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宁踏着重重的步伐,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旁边的位置,与他隔了一个座位。
顾笙泽面不改色地摆弄盘子里的伤药,仿佛没有看到江宜宁满脸的不情愿。
“伸手。”
江宜宁破罐子破摔地将自己手一伸,顾笙泽看了看她离自己的距离,直接抬起身自己挪了一个座位,挨着江宜宁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哎哎哎,干嘛呢?”江宜宁瞪眼瞅着他,满脸都是划清界限的抗拒,缩回了自己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可不能耽误我以后嫁人。”
顾笙泽顿了顿,又伸手,不容抗拒地握住了她的手,目光认真:“别挣扎,再伤了可不好了。”
仿佛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眼中一片平静,江宜宁愣住,今天他怎么稳得一批……
顾笙泽很满意地握住还有些泛着青紫的小手,拿过药瓶挖出一坨药,细细地涂抹在她的手腕上,冰凉的药膏甫一触碰江宜宁的手,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顾笙泽,低垂的脸上满是认真,聚精会神地抹匀那些淡绿色的药膏,仿佛面对的是价值千金的工艺品,必须珍而重之。
明明是个成天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的大男人,却长着一张极其帅气的脸,就连小麦色的皮肤都细腻的让她看了也嫉妒,长长的细密睫毛在眼瞎形成两个好看的扇形阴影,精致的五官在泛黄的灯光下仿佛被染上了一层金光……
不得不说,真好看。
江宜宁当初就是肤浅地看上了顾笙泽这张倾国倾城的脸,那时候年纪小,爱上了便一往直前毫无顾忌,觉得满腔的热忱融化个把冰山绝对不是问题,可在如今的她看来,却像是疯狂燃烧的火焰想要吐出一氧化碳撂倒他,结果被毫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冷水,转瞬熄灭,除了仿佛疼痛的嘶嘶声,再没有什么可留下。
她曾是焰火,原以为他是冰,却不想,他其实是冷水。
心口突然泛起一丝久违的疼痛,江宜宁猛地缩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就这样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顾笙泽一愣,指尖站着绿色的药膏僵在那里,还保持这给她涂药的姿势,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她怎么一下子要走。
江宜宁不想再看他这个样子,绕过茶几想走,却被反应过来的顾笙泽一把拉住了手,隔着茶几,他皱眉紧紧盯着她:“缠上纱布。”
江宜宁不耐烦地闭了闭眼,劈手从那盘子上抄起纱布,声音压着一丝火气:“我自己来缠,就不劳顾少帅费心了,行了吧?!”
顾笙泽不为所动,下意识攥紧手中柔软的小手,还是那句话:“你自己一个人缠不上。”
“……我爱愿意缠不缠,你……”江宜宁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诧异的惊叫。
“你,你们在干嘛?”
江宜宁一回头,便看到江宜云站在那里,脸上是满脸的惊讶,目光死死盯着他们相握的手,眼底仿佛要有火冒出来。
江宜宁可以想象,现在在江宜云眼中,他们是什么景象。她和顾笙泽,手拉手,在客厅说话?
江宜宁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干巴巴对着江宜云解释道:“大姐,顾少帅是想帮我上药。”
“哦……”江宜云的回答也很尴尬,眼眶开始不动声色地泛红,似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问道:“怎么没见三妹的两个丫鬟?”
江宜宁无奈答道:“他们两个应是跟着二姐出去了,二姐今天说要去大采购,我也无事,便让春花秋月跟着去了。”
江宜云点点头,慢慢走上来:“那,那我来帮三妹包扎吧?”
要帮她包扎,都不看她一眼,反而征询顾笙泽的意见?江宜宁郁闷地扯了扯嘴角,将自己手中的纱布递给了江宜云。
江宜云看到顾笙泽对着她点了点头,脸立刻红了。
三人又重新坐下来,江宜云坐在了二人中间,将手中的纱布解开来一圈圈的缠绕上江宜宁的手腕,语带关切:“下次这种事儿,三妹尽管叫我,麻烦到了顾少帅也不是个事儿……”
她缠纱布的力道有些重,江宜宁只觉得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抬眼便对上江宜云阴狠的眼神,江宜宁立刻反应过来,她这是恨自己和顾笙泽纠缠不清,想要给自己个教训呢……
心头火气,江宜宁立刻缩回了自己的手,毫不给面子地说道:“大姐说的是,我这手也快好了,哪能用这种小事儿麻烦顾少帅,同样,也不麻烦大姐了。大姐的手劲儿,可能不太适合我。”
手腕上的疼痛一下子让江宜宁焦躁了起来,她冷眼看着江宜云先是愣住,随即脸上的血色都褪了下去,委屈地看向顾笙泽,眼眶再次泛红,冷笑一声:“我有点累,先回房间了,大姐和顾少帅请自便。”
不等他们回答,江宜宁转身走就,脚步踏出重重的火气。
身后,江宜云语带哽咽地对顾笙泽说:“三妹这么生气,许是我刚才用的力气太大了,我,我也没做过这个事儿的……”
这白莲花的语气,让江宜宁仿佛回到了以前在大帅府,被梁白芷婊婊地陷害的时候,到头来倒是她的错,她脾气大,顾笙泽还会多安慰几句,说回房教训她!
虽然这教训方法有点让她脸红,但是心里的委屈还是会不断蔓延上来,江宜宁发现现在自己还是过不去这个坎,白莲花真是气煞人啊啊啊啊!
一时间,江宜宁脚步更重,走上楼梯,脸上先出一个冷笑,呵,现在顾笙泽想要教训她可没有那个资格了!
身后,顾笙泽的声音冷冷的传来:“没做过还是不要做的好,否则就是害人了。”
语气和内容都如此的不留情面,江宜宁脚步顿住,不可置信地回头,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顾笙泽吗?
顾笙泽丢下这句话,便从盘子上哪去另一卷纱布,紧走几步,追上了江宜宁,开口说道:“纱布重新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