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泽回到大帅府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江宜宁的身影,他正想去找江贺成打听情况,却被自己的父亲叫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笙泽满脸的疲惫,嘴角还带着阿九打出来的伤,顾致和看着他这个样子,狠狠地皱起了眉,满脸阴沉地看着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儿子。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净围着那个江宜宁转了?!”
顾笙泽揉了揉自己的头,却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反问道:“父亲,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你这是什么态度?!”顾致和伸手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他的,却还是答道:“三天之后,我们启程回南省。”
顾笙泽动作一僵,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眼底是酝酿开来的劲风暴雨:“江大帅给答复了?”
顾致和绷紧下颌,点头:“前日晚上就给了,若不是大帅府出了事儿,我都想今天就带你走。”
顾笙泽面色苍白,情绪稳定地反问:“江大帅拒接联姻,是吗?”
顾致和点点头,叹了口气:“你也猜到了吧,江贺成本就不是利益至上的人,对几个女儿保护的紧,都是当掌上明珠似的护着,怎么可能把女儿当成商业联姻的工具?”
顾笙泽静默地站在那里,半晌,摇了摇头:“不是江大帅的问题。”是江宜宁自己不想嫁给他。
顾致和沉吟了一下,说道:“其实,这事儿说不定还有转机。”
顾笙泽转头看向父亲,直觉他说出来的不会是好话。
果然,顾致和试探地开口:“联姻嘛,大帅府三个千金,联谁不死联,我看那个老大江宜云……”
“父亲!”顾笙泽直接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顾致和,让顾致和一下子被激怒:“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错了吗?你当时说的,不也是可以和联姻,这样咱们的胜算大很多,既然是联姻,也不一定江宜宁一个吧?!”
“我就要她一个!”顾笙泽的声音斩钉截铁,脸色铁青地看着父亲:“所以其他人,父亲就不要再提。”
“你!”顾致和指着他说不出话来,看着他冷凝的神色,还是叹气:“算了,既然这样,你就继续打光棍也好。江大帅已经明确地回应了我的提亲,是不会把江宜宁嫁给你的。哪怕我带来了他们北省最需要的东西,他都不松口,显然这个女儿在他眼中,可比那劳什子权利重多了,”
顾笙泽蓦地攥紧了拳头,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走出了门。
顾致和也没有叫住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外,脑海中回放他前几天刚回大帅府时候的场景。
他唯一的儿子脸色苍白,似是已经大病一场,看到他回来眼睛却亮了亮,晚饭后,跟着自己进了书房,直接来了一句。
“爹,我要娶江宜宁。”
当时他是很懵的,毕竟,他连江宜宁是谁都不知道,从前的儿媳妇死了三年,贺兰芳劝了无数次让儿子续弦,可儿子从未真正理会过,这次竟然一反常态地主动提出自己要娶人家。
那一刻顾致和有点欣喜,觉得儿子终于从那次情伤里面走了出来,又看上别人家的姑娘,可是呢?这个混账东西,转眼就开始给他形容南北省联姻对他们两家未来发展的巨大好处,已经不是强强联合那么简单了,他承认,他被儿子说得动心了,心里又有点说不出为什么的失望。
毕竟,谁都想要更上一层楼。
他答应儿子要考虑考虑,心里却在儿子进入房间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答应了这场联姻。
因为三年前,一个深秋的夜晚。
儿子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地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语调坚定而上扬地开口:“爹,我要娶苏暖宁!”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情况竟然和上次一样,郎有情妾无意。
他来大帅府这几天,已经不知道小心地观察过江宜宁多少次,那是个漂亮优秀的孩子,身手似乎也很强,可却同三年前的苏暖宁一样,性子善良刚直,不太适合做一个少帅的妻子。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嫁给他的儿子。
顾致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要尽快带儿子离开北省,不能再让儿子越陷越深了。
顾笙泽大步走出房间,马不停蹄地重新回到医院,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黎凤白已经进了实验室,他只好坐在病房内的等,可是等了一夜,江宜宁也没有回来。
顾笙泽看着天光渐渐亮起,却觉得浑身发冷。
这次,她又躲到了哪里呢?
医院里面的人已经不想前一天那么多,顾笙泽知道,江宜宁和阿九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可他现在只能等。
等江宜宁来换药,或者黎凤白出去给她换药。
“咦,你怎么还在这?”黎凤白站在门口,看到他还在,有点欣喜:“你是要等我抽血吗?稍等,马上来。”
说着,黎凤白不等顾笙泽回答,急匆匆地回去拿抽血器具去了。
“……”顾笙泽的声音顿了顿,还是没有开口拒绝,任黎凤白拿着器具给他抽了整整一大袋子血,美滋滋地离开。
他慢慢的站起来,不动声色地跟上了他。
整整一个上去,黎凤白一直在忙,就连顾笙泽远远跟在她身后都没有发现,眼看快到中午,玉雪提醒道:“姐,是不是要给三小姐换药了?三小姐人呢?怎么还没来?”
黎凤白一敲脑袋,想起了阿九的叮嘱,急忙回办公室拿上了药,急匆匆地穿上大衣出去了。
顾笙泽听到她们的对话,精神一振,远远地坠在后面跟上了黎凤白,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摘星公馆,阿九早就等在那里,看到黎凤白,寒暄了几句便直接将人带了进去。
顾笙泽急忙上前,却被拦在了外面,看着关得严丝合缝大门,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因为知道她就在里面而稍稍安定。
想也知道,江宜宁不会给他开门,也并不想见他,顾笙泽攥了攥拳头,绕过正门攀上了西面的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