨不能秦王每日都有子裔诞下。
帅帐之中气氛比之大营中更为热烈,原因无他,酒碗大小决定了兴致高低,如果帐外军士一碗能有二两,诸将面前的酒碗最小的也有一斤,向来爱酒的程咬金的酒碗更是大如人头。这到不是秦王放纵手下诸将,不论何时,将军的待遇都要比普通士兵要好的多,众将也自识趣,凭着自己酒量喝,喝好不喝多,若真是有人醉酒,秦王的军律可不是开玩笑的,真的醉酒闹事让秦王责罚,也绝不会有人求情,酒是一起喝的,可破坏圈子里游戏规则的人,不付出代价是轻易不会再被圈子的人接受的,就算圈子里重新接受,也会小心提防曾经破坏规则的人,没有长时间的缓和,考验,根本不会与之合作,贪婪而又不知节制的人是没有人欢迎的。而在群体社会中受到孤立,这是何等代价,所有极少有人违反。
众将喝到兴高采烈时,探子突然来报,王世充得知李世民引部下8000据守谷州,罗士信统兵不过15000,不得进,遂派心腹将领也是其侄子王道询,带兵20000支援罗士信,几日后出发,最晚月末即到谷州。唐军一众将领顿时收声,一旦涉及军务,秦王若不出声,众将可不敢轻易接口,这是一军主将权利,没人敢挑衅主将的威严,若这个时候有人接话,秦王定会给他点颜色看看,莽撞如程咬金此时也只是看着秦王,一言不敢发。
秦王及众将自是不惧眼前之敌,4000“玄甲军”早以苦训成军,只待沙场之上一试身手彰显威名。秦王笑道““正好一并除之,到省下时间去洛阳了!“不论战事如何,主将必须稳住军心,秦王也是在曹操身上学了一手。众将闻言皆是大笑,纷纷请命出战,必将王世充的伪郑击败,仿佛那三万多人的军队瓦狗木鸡一般。
秦王微笑点头,目光扫过,发现众将中仅有秦琼却不似旁人轻松,未曾请战,只是低头沉思一言不发。秦王心下一动,也不多言,只命各将散去好生歇息,准备明日一探伪郑军力究竟如何。众将口中称”诺“向秦王抱拳施礼各自散去。
秦琼也随众人一般向自己的营帐而回,走到半路却见秦王侍卫匆匆赶上,称秦王请将军帅帐议事。秦琼不敢怠慢,忙返身回转秦王帅帐。到了帅帐刚想报名请见秦王,(古时军律森严,特别强调主将的威严,军中以主将为尊,每一级下属见自己各级主将都需报上职务姓名,一是对主将尊重,二是防止陌生人靠近对主将不利。)就见走出一人,正是秦王。
秦王迎上前来阻止了秦琼行礼,示意秦琼随自己进帅帐。见秦王如此,秦琼脚下不停,心中却对秦王的行为好一番琢磨,进帅帐不报名可是大罪,若非心腹部将可无如此待遇。如若秦王翻脸,说自己意图行刺,自己就是身上有百张嘴也说不清楚莫非秦王想我与士信往日交好,疑我有二心欲除之?。(水浒传中林冲进被骗进白虎堂就是如此,主将居住处和办公地不是说进就能进的。)这时也秦琼免不得多想,自己本是降将,虽得秦王看重,却也谈不上是秦王心腹。进了帅帐心下一凉程咬金与牛秀也在帅帐之中,这是要将瓦岗降将一网打尽的节奏啊,若失去三人统领,余下之人便是一团散沙,加上秦王对众人甚厚,尽收人心不是难事。想到此一张黄脸都变得有些煞白,抬眼看向帐后,寻找暗藏的刀斧手或弓弩手的身影。
以坐在帅案后的秦王抬头见秦琼如此变现,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秦琼心中所想,秦王是什么人,那可是心思通透之人,不及比干有七窍玲珑心也比常人要多上一窍。当下哈哈大笑,让程咬金牛秀莫名所以面带疑惑,秦琼却汗如雨下,以为笑声是信号,要对三人动手。心想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索性兄弟三人一同上路吧!暗叹一声闭目等死。秦王见此心中也是暗暗得意,又有些微微失望,既得意没看错三人忠义无二心,若有二心此时必然发难,失望于三人对自己尚未放下心中猜忌,死心塌地效忠自己。心下一转顿生一策,将原本想召集三人商讨与王世充伪郑军作战之事也先放下,优先解决眼下之事。
”秦将军切勿多虑,本王绝无加害之意,快快坐下有事相商。“秦王马上安抚惊惧中的秦琼。秦王此话一出,后知后觉的牛秀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唯有程咬金仿佛胸有成竹面不改色。秦琼见秦王识透了自己的心思,煞白的脸色刚转黄又变得通红,真是变脸高手。秦王当然不会就这个话题继续,转言道:”三位将军,不知玄甲成军否,如今能否一战?“三人向来以秦琼为首,秦琼回道:”玄甲军虽成军日短,但都是从军中挑选过经历过数次大战的勇士,如今可如以一当十,秦王剑之所指,定当所向披靡。“玄甲军如何,秦王往日一同训练,心中自是一清二楚,有此一问是因玄甲军中瓦岗来降兵卒甚多,平日由秦琼程咬金统领,也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好,玄甲军前身乃是李密内军,如今即以成军,当担起往日之责,自今日起,为本王亲军,护本王左右,本王安危皆交由三位将军了!“秦王立马拍板。
秦王说的豪迈,秦琼,程咬金,牛秀三人却震惊不已,护卫亲军将领那可是心腹中的心腹才能担任的,三人本为降将,秦王原本就已经十分优待,如今又以身家性命相托,那是何等信任。三人也明白,这也是秦王摊牌了,若是接受任命三人必定成为秦王心腹,身上烙上秦王的标签,也能彻底融入秦王军中,这是好的一方面。可如今大唐尚有太子建成拦在秦王继承大统的路上,一旦卷入夺嫡之争,就再无退路。
夺嫡虽有危险,可征战于乱世哪里没有危险,说不定哪日就阵亡于乱军之中。再者说此时秦王看似失势,可大唐现如今强敌环立,还要多多依仗秦王统兵征讨四方,实力只会越来越雄厚,而太子建成却无统兵之能,麾下也无出众大将,贤名更不及秦王,如今就算手握一部兵权,可兵凶战危,一不小心就可能命丧疆场,即使保德姓命,可一旦丧师辱国,皇帝是否异储谁能保证?于是立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