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走阿宴,沈艺涵重新登陆账号去看后台数据,果然不出所料,因为阿宴的出现,今晚的直播在线人数突破了一周之内的记录,又创新高,她端着手机,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
随手回了几条粉丝消息,还是没有电话打进来,她丢下手机去洗澡,换好睡衣从浴室出来,手机仍旧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消息。
想到经理上次欲言又止的语气,还是觉得无法安心睡觉,拿起手机,铃声也在同一刻响起来,来电显示是王经理,就是与她签直播合同的经理,为了与公司的那位区分开,所以备注了姓氏。
“经理,这么晚了,有事吗?”壁钟上的时针已经指过数字是十一,等了半晚上的电话终于打进来,她却停了几秒才接起来。
“小沈啊,每打扰你休息吧?”那头的声音带几分歉疚,很是温厚,与平时的经理没什么不同,她心里却有点忐忑,捏了捏手机,才说,“没有,我刚好还没有休息,有事您说就好。”
“没,没打扰到你就好。”经理干笑两声,却没了下文,沈艺涵也不催促,就这样安静等着,过来一会儿,手机里才传来经理犹疑的声音,“是这样,今晚直播结束后公司召开了会议,公司的意思,是希望阿宴能够参与直播,薪酬和时间都可以商量。”
经理在节目里给阿宴送过礼物,算是阿宴的半个粉丝,在电话里和沈艺涵聊过阿宴,对小家伙儿也很喜欢,之前的提议都是他自己的看法,这次得到公司的通知,他起初也很高兴,替阿宴高兴。
毕竟那么小的年纪就能够有些名气,是同龄孩子怎样都求不来的,可是转念一想,沈艺涵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答应这件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
沈艺涵静默了下,没答应,也没拒绝。
过了很久,她次啊缓缓地说,“经理,阿宴还是个孩子,他还在上学。”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和认真,短短几句话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和立场。
经理觉得有点可惜,想了想然后说,“我知道,小沈,所以公司给出的条件十分优越,薪酬可以商量,直播的时间和次数也一样,我相信阿宴也......”
“经理,薪酬和时间都不是决定性因素。”沈艺涵打断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已经慢慢收紧,把手里牢牢捏在手里,脸色也一点一点沉下来。
“我猜到你会拒绝,却没猜到你会是这样的反应。”电话那头的经历苦笑一声,他以为沈艺涵会情绪激烈地拒绝这件事,事实却是她平稳中的坚定让人忍不住退却。
“这原本就是你自己的事,别人没资格说什么,但我身为公司的员工,自然也要为公司争取,小沈,我还有话说,等你听完再拒绝也不迟。”公司这次派给他的任务,实在艰巨得希望渺茫。
沈艺涵对这种事其实是很反感的,上次她就感觉到经理有话没说完,那种不喜欢的事想要拒绝,对方却不说出来,因此让人无法开口否定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
阿宴的事情没得商量,但是经理对她颇为照顾,她愿意耐着性子听完,“您说。”她放平语气,吐出两个字。
“小沈,我明白你的顾虑,你觉得阿宴还是个孩子,不希望他搅在网络这个真善美与假恶丑交织的大染缸里,但是看事情不能这么片面,只看到一个方面,你的直播粉丝量已经与当下的那些网红主播不相上下,如果阿宴能够定期参与直播,加上公司的宣传,他的知名度一定会被打开,如果阿宴将来进娱乐圈,这就是一个别人不可超越的优势,如果他不走那条路,这也没什么损失,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
“我考虑得很清楚。”沈艺涵几乎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经理,我会让阿宴出现在直播的镜头里,是因为他喜欢,这是他的乐趣,作为母亲我不想剥夺他追寻快乐的权利,但也仅此而已,所以,请您见谅,公司的提议我不能答应,阿宴的合约我也不能签。”
“好吧,我明白了。”经理重重叹了口气,也不再强求,只是问,“那以后,阿宴还会参与直播吗?”
“看他自己的喜好。”沈艺涵说。
实际上她一直在控制阿宴直播的次数,如果按照阿宴自己的喜好,恐怕每次直播阿宴都要凑上来,她既不希望阿宴在网络上曝光太多,又不想因为剥夺阿宴追寻快乐的权利,所以她限制了阿宴直播的次数。
写完作业才能来,一周最多两次,这是她和阿宴拉钩约好的规定,阿宴也一直乖乖遵守,所以她觉得参与下直播也没什么,却没想到会直接因为公司高层的关注,甚至要签约。
现在她忍不住质疑自己的决定,这样由着阿宴的喜好,是不是错了。
第二天上班路上,她都有点魂不守舍,祁逸庭调了首舒缓的古琴曲,问她,“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她抬头借着车上的镜子看了眼自己,心事重重四个字全都写在了脸上,即便不承认祁逸庭也不会相信,干脆就点点头。
祁逸庭皱起眉,“阿宴是孩子不懂事,你好歹是大人了,带着他熬夜疯,你就不怕给他养成不好的习惯?”
严肃的语气让魂游天外的沈艺涵一下反应过来,祁逸庭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她想解释,却又连嘴巴都不想动,车里就这么陷入沉默,彻底安静下来。
到公司,祁逸庭把她送到摄影部,看着她径直就往里走,伸手就把人拉住,“艺涵,刚才在车上我语气有点重,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担心你和阿宴的身体,没有别的意思。”
声音低低的并不高,周围的员工却被那只拉住沈艺涵胳膊的手吸引了注意力,一个个从旁边匆匆经过,明明想看却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只能在经过两人身边时用余光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