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睡着这女人伺候了一圈,又是卸妆又是擦脸,现在好不容易大功告成,眼看就要功成身退了,忽然来这么一记,血条直接空了一半。
缓了一会儿之后祁逸庭才觉得自己活过来,又从衣柜里找了双人的被子给沈艺涵盖上,因为这女人的太不老实,所以单人被他不放心。
被子在沈艺涵身上裹了一圈,最后又把被角掖住,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之后,祁逸庭才松了一口气。
人已经是累得直不起腰来,坐在床边休息了一会儿,想要回房间睡觉,但是又不放心沈艺涵的睡相,只怕她突然施展拳脚,到时候被子就又保不住了。
在床边纠结了半天,干脆人一倒躺在了她身边。
明明已经很困,眼皮也沉得厉害,这时候却又一点都不想睡,他侧着身子看沈艺涵,睡觉的模样完全没有杂质上睡美人的唯美,却让人怎么都看不够,根本移不开目光。
祁逸庭甚至想,如果沈艺涵一直睡下去,自己一直在这里看着她,似乎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至少潜意识里是很愿意的。
忽然眼前一闪,脖子上的疼痛感把祁逸庭从幻想拉回了现实。
他重重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把沈艺涵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拿开,塞进被子里,再重新掖好被角。
做完这些之后轻手轻脚下了床,拿来一块垫子靠在床边休息。
沈艺涵醉得厉害,他现在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但不保证躺一会儿之后还没有,趁人之危这种事,意思意思过把瘾也就算了,做是不能做的。
带着阿宴在国外生活的这六年里,沈艺涵为了养活自己和阿宴,什么工作都做过,包括在酒吧陪酒。
那时候她还没有做记者,也没有那么多的工作经验,阿宴还小,却是花钱最多的时候,打各种零工的薪酬无法支撑生活,被逼得走投无路,她就去了酒吧。
幸运的是那家酒吧还算正规,除了倒酒陪酒,倒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据说幕后老板是个家里很有势力的官二代,还是中国人,所以平时也没有敢到酒吧去找事,她在那里工作了一个多月,也没有吃过亏。
后来机缘巧合进了报社,有了相对稳定合适的工作,就离开酒吧。
当时虽然没吃什么亏,但是关于酒吧的各种传言也没少听说,所以那时候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哪天小说里的那些狗血故事被自己给遇上,这种战战兢兢一直持续到辞职。
后来回想起来,那段唯一受到伤害比较大的,就是身体。
因为陪酒总是喝醉,醉得厉害了一晚上醒不了第二天就会头疼,时间一长胃喝出来一点问题,总之身上就没有十分健康的地方。
沈艺涵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全部都是过去六年的画面,在酒吧工作喝到胃出血,在报社为了跑新闻差点把腿摔断,各种跌跌撞撞的画面,一帧又一帧,真实得让她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所以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她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平躺在床上直视着天花板,就这样一个动作维持了很久之后,她才找到一点现实的感觉,闹钟还没有响,已经有微弱的光芒从窗帘缝隙漏进来,把房间笼在浅浅的光晕中。
终于确定自己是醒过来了。
所以之前脑海里的一幕幕,都只是梦而已。
她一直以为自己并不害怕过去,毕竟那么艰难的日子都已经坚持过来了,又怎么会怕再来一次,可是这个梦让她心底的恐惧藏无可藏。
原来她一直都是害怕的,也一直都怪着祁逸庭。
如果他没有狠心地想要了结阿宴的生命,没有狠心地离婚,没有连一个爱他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她不会有国外颠沛流离的六年。
胡乱理了一把颊边的长发,拖得很远又十分混乱的思绪让她很难受,使劲揉了揉脑袋,然后强迫自己不去想。
动了动身体,惊喜地发现身上没有酸疼的感觉,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喝高了,不过人很舒服,头特也不疼,只有昨晚的梦境让她难受。
这种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长眠,躺在床上根本不想动,想到还有节目要录制,才挣扎着像是没有了骨头的身体坐起来。
揉了揉眼睛,又觉得口有点渴,掀开被子下床去倒水,脚一着地整个人都翻出去,眼看脸蛋就要摔在地面上,眼疾手快抓住窗帘,才缓住了万有引力带来的惯性。
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胸口,心脏正在快速跳动,转头正好对上一双迷蒙的眼睛,“艺涵,你醒了,身上还疼吗?”
身上?
沈艺涵顿时如遭雷击,低头朝自己看去,见昨晚的衣服完完整整穿在身上才松了一口气,可祁逸庭那句话问得太自然,再加上眼睛里的担忧,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还是不大确定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清了清嗓子问,“我,我身上为什么要疼?”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嘶哑得有些模糊。
被她这么一脚踩住,想不清醒都难,祁逸庭从垫子上站起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才漫不经心地反问,“为什么要疼,难道你不知道吗?”眼底随之浮起迷蒙的笑意,和刚才惊醒的模样全完判若两人。
握草!
沈艺涵已经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
但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昨晚的事情,她又瞥了眼祁逸庭身上的衣服,也是完完整整穿着的,只是起了点褶皱而已。
现在亲眼所见的事实是他们两人衣服完整,可是祁逸庭眼底的戏谑又实在让她拿不准主意,稍稍回想昨晚的事情,脑袋就开始疼。
沈艺涵烦躁地甩甩脑袋,“为什么疼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去吃饭了,你别烦我!”说完拔腿就想跑,可是脚下的拖鞋没穿好,没两步就又被绊倒了,好在地上有垫子,并没有摔倒。
伸手去捡拖鞋的功夫,身前已经有阴影笼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