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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自私一点

“封陌,我做了完全的准备,不信,你看。”

云雪瑶把自己手上的东西递给封陌,还让人给封陌准备了一套保护衣,就是为了防止有脏东西进入健康的身体里。

封陌眉间还是怒气不减,他下朝之后再寝殿里面找了一圈也不见云雪瑶的踪迹,以为是自己把云雪瑶弄丢了。

直到封陌看到云雪瑶放在桌子上面的字条时,这才发现原来小家伙去治病救人了,留他自己一个人在皇宫里面对着令人头大的事情。

封陌担心云雪瑶的安危,她难道不知道吗,这鼠疫来势汹汹,肯定不是一般人可以应对的了。

云雪瑶一个弱女子,万一受不了劳累的体力,晕到了怎么办?

到时候自己去哪里再找这么一个皇后啊?

与此同时,封陌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皆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张大哥,你怎么来了?”刘婶儿看着眼前黝黑的汉子,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破布包裹。

张四有些踌躇,用颤抖的语气说:“他刘婶儿,听说你家三妮儿昨天......”

刘婶儿含泪点点头,说不出来一句话。

张四将手中的破布包裹递给刘婶儿,然后用眼神示意刘婶儿打开包裹。

刘婶儿满脸疑惑的打开包裹,里面赫然是一个死去多时的男婴,身体已经发紫。

刘婶儿妈呀一声,将包裹扔在了地上,张四连忙上前将死婴捡了起来。

“张大哥,你这......”刘婶儿的语气已经带了很多哭腔。

张四怜惜的抚摸着眼前的死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到:“我们家孩儿的娘,因为没东西下奶。让我们家的小二活生生饿死了。可是,这年头大人都没有东西吃,哪还能管的上孩子!”

张四越说越癫狂,最后生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本来我想着,把孩子埋了,但是我家几个孩子也要吃东西啊!听你家的小妮死了,我就想咱们交换......”

刘婶儿瞬间明白了张四的意思,摇了摇头,哭着说:“大哥,那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能让人把她吃了!大哥,把孩子埋了吧。咱们做父母的,咋能忍心害了孩子!”

张四可能是被刘婶儿劝动了,也可能是内心的那点儿良知被唤醒了,跪在地上大吼:“昏君无道啊!苍天无眼啊!”

“将军,前面就是平安村了”杨慎身边的一个老者低头颔首说到。

杨慎点点头,笑着说:“平安村,好名字。走吧。”

“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时一个从树后面跳出一个人。

与其说这是一个人,还不如说这是一个野兽,衣不遮体,头发垂到后背,上面都是油渍,再看他手中的武器,竟然是一块石头!

“放肆!”杨慎身边的老者大吼一声,挡在了杨慎身前。

那人被老者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杨慎拍了拍老者的肩膀,示意他后退。

“喂,打劫的,我问你!你是前面村子的人么?你要是回答我,我就给你银钱!”杨慎问道。

打劫的那人摇了摇头,说:“我不要银钱,我要吃的!”

杨慎点点头说:“好,就给你吃的。刘老!”叫作刘老的老头朝那人扔过去几个包子。

那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几口就把几个包子吃光了,还不忘舔了舔满是油渍的手指。伸手说:“还要!”

杨慎说:“可以,刘老!”

刘老顺势又扔了两个包子过去,那人再次接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杨慎看着眼前那人,再次问道:“吃也吃过了,你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那人盯着杨慎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我叫刘石。原是本村秀才,后来疫情爆发,村里没饭吃,很多人跑的跑,死的死,平安村已经没有人了,剩下的只有.....白骨!”

说到白骨的时候,刘石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杨慎直直的站在那里,随后问道:“你既然是秀才,为什么不上书天子!”

刘石冷冷的说:“昏君无道,疫情爆发的时候,平安村上千名村民血书上奏啊!可是呢,书如同落大海一样,杳无音信!最后,百姓开始吃家禽,家禽吃完了吃牲畜,吃树皮,草根最后吃孩子!老天无眼!”

刘老看着杨慎越来越阴沉着的脸,低声说道:“大人... ...”

刘石听到“大人”二字,眼冒金光,颤抖着声音说:“你是朝里来的?”

杨慎点点头,道:“没错,但是朝中并无血书,而且朝中早已经下令,救济灾民,但是你们一直没得到救济!这中间有猫腻!”

刘石扑通就跪下了,泪水横流,大吼道:“阿爹,阿娘,朝里终于来人了!终于来人了......”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刘老走上前,探了探刘石的气息,起身道:“将军,人昏过去了。”

杨慎点点头,道:“你留在这里,我去前面看看那个村子。然后带着他,去找本省的官员。然后等我过去!”

杨慎来到平安村,走到村东头的第一户人家,推开破败的木门。

见屋内有三具骸骨,一具成人坐在桌子正中央,另外两具小孩遗骨也围在桌子旁。

而桌子上放着一堆黄土。

纵使见惯了沙场死士的杨慎也不禁心头一震。

他们生前究竟是有多绝望。

杨慎转身出去,来到第二户人家,推开房门,臭气扑鼻。

一家五口竟通过上吊的方式解决了自己的性命。

另外几户亦是如此,杨慎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真是该死啊!”

杨慎转身走出了小村子,他决定去会一会本省的官员。

当他来到本省官员刘大的家中,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破败的房门面临坍塌的土墙以及官员刘大及其妻小皆是衣不遮体。

刘石和刘老早已等候多时,见杨慎来了皆是起身施礼道:“大人,您来了。”

刘大见杨慎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喊道:“下官该死,请大人责罚。”

杨慎冷哼一声说道:“你确实该死,不过不是眼下,我且问你,灾情三月前爆发,朝廷早就拨下了赈灾的银两,为何至今没有一个下落?”

刘大听到杨慎如此说,心中转念了几个借口,然后说道:“下官并不知情,只是到下官手里的赈灾银两竟不足一百两,而且也已如数发放。”

一旁的刘石大吼:“你放屁!平安村连块儿石头都没有,更别提什么银两了。”

刘大继续道:“下官管辖众多,比平安村更严重的比比皆是,自然要紧着重要的来!”

杨慎听到竟然还有比平安村更惨的地方,怒火中烧,连撕碎了刘大的心都有了。

怒极而笑,说道:“刘大人,好一个刘大人,平安村整个村庄皆是白骨,家家户户无一生还,看看你的妻儿老小,大大小小二十多人,竟无一人露出饥饿的神情。你知道打仗的时候,没有军粮我们是怎么办的吗?我来告诉你,我们都是吃死人的肉,你身为本省最高官员,今天就为百姓牺牲一下吧!刘老,把刀给我!”

说着就要向刘大的家人走去,刘大慌神,连忙阻挡在杨慎面前,杨慎直直的略过他,抓起了一个小孩子举在半空中,眼神狠狠的盯着刘大,大吼了一句:“钱呢?”

刘大摇摇头,带着哭腔喊道:“下官真的不知道……”

杨慎将那孩童高高抛起,尖刀就放在那孩童身下,孩童被吓得嗷嗷大哭。眼看着就要落在刀尖上了,刘大高喊:“我说!”

杨慎一把抓住了孩子,然后说:“说吧,我耐心有限。”

刘大瘫坐在地上,说道:“是国舅爷宁中,联合各省官员,贪独了朝廷拨下的赈灾银两。”

杨慎冷冷的说:“现在钱呢?你的那一份呢,在哪?”

刘大无神的说道:“被我藏在自家的地窖里,分文未动。”

杨慎转头对刘老说道:“此事交给你和刘石去办,将所有银两押送回朝廷,另外好生安葬平安村村民。还有刘大一并转交给皇上。我还有事去办。”

杨慎离开官员府之后一个人去了一座大山深处,在山门外高声喊道:“杨慎拜访故友落无神医!”

大山深处传来了一阵空灵的声音:“杨将军,此来之目的我已知晓,如今我已不再此山之中。”

杨慎微笑,心中暗道:“有他出马,自然灾情可控,如今之事就是压制住各地方造反民众。”

想到此处,杨慎又飞鸽传书请求朝廷紧急调动兵部兵马一千二百余众,于浙江台州汇合。

而这边封陌与云雪瑶结束了一天的医治事情,赶紧回到宫中处理这几日的流民问题。

“瑶瑶,你明日就不要去了,我让杨慎还有众官员再城外抓紧建造流民的安置场所,那里的空气不好,万一再传染给你怎么办?”

封陌不想自己的国家是由一个小女子担任的,所以苦口婆心的劝道云雪瑶。

“封陌,如果我不去的话,那么病人们就会少一个大夫,万一大夫因为体力不支的问题晕到再隔离区肯定会给我们造成麻烦,而且你想想,隔离区的大夫们还等着我做药呢,所以我不能不去。”

现在的云雪瑶已经不是封陌的妻子那么简单了,在她的身上是大封国的使命,国家需要云雪瑶,是时候该为封国出一份力量了。

“瑶瑶,你叫我如何说你才好啊?”

封陌怕伤害到云雪瑶,同时也在忧心流民瘟疫的问题,这不仅仅是百姓们的事情,这是大封国每一个人的事情。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求见声,“报,太医院的李太医说是有要事与云公子商量。”

封陌下意识的看着云雪瑶,见她的小脸上面满是坚定不移的目光,只好点头。

“瑶瑶,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有一刻,封陌感觉宁可自己不是封朝的皇上,宁可自己自私一点,也不想要云雪瑶这么以身犯险。

“好,我答应你。”

堂堂封国,泱泱人口到了最后竟然要靠自己拼命想要呵护的女人上阵,看着云雪瑶单薄却笔直的背影,封陌的心头一种酸楚马上出来了。

“报,皇上,杨慎将军要求见你。”

封陌马上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告诉小太监让他进来。

“回皇上,此去一些虾兵蟹将处理干净了,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杨慎把这次的事情整理好了让小太监呈上去,封陌看了之后,沉默半天,才说了句,“嗯,下一步,你去盯着国舅爷,不出几日,他肯定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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