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薛家别墅。
女佣小娥敲开薛渔的房门,薛渔作为小辣椒一般的存在,房间却是公主风,与她不甚匹配,又甚是相配。
柜架上的喇叭音响运作着,缓缓流淌最近正大火的《Beauty of Doomsday》。
小娥只在商场和小姐的房间里听过,并不知道这是她的作品,单纯欣赏的开口,“这首歌,最近很火呢。”
薛渔回头,见是她,便松下了脊背,微微一笑,问:“你觉得怎么样?”
“感觉不像是爱豆会唱出来的歌,比起偶像,歌词明显更像是粉丝的自白。”她答。
小娥人很纯粹,可能就因为纯粹才更容易刨开复杂变相勘得其中真意,说话才时常一针见血。
无关流量,无关制作,单因它本身的意义就足够掀动粉丝的了。
“也许这才是它大火的原因吧……”薛渔默了一瞬,才重新看向她,“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长老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心知拖了两个月的事终于要提上日程了,薛渔颔首,接过那封有薛长老专属印泥的烫金信封。
与其说是信封,不如说是请柬封。
撕开表皮,露出叶家家宴的请柬时,薛渔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那天他亲自来家里提及叶家时,薛渔就明白这是正儿八经的在警告她:不准乱来。
其实薛渔早就认清了自己的结局。
作为工具,还有什么比感情纽带来得更直接有效?还好薛家是名门大户,而薛传义,也只想拿她去高攀别家,所以联姻的对象只会更高,的确算不上委屈。
如果她没有喜欢到骨子里的人的话。
但是真正令她寒心的是,作为哥哥,薛泫对这件事毫无反应,从没在她面前提过,也从没说过对策。
这么多年共屋檐,就算没有血缘也该脸熟了,熟人之间碰个头也该问候一下吧?
怎么到他薛泫头上就跟充头愣睁眼瞎似的?
薛渔这边刚丢开请柬,那边的电话便恰如其分的来了。
要不是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薛渔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监视器。
“你先下去吧,简单收拾一下你和张姨就可以去休息了,不用等那家伙回来。”她对小娥说道。
小娥问:“少爷今天不回来吗?”
“不回来,他去了C城,未来四五天都不会回来。”
“好。”
小娥接收到讯息,退下了。
待房门重新合上,薛渔才踩着点接通电话,淡淡“嗯”了一声,而那边早等的不耐烦了。
薛长老气愤地质问她:“怎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我的时间有多宝贝你难道不清楚吗?短短两分钟我又要损失多少你有算过吗?!”
“闭嘴,再费些口舌你只会损失的更多。”薛渔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请柬我已经收到了,我想知道的是,到时候薛家会不会派另外的人去?”
比如上次MJ钻戒新款发布会就差点派了个“保镖”给她。
“我,你哥,算吗?”那边冷哼了一声。
“我哥?”她皱眉。
“不过他公务在身,夜宴应该是去不了的。”
“还真是去出差的?”薛渔嗤笑了下,“我还以为他是又泡到哪家漂亮小网红了呢。”
“论这个,薛渔,你哥哪有你厉害?”薛长老笑声中阴险和不怀好意,她一并收下。
那自然是没她厉害咯。
突然意识到什么。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哥第二天会来?也就是说我这次还要在叶家待上个几天?”
难得见她急切,薛长老心情舒畅,顿时觉得先前那些损失也不算什么了。
“待几天怎么了,往后还要待一辈子呢!挂了,具体事项我短信发给你。”
“嘟嘟嘟。”
薛渔还没应答,那边就已经传来了忙音。
有些事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别人揭穿是另一回事。
“这叫什么话啊……”
薛传义的话化作箭矢穿膛过,在她心口处干脆利落地捅出个大窟窿,她捂着胸口蹲下身来,仿佛这样就能好受些。
至于那首歌,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尾声,郑帝一独特的嗓音悠悠转转地传入她耳。
想到小娥说的话,她自嘲起来。
“的确,这哪是爱豆唱的歌,这分明是。”
她的告白啊。
可惜,这样明示也有人看不懂,抑或装不懂。
“啪”得一声,薛渔拔掉喇叭电源,未唱完的音词瞬时缄声,房间安静得突兀且不合时宜。
可惜,丢了耳朵,他的声音也还是会在脑中自动播放。
郑帝一。
她无声唤着那个名字,眼尾低垂,有行泪迅速滑落,看上去有痛楚,有不舍,和无可奈何。
原来到了真正的别离之时,我所愿的,不过是与你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