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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堪回首的过往

回忆那么伤。

我在小店里买了几瓶啤酒上楼,突然想让自己大醉一场,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想。

其实,刚离开林若尘的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要喝点酒睡觉,不然就会睡不着。

林若尘,人如其名,长得英俊潇逸、气质脱尘。他是我邻村的学长,但我们在一个学校读书,他高我一届,林若尘从小就是班长,学习成绩永远第一名,属于学霸级别的,但他从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非常非常优秀的医生。

在他五岁的时候,他父亲就得病死了,为了给他爸看病,家里借了很多钱。他爸去世后,他家的日子过得特别苦,他时常连学费也交不起。那个年代,大家只能在村里守着那几亩田地,收入全靠老天爷赏脸。他妈是个要强的人,硬是省下粮食养了几头猪,这样,每年可以多增加几千块钱的收入。

每天下课,林若尘就在田间割猪草,为了不用电,他晚上就跑去村口的路灯下看书写作业,夏天的蚊子很多,他每次写完作业浑身都是包,可他从不觉得生活苦。

我家就住在村口,为了省电,我也是晚上在路灯下看书写作业,遇到不懂的,我会厚着脸皮请教他,为了答谢他帮我补课,我会在山上摘的果实留下一些分给他,每次他都吃得很开心。毕竟是孩子,贪吃是本性,只是他从小就很懂事,知道母亲一个人很辛苦,从不开口讨要什么。

就这样,我们一路从小学读到初中都是一个学校,高中他在重点一中,后来,我也考上一中,为了上高中,我拼命跟父亲争取,整整一个夏天,我都在努力做农活,最后,父亲叹气,送我去学校,我知道,家里也没钱,可我想上学,我知道只有考上大学,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这个小村庄。

但林若尘比我高一级,到了高中,他学习成绩实在太好,高二就提前参加高考,考上医学院。因为出了大学生,村里领导非常重视,又是奖钱又是送礼的。连高中学校的校长也来送礼,并叮嘱他,努力学习,以后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他走的之前,跟我约定,我们一起在上海读书,他去了学校会勤学,多存钱,这样,我的学费就有着落了。

是啊,我们的家庭都很穷,钱就像天上的星星,渴望而不可及。

可是,等我高考完,父亲在我面前哭诉,我要是去上大学了,那弟弟就没钱上大学。

我想了很久,把通知书撕了,我想这就是我的命,我认命了。我收拾行李来到上海打工。有了收入之后,我就开始给家里寄钱。整整两年,家里因为有我和小莞在外挣钱,很快就盖好了新房子,还送弟弟上了大学。

前年秋天,小莞结婚了,可是,因为陪嫁少,她婆婆总是为难她,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她的日子就更难过。她生孩子的时候是腊月,月子里她就开始洗宝宝衣服,冬天的天很冷,水很冰,我在电话里气得骂她,可是,她说,总不能连她也不管宝宝。每次想到小莞,我心里就更难受。因为我的无能为力,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我曾发誓:一定要带她离开她个家。

可是现实就像狠狠地给我了一巴掌,把我打回现实。

我又想到了自己,心里更是难过。刚来上海的时候,我就租住在林若尘学样附近,他一直有胃病,每天很忙,医学院课很多,他还要做兼职挣钱,经常忙到半夜才忙完。后来,他见我也想学习,用自己的积累帮我报了一个文秘班,他也不想再看我在餐馆打工。

虽然文秘班学完也考了证,但在这个大上海似乎也没多大用处。后来,林若尘的妈妈生病,得了尿毒症,要大把的钱治疗,每天的治疗费是按千计算的。对于我们来说,那真的是很大一笔钱。

有次我去医院看阿姨的时候,见到了肖楚楚,她是一个说话很文静的女孩。那次,她把阿姨的住院费全付清了。林若尘想拒绝,可是,看着自己辛苦了一辈子的妈妈,终于不忍心。

分手那天,林若尘一直跟我说对不起,可是,我一点也不怪他,如果要怪,就怪命运太过残忍,在我们还无能为力的时候,去经历生离,死别。

后来,我们分开了,我去了林洁的咖啡馆上班,搬家到现在住的地方。再后来,我去过几次医院,碰到肖楚楚牵着林若尘的手,巧笑倩兮。

在很长的时间里,我晚上总会想起林若尘,想起他绝望的对我说对不起,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开始喝酒,每次醉了就什么都不想的睡着了。这样持续了快半年才结束。再后来,我就遇见了杨亦蛰,那个只知道忙工作的男子,那个体质很差的男子,那个总是生病发烧的男子,看他难受,我也会心疼他。

也许,我是喜欢他的,可是,那种喜欢更多的是心疼,还达不到爱的程度。

几瓶酒喝完,我的头有点晕,这时,我听到敲门声,看向墙上的钟指向十一点。

我不想开门,可是,那个人固执的一直敲门。没办法,我只好爬起来去开门,门口站着表情冷漠的杨亦蛰,他看着我的眼神简直想杀人。我什么时候又惹他了,不知道。我拿起手上的酒招呼他:“杨亦蛰,你喝酒吗?我这还有。”

“我喝红酒。”杨亦蛰敲门的时候,本来怒气冲天,想着要好好教训她的。可是,看到蓝一喝醉的样子,就心软了,她肯定遇到什么事,不然不会一个人躲起来喝酒。

“红酒很贵的,我这没有。”

“我家有,走,去我家喝。”

“是好喝的红酒吗?”

“当然,相当美味。”

“啊,真的?”

“你去不去?”

“去。”

我又回到杨亦蛰家里,手捧着拉菲,在阳台上欣赏大上海迷人的夜景,忍不住感叹:“这里的江景真美,有钱就是好,什么美景美食都可以拥有。”

杨亦蛰已经洗过澡,悠闲地坐在那里,却帅到爆。

可是,我的脑海里又想起了林若尘,想到他马上要结婚,我又开始难过。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杨亦蛰过来给我擦眼泪,并安慰我:“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还有我。”

“杨亦蛰,以后,要是你的公司需要钱,很多很多钱,而解决的办法是联姻,你会不会放弃我,去娶别的女人。”

“蓝一,你记住,我杨亦蛰绝对不会去娶别人的,你放心,绝对不会。”

“真的吗?”

“真的,钱没有了可以挣,可是,你离开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杨亦蛰,你说的是真心的吗?”

杨亦蛰看着我半信半凝的样子,我的眼角还挂着泪,他俯下头,亲吻我。

我的耳边一直回响着他说的话:他绝对不会,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绝对不会放弃我。眼泪更是止不住,我趴在他怀里低声哭泣,一直哭到杨亦蛰有些慌乱,见他不知所措,我突然心酸,杨亦蛰在工作中是那样精明的一个人,可是,面对我却从不精明,每次都像个傻瓜一样,那怕我刚刚叫他走,他也还是选择低头跑来找我。我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他。

是的,他是杨亦蛰,有能力的杨亦蛰,不是林若尘,不用因为钱,而放弃爱情。

被他拥在怀里的时候,我的那一点不安终于散去,我想,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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