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887000000030

第30章 天堂与地狱相隔并不遥远(1)

回首二十年的风雪驿路,我在“桃花源”内耕耘的几年,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劳改生涯中最为轻松的日子。但是留在三畬庄的我的那些同类,由于头上顶着帽子,身份仍属纯粹的专政对象。特别是到了1963年夏天,社会宽松环境的结束,“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战鼓,越擂越响,他们的生存环境,每况愈下。

昔日董维森当右派政治指导员、高元松当中队长时的欢乐气氛,已经不复存在(他俩前后调离了三畬庄)。当然,这种生活的无常变幻,根本的问题,在于大气候的无常变化;但也不能说与干部的更迭,没有任何一点关联。记得在董维森和高元松主持三畬庄的工作期间,有一个来自公安系统的右派易稼祥,他在劳动之余,还能向英语尖子刘祖慰、杜友良、刘乃元学习英语,董维森对此持支持的态度。再如,来自北京师院中文系的学生高作纯(他与陈独秀的孙女陈桢祥,有着十多年苦涩的情爱史),在这一段时间内,自学完了大学中文系的全部课程。之后,中国的政治生活,随着季候风飘忽不定而浓云翻卷,闪耀在老右面前的一线曙光,便在中国的地平线上消失了。

因为偶尔还能与三畬庄的同类们在田间地头上相遇,便陆续得到以下消息:一些同类到了三年的劳教期限,而不能按期解禁。按照法律规定,无论是犯人还是劳教分子,延长刑期和劳教期,都该有所依据;但是随着政治季候风的转向,刑法成了无极变数,致使到期的同类,不能按时成为农工(尽管农工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公民)。到了期而不能获得解禁的老右自然产生不满,并由不满而提出有限度的质询——专政干部,不但作不出合理的解释,反而采取高压手段,对其进行处罚性的禁闭措施。在这些日子里,高作纯、杨路、李泰伦等十多位同类先后遭此厄运(杨路为了表示抗议,留起了络腮胡子)——他们被送到犯人区的禁闭室,去接受不该接受的制裁。早晚一碗稀粥,中午两个窝窝头,此外还要强行让他们自认罪错——这在1962年是难以想象的。之后,随着政治形势的不断“左”转,三畬庄便开始了一场“打鬼”运动,让同类们之间互相揭发。有一个同类,密报谭天荣在晚学习的时候,不知在涂抹些什么,于是后来接任董维森和高元松工作的干部,便以清扫卫生为名,对谭天荣进行了搜查。结果从他的笔记本上,查出来一些谁也看不懂的符号,于是便开始对谭进行审查。由于在日常生活中,李泰伦与谭天荣比较接近,并教过谭天荣拉二胡,中队便组织了一批同类从李泰伦开刀:让李揭发谭的反动秘密。李泰伦知道谭天荣学的是速记,但他怕引起对谭的更大疑惑,一直佯作不知——事情便越闹越大,直到把谭天荣送回劳教收容所,又回炉炼了一段时间,才重新回到三畬庄来。如此这般,不仅昔日的正常改造气氛荡然无存,还使得同类人人自危。

还有一桩冤案,制造了三畬庄的“莫须有”之最。有一天,同类郭允德,问来自钢铁研究院的老右王玉琦,钢厂轧钢的“轧”字怎么写,是不是“砸”字?并把“砸”字写在了一个烟盒片上。王玉琦告诉了他正确的汉字是“轧”。本来这件事构不成任何政治事件,但事情十分凑巧,郭允德晚学习时在烟盒纸片上无意地写了“毛泽东”三个字(读报学习时顺手写下来的),之后他顺手将烟盒扔在了地上。第二天,这张纸片被一个姓刘的同类拾到了,便立刻汇报到了中队队部,便成了一桩反革命事件。其理由是:那个“砸”字,与“毛泽东”三个字出现在同一张纸片上。

“打鬼”的行动开始了。同类中有那么几个急于立功的人,对此纸片开始是无限上纲,后又对郭允德大打出手。学钢铁的王玉琦,出于公道与良心,在会上说明此事的原委,并提请中队能实事求是地对待这一问题;另一个名叫史镇华的同类,也在会上提出:如果郭允德真有仇视毛主席之心,怎么会把纸片随便地丢在地上?这足以证明郭是出于无心。按说知识分子,都有着缜密的思维,这其中的荒唐,是谁都能分辨清楚的——但是中国知识分子窝里斗的劣根性,当严酷环境到来时便会有淋漓尽致的表演:一群同类蜂拥而上,对主张实事求是的王玉琦和史镇华,一阵拳脚相加,致使这两个同类变成了“乌眼青”。后来的结果令人心悸:为了询问“砸”与“轧”两字之区别的郭允德,被押送犯人队——判了有期徒刑(到1979年之后才得以平反)。

到了“文革”初期,右派队的形势,变得更加不可收拾。经历过1962年宽松气氛的同类们,此时已完全绝望。清华大学化学系来的高材生陆浩青,绰号“氯化氰”。他之所以有了这个外号,不仅因为他的名字与这个化学名称有关,还因为他的脸上缺少血色,使人想到“氯化氰”的色泽。“文革”乍起之时,他趁同类们出工之际,在仓库内悬梁自尽——多亏被同类发现从梁上救下,才算活了下来(但是活过来那口气,不等于解决了他对前途的绝望;后来重返茶淀后,他又一连三次自杀,后文将有叙述)。

另一个使我心惊的消息,令我悲伤了很久很久——那就是我在前文提及的“林妹妹”郑光第的自杀。看起来他弱不禁风,但是他的根根瘦骨,都可以比作钢筋,足以让苟延残喘的我及我的同类感到汗颜。他是在解禁之后自戕的,谁也料想不到这个温文尔雅的“二劳改”、昔日清华化学系的骄子,会有勇气自进天堂:在一大公休时,他去了市内。在游历了北海和故宫之后,他踯躅在什刹海的堤边。当天色渐渐黑下来以后,他在一个十分幽静的角落,突然一头扎进了碧色的波涛之中。直到几天之后,农场才来领他的浮尸。他这种死亡方式的选择,使我的灵魂颤栗了很久,农场里的水塘不少,他非要到皇城里来演出这场与世界诀别的戏剧,我想只有理性思维非常发达的人,才能作出这种地域性的选择——他想要人们知道,他的自杀是对那个时代的抗议。而他的外在是那么柔弱,这种外在形象与他的内在坚强,反差之大,如南极北极。

这里举出的不过是同类们在那个严酷年代中的几个例证。在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是同类中的先知先觉,而这种先知先觉,在知识分子中是绝对少数。过去常见书中对自戕行为冠以懦弱两字,这其实是软弱者掩饰软弱的一种手段——死亡是勇敢者才有的行为,他们之间的惟一区别,就看这种勇敢的选择价值博大与渺小。毛泽东的这几句话,还是有着它不可取代的意义的:有的轻如鸿毛,有的重如泰山。陆浩青与郑光弟之自辞人世之举,显然是那个年代的一部无字的《醒世恒言》。

我所以称他俩为先知先觉,是对比同类而言。1964年的春节,毛泽东召开了多方面的座谈会,整个知识分子阶层的大多数,再次被定性为“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广大知识分子中造成草木皆兵、人人紧张的气氛”(引自胡绳的《中国共产党七十年》)。社会上尚且如此,最底层劳改队中的知识分子,情况当然变得更加恶劣,历经了七年多改造的老右,自然失望至极——他俩意识到中国向“左”升温,还没有个尽头,只有像鲁迅先生说的“我以我血荐轩辕”那般,表示一个中国知识分子的血祭了——因而我提笔写“桃花源”的生活回忆时,不能忘却对我的这两个同类进行笔祭。

“文革”的苦戏正式开锣,我的母亲脖子上被挂上“反革命家属”的大牌子

因为我们中的绝大多数,虽然已梦断巫山,但是因为我们是50年代成长起来的知识分子,那无法去掉的历史胎记,还常常使我们对生活自作多情,与已不复存在的鸳梦藕断丝连。

中国的政治运动,几乎无一例外地从文艺开始。1964年从批鬼戏《李慧娘》开始,之后,马上续上了大批“黑戏”《谢瑶环》、《早春二月》、《北国江南》……到了1965年11月,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出笼,实际上已拉开了“文革”的序幕。我们这些“二劳改”,是每天晚上学习都要读报纸的,但不知是被阶级斗争搞得神经麻木了,还是我们在“桃花源”有时也能自得其乐之故,竟然没有从报纸的字里行间,嗅出中国的一场血腥之灾,已初露端倪。直到1966年的夏天,北京的砸烂“四旧”开始,我们才如梦初醒。我们桃园班首先家里出了问题的是陈云诚,他的身份不是右派,但他是国民党在台湾高官的儿子,于是他在北京六中教书的妻子,被红卫兵关进了六中进行暴力批斗。夜晚,红卫兵又恶作剧地从窗外,向被拘于教室水泥地上的她,泼尿抛石。陈本来是有家可回的——此时他变成了不敢回家的人。

我自然联想到母亲和儿子。尽管我的父亲是死在国民党监狱里的(因要奔往延安),但我的出身是地主家庭,加上我和张沪都进了劳改队,“文革”将要波及到他们是必然的。中队以保护我们的安全为由,采取了双周休息一天的办法,殊不知这使我及我的同类们更加心急如焚。终于盼到了休息的那一天,我不敢直接回家,而是先骑车到东四人民市场,找到同院在那儿当售货员的邻居刘嫂,询问了我母亲的情况。

她躲开别的售货员,用最轻的声音对我说:“你先不要着急回去,等天黑了你再回也不迟。你母亲前几天,已经被红卫兵挂上一块大大的木牌。我晚上偷偷去屋里看过你妈,她精神还不错。”

“抄家了吗?”

“搜了一遍,好在你家也没有啥东西了。”刘嫂说,“让你妈着急的倒不是她自己,红卫兵扬言要去农场斗你哩!”

“刘嫂,身在公安局的劳改队,已经是接受专政了。您可以放心,那儿目前倒是一个保险箱。”

“那就好了。”刘嫂说,“这是你妈最挂心的问题。”

我不敢在刘嫂身边逗留,可是夏天天黑得又比较晚,出了人民市场后,我沿着小胡同转了很久,待天大黑了以后,我才偷偷溜进院子。屋门没有关,我轻轻一推,就进了屋子。真是最知道儿子的莫过于母亲,她听见我的脚步声,就从里屋走了出来。直到今天,我还记得当时我对母亲的第一印象:她手上没有苏三起解的木枷,身上没有苏三的彩衣,但是垂挂在她脖子上的那块大木牌子,却完全与囚徒苏三颈上的木枷一样。特别使我心颤的是,那块大木牌子不是用绳子拴系着的,而是用铁丝挂在脖子上的。由于木牌又大又沉,母亲的脖子被铁丝勒成一道深深的沟槽——因而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用手去摘她颈上的牌子。

母亲一下拨开我的手说:“不行!不行!”

我说:“晚上没有人来,您怕个啥!”

“隔墙的街坊就是红卫兵,说来就来。你还是少惹一点是非吧!”

我拗不过母亲,只好松开我的手。然后拿来一块布片,垫在了母亲的脖子上——这样可以减轻一点她的疼痛。母亲不放心地听了听窗外,惊恐地对我说:“没有打我,就算阿弥陀佛了——你听,东院吴家正在打人哩!”

我侧耳听了听,当真是一片鬼哭狼嚎。刚才我进家时,精神太紧张了,竟然没有听见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看你还是连夜回农场去吧!”母亲央求我说,“一旦他们知道你回来了,是会来抓你的。听妈的话,你看妈没伤着胳膊断了腿的,你也就放心了。挂牌子就挂牌子,扫街就扫街,只要人在,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儿子不在屋里。母亲告诉我,她不想让孙子看见奶奶这个模样,运动一来,她就把孙儿送到姥爷家中去了。母亲能如此从容而清醒地面对乱世,使我有些吃惊。细想起来,似也不难找到生活依据:我四岁丧父,母亲与我相依为命(我无兄弟姐妹,是独生子)。上中学时,有一段时光是母亲靠当保姆的收入来供我上学的。可以说,她从年轻时,就受着生活的煎熬。1955年我才从河北老家把母亲接到北京,她没过上两天好日子,1957年的反右就开始了,我和张沪双双被送往劳改队,家中扔下了不满一岁的孩子——到1966年,她带着孙子,已经苦度了九个年头了。也许只有在苦水中泅渡过的人,才有对各种突发苦难的应变能力。我木呆地望着苦命的母亲,泪水立刻盈上了眼眶,我真想把她颈上的那块“反革命家属”的大牌子取下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但是感伤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我只好安慰她说:“妈,我一定要陪您过一夜,这么晚了,没有人会来找我的。”

“你进院时,有人看见你没有?”她神色不安地盯着我的双眼,似乎是想从我的回答中,判断我的话是否诚实,“外院的一家人里,有个中学生当了红卫兵——红卫兵来咱家搜查时,她是跟着一块儿来的。”

我继续宽慰着母亲说:“我是悄悄溜进门来的,没有人看见。”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不要说隔墙的吴家,武斗声声使人不能安眠;就是没有任何声音,我也不会产生一丝睡意了。当我和妈妈囫囵个儿歪在床上之前,我母亲死活不肯摘下她脖子上的那块木牌,我硬是从母亲的颈上取了下来,答应她只要听见人声,立刻再套在她的脖子上——母亲这才上了木床。

母亲说:“造反的红卫兵说了,反革命家属兼地主婆,是不能住在这个院子里的——要换城里的无产阶级来住。”

我说:“妈,您一切听他们的,不然会吃亏的。”

“总不会送我回乡吧?”妈说,“我一个人回乡还没啥,可是我走了,小丛怎么办?他姥姥、姥爷都有病,孩子又正上小学,这不是愁死人吗?”

“走一步说一步吧。”我满腹愁肠地说,“实在不行,跟着我去劳改队。”

“那可不行,他还是个小娃儿。”

我说:“在茶淀有带着儿子、女儿进来的——他是北大的助教。”

“宁可我带着他去要饭,也不能让他去你们那儿。”母亲的口气非常坚决,“你们俩就这么个孩子,到里边学不了好。我舍出老命,也要让他成人。”

……

直到凌晨三点,我和母亲的主要话题,就是一旦发生什么不测,我的儿子从众的去向问题。其间,我母亲还不断地打开手电筒,看着桌子上的闹钟——她不敢开灯,怕惊动周围的四邻。大概是到了四点钟左右,母亲催我立刻回场。昨天夜里回家时,我没敢把自行车推进院门,为了不把自行车丢了,我颇费了一番脑筋。沿胡同走来走去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夜里也开着小窗口的药店——只好跳河一闭眼,把自行车放在了那家药店的门口。昔日我回家时,母亲早晨要给我做饭,此时此刻,再没有这种可能了——我像一个离开黑店的贼,失魂落魄地匆匆溜出宅院,直奔我放车的那个药店。老天还算有眼,没有让我坐车返场——那是会迟到的。我骑上自行车,离开了东四北大街。

在穿过南长街的时候,我见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此时天刚微亮,一群红卫兵在斗争一个躺倒在街心的老太太。瞧那阵势,是连夜的批斗会,无论是斗人者还是被斗者,神态都已走形。皮带、链条虽然还在对那老太太不停地抽打,但已显得有气无力。当然那被打的老太太,此时若同一只死狗一般,我看不清她到底还有没有呼吸——我猜想她还活着,不然那些红卫兵应该早已散去。大概是为了提高斗志,有一个男红卫兵突然喊了一嗓子:“嘿!该你们长头发的发挥威力了,‘半边天’不能只是站脚助威呀!给我上——”

同类推荐
  • 克林格梭尔的最后夏天(黑塞文集)

    克林格梭尔的最后夏天(黑塞文集)

    “德国浪漫派最后一位骑士”、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黑塞新版10卷本文集,名家名译,收入长篇小说、中短篇作品、诗歌、散文、童话与画作,全面展示黑塞创作生涯。《克林格梭尔的最后夏天》收录黑塞共11则中短篇作品:《小孩的心思》《克莱因与瓦格纳》《内与外》《克林格梭尔的最后夏天》《南方的一座外国城市》《郊狼》《纪念品》《拜访诗人》《乔迁时的遐想》《我的传略》和《中断的课时》。《克林格梭尔的最后夏天》是黑塞创作于1919年的中篇小说。彼时一战刚刚结束,世界尚未从混乱中恢复,千万士兵、战俘和民众,从多年僵化统一的顺服中,回归既向往又恐惧的自由。有些年轻人在童年时被战争拖走,现在“回归”了,却必须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现实世界。而对于黑塞这样的“老人”,那些曾被高度认同的世界观已成了可笑荒唐的明日黄花。一切都变得可疑,令人不安惶恐。在这样一个夏天,一个告别的夏天,充满力量与光芒、诱惑与魅力,弥漫南方阳光与葡萄酒香气的日子,画家克林索尔化身李太白,与他的好友杜甫、路易、亚美尼亚占星师,一同漫游,饮酒,辩论。最终在夏末,用尽生命所有的燃料,完成了最终的画作。
  • 终南山主人

    终南山主人

    神话出终南,文化源两周!小说从周武王即位写起,到“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结束,写出了纣王身死之谜,揭开了周文王被囚真相,引出了姜子牙身世之谜,道出了终南山神仙谱之因,而这一切的背后,都与终南山主人有关。轩辕氏族、姬姓王朝、当涂氏族的后裔在小说中的爱恨情仇、政治阴谋,都与神仙谱和阴阳石镜有关,而这两样物品的主人,正是终南山的主人,他的出世,注定将会引发新纷争,为名、为利、为爱、为情、为长生,争权、夺位、舍爱、迷情、皆宿命。
  • 我的朋友堂吉诃德

    我的朋友堂吉诃德

    老周试图建构一个和谐无间的人际群体,却被视为精神病患者、犯罪分子。
  • 记忆偏离

    记忆偏离

    一种诡异的“记忆综合症”在沿海城市Y市爆发,患者发病后,会出现“记忆偏离”这种难以用科学解释的症状。所谓“记忆偏离”,即患者记忆中,最近几年所经历、见闻的许多事件,都并非真实经历、见闻的,例如一个清华大学的新生记得自己一年前考上的是北大,而且记得这一年内在北大的学习、生活片段,又如一对新婚夫妻记得自己还是单身。并且,这些并非真实的短期记忆又能与之前的真实记忆无缝对接。更匪夷所思的是,所有患上“记忆综合症”的患者,大脑中的记忆世界是互通的。例如,所有的患者都“记得”,A省去年曾发生了地震(现实并未发生),又如,所有关心时政的患者都记得,去年的美国总统临时改选(事实并未发生)。这些事实让不少知情人士猜测:“患者的记忆来自某个平行世界”。本文的第一主角,秦文是精神病院的医生,秦文接诊了第一名“记忆综合症”患者,赵春梅,不仅如此,他的亲弟弟秦武也患上了这种神秘的“记忆综合症”。为了探索这种记忆疾病的源头,秦文开始对所有患者大脑中的“记忆世界”进行分析研究,并发现了其中的规律。这个“记忆世界”与现实世界是由同一个母世界“分裂”而来,就像是一条河流的两条岔道,之后在蝴蝶效应的作用下渐行渐远。而“分裂”的时间点是三年前的六月下旬。在那个时间点,位于Y市市郊的702研究所,进行了一次前无古人的探索性粒子对撞实验。秦文怀疑,正是那次粒子对撞实验,导致世界一分为二,两个世界之间存在某条神秘的通道,导致两个世界的人记忆可能发生互换。
  • 初刻拍案惊奇·肆

    初刻拍案惊奇·肆

    《初刻拍案惊奇》是一部脍炙人口的奇书,共有短篇小说40篇,它以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拟话本”形式,描写了众多引人入胜的故事,其一是商人由厄运而致富,读书人由贫寒而成名;清官们断案如神,贪吏们枉法如虎;恶棍们奸淫揽讼,骗子们尔虞我诈;如《转运汉遇巧洞庭红,波斯胡指破鼍龙壳》、《李公佐巧解梦中言,谢小娥智擒船上盗》等。其二是描写婚恋的作品,写青年们怎样追求忠贞不贰的爱情,而封建礼教又如何制造婚姻悲剧,如《张溜儿巧布迷魂阵,陆蕙娘立决到头缘》、《酒下酒赵尼媪迷花,机中机贾秀才报怨》、《通闺闼坚心灯火,闹囹圄捷报旗铃》等。语言通俗简练;情节曲折起伏,扑朔迷离,然又合乎情理;人物内心刻划细致入微,艺术形象栩栩如生,历来评价甚高。
热门推荐
  • 我只是一个人机

    我只是一个人机

    我,一名系统随机分配的人机,拥有一个相当中二的名字。原本我只是想做一名矜矜业业的快递员,可是玩家们似乎不让~
  • 权少贪欢:撩婚99天

    权少贪欢:撩婚99天

    身为一个法学系的高材生,最憋屈的是什么?是不能将把自己强X的男人绳之以法!安宁以为,这就是极限了。可她还是高估了那男人的无耻——相亲宴上,被他掳走且扒光……马路边上,被他掳走且扒光……“现在连我的订婚宴你也要插一脚?!”“订婚宴?安小妞儿,你、以及你的人生,老子都插定了!”
  • 诸天魔法师

    诸天魔法师

    墨玄大陆!一个魔法的世界,看谁的魔法强大,谁的魔法牛逼。在地球上,叶晨本为中国一名研究魔法阵的博士后之上,却因太过于呕心沥血、日夜不休,猝死于家中。重生于墨玄大陆墨雨国中的叶晨身上。从此,原本在墨雨学院因元素契合度几乎低到负而被称为废物的叶晨强势崛起。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
  • 大秦工师

    大秦工师

    “工师,官名,相传帝尧时置,主工匠之吏。”工程师穿越大秦,成为小工师。秦王政雄心勃勃欲一统六国,他几番奋斗,终位列上卿。天下一统,他献计始皇:“陛下,臣无意中得到一张地图,似乎可将驰道修通地中海,拓地五万里!”秦始皇:“哦?让朕看看地图……”
  • 走出蛮荒

    走出蛮荒

    一个普通少年,立志追求武道巅峰。然而面对先天炼体缺陷,又有世家子弟的借势压人,小小少年如何走出困境?机缘巧合,凭借数术天赋获得一门不朽传承。殊途同归,拼着满腔热血闯出一条修真之路。废柴的崛起,巅峰的对决,武道极致,独步天下!
  • 无限星陨

    无限星陨

    旧秩序土崩瓦解,新文明废土诞生。暗地里,有人在刻意阻止旧时代的复苏,在诡恶异兽的压迫下,苟延残喘的人们终有一天会发现——这世界不过是个骗局!
  • 江一一你别跑

    江一一你别跑

    江一一的人生信条是骨气算什么,我不需要!顾宇彦的人生信条是在我手里就跑不了!毫无骨气的怂包少女x腹黑霸道的高冷男神从年少到职场,两次相遇,一场轻松快乐的怦然心动!
  • 楼兰煞

    楼兰煞

    一段跨越千年的旷世之恋,引发的一系列错综复杂的悬案,是心愿未了有心报复,还是鬼怪邪崇作祟?看似情深,奈何缘浅,跨越千山万水,历经沧海桑田之后,是否能够相拥一笑?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那个神秘的村庄,能够转危为安吗?这一切,都是一个谜,一个无法解开的结,既然如此,那就交由历史去见证吧。
  • 别天斗

    别天斗

    一个身体,三个灵魂,抱着一丝热血的希望,陷入无尽的挑战当中。若流离,还能为什么而斗。这天地间,力量,不,魄,才能支持着一切一切。
  • 火影之佐助的救赎

    火影之佐助的救赎

    成年佐助被大筒木蒲式坑去了异空间,几经波折佐助总算是回到了忍者世界,只不过这个世界却不是佐助的世界。宇智波佐依:“我有个大哥,叫宇智波佐助,忍界最强知道伐。”宇智波佐助看着眼前的鼬神:“鱼唇的欧豆豆哟。”春野樱:“佐助大叔,你好厉害呀。”佐助:“被老婆叫大叔了,怎么解决,在线等,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