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洲看着厉宸羽那动作，眉头猛然一皱，用还没有受伤的左手强行拿开了氧气罩，继而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朝厉宸羽道：“你在干什么？”
闻言，众人的目光都幽幽地落到了两人身上。
不巧的是，顾晓沫那会儿正好抓住了对方手，还没来得及甩开，他们的视线都锥了过来。
顾晓沫：“……”
一时间放开厉宸羽的手也不是，不放开也不是，尴尬的气氛被烘托到了极致。
这就很令人尴尬了。
面对顾清洲的质问，厉宸羽丝毫都没有逃避的意思，还非常淡定从容的回答对方，“我在给我孩子妈妈擦眼泪。”
闻言，顾清洲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晕过去。
要知道顾清洲当初可是在顾晓沫这个年纪失去自家妹子的，因此这个死妹控的妹控情节多多少少也转移了一些到顾晓沫身上，现在看到顾晓沫被他‘非礼’，内心怎么可能会好受呢？
谁知开口一顿质问之后，得到的回答竟然是这样的。
这话一砸出来，秦淑芳也惊了。
秦淑芳非常惊讶的看了厉宸羽一眼之后，转而用疑虑的目光看向了厉老夫人，眉头一拧，“你上次不是说你孙子要跟姜家的小千金订婚了吗？怎么还跟我的小外孙女有这样的关系？”
她一脸狐疑地看着厉老夫人，继而用相当复杂的情绪看着对方，开口就是一句，“难道你还有另一个孙子？！”
厉老夫人被问住了。
从刚才得知顾晓沫就是顾家的外孙女开始，厉老夫人的内心就有点慌，有点乱，生怕对方问起这件事她却连个交代都给不了，内心顿时一阵莫名的心虚。
“额……”她发出了尴尬的声音之后，用半敷衍的态度回答对方，“这……说来话长了。”
秦淑芳是个只要逮住了问题就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对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放弃了追问，脸色一沉，“那就长话短说。”
似乎是害怕一会儿事情变得复杂之后没法好好说话，她又连忙道了一句，“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不给我外孙女一个交代，我可是会生气的。”
厉老夫人没法，只好把五年前的事也给抖了出来。
“这两孩子在五年前就遇到了，不小心发生了一晚上的故事之后，我家曾孙就有了。”
“后来的五年里，他们两人甚至都不认识对方，我们厉家更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孩子是你的外孙女的。”
“前一阵小宸一直闹着要跟她结婚，我为了堵住他的嘴，强行给他拉了一桩婚事，现如今……姜家那小千金发生了点意外，婚是结不成了，我也没有打算再继续干扰小宸的婚事了。”
“年轻人的事，还是要交给年轻人们自己解决比较稳妥，我一个糟老婆子就不要再瞎捣乱了。”
厉老夫人这一番话把责任给推的淋漓尽致。
她可哪里敢说是因为嫌弃顾晓沫没有家世背景，才会强行给自家孙子订婚的啊！
现如今意外发现顾晓沫就是顾家的亲外孙女，哪里还敢再搞事情。
可是有些话就算厉老夫人不说，秦淑芳也懂得，毕竟她这个老朋友在年轻时事业受创无数次，要不是有他们这些朋友的支持和帮助，穷的时候几乎都揭不开锅子。
秦淑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我们这一家人从来都是受不得委屈的，我的小外孙女喜欢谁我不管，我也看好她的眼光，但要是谁让她受到了委屈，我可不会轻易放过。”
说完了这话之后，秦淑芳又幽幽地补充了一句，“你们厉家人也一样。”
这就有点令人尴尬了。
但厉老夫人还是笑笑，应允了一声，“这是自然。”
顾晓沫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在吐槽这两位老人之间的情意堪比塑料姐妹情之后，她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条紧绷的线条突然断开。
不对啊！
她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外婆怎么好像……非常了解她的样子？而且她甚至都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她家外婆就已经一口一句“沫沫，沫沫”的叫她了，难不成这些年，她其实一直都关注着她和老妈的生活？！
这个念头一出现，顾晓沫就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什么真相，得知了什么有些令人感动到近乎窒息的事情。
这个点一被她床上，她的思绪就开始翻涌，小时候经常撞见的那一位相貌跟妈妈有几分相似的老阿姨的相貌，竟然在这一刻非常神奇的跟眼前这位外婆的相貌融合了起来。
“……”
所以，她不惜警告自己的姐妹不要让自己受委屈，其实也是因为对她的疼爱非常的深厚吧！
想到这儿，顾晓沫的感动就更加汹涌，眼眶热乎乎的，朝秦淑芳笑了笑，道了一句：“傻外婆。”然后解释，“我跟厉先生没有婚姻关系，他只是不小心成了我家孩子的爸爸而已。”
最后，顾晓沫补充说明：“我对他根本就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啧，这话要多决绝就有多决绝，要多扎心就有多扎心，还真是丝毫都不顾及厉宸羽的心情与面子。
算了，厉宸羽在长辈们和顾晓沫面前就从来没有过面子这种东西。
厉老夫人在听见顾晓沫说这番话之后，终于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下，迎合着顾晓沫的意思笑了笑，继而道：“可不是。”
“要说委屈啊，经常受委屈的人也不会是晓沫，而是我们家小宸。”
秦淑芳莞尔，“那你孙子可能有当女装大佬的潜质。”
这是在变相的说男人动不动委屈就是娘炮。
厉老夫人可完全接不住这话，她甚至觉得秦淑芳在同龄人中已经是最能跟得上时代的老人了，嘴里居然连‘女装大佬’这样的词汇都能说出来，这可不是一般老人能讲出来的。
厉老夫人悻悻一笑，无话可说了。
厉宸羽又一次看到了能治住自家奶奶的人，对秦淑芳的敬佩再次被往上提了无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