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乔云歌这一觉睡得很香，最后硬是被饿醒了。
昨晚宴会上，她全程都在陪陆梓泽寒暄喝酒，没往肚子里塞半点吃的东西，后来在萧寒的房里，心情差，勉强吃了点小菜，差不多滴米未进，这会儿，胃部饿得一抽一抽地疼。
“嘶……”
乔云歌按住胃疼的部位，眯眼看了眼柜子上的kitty猫闹钟，刚好八点半，不早，也不算晚。
这个点外面很多早点铺都还开着，运气好的话，还能买到她最爱的那家店铺的肠粉和煎饺。
想起美味，再也睡不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先去买了回来再补觉，反正她的假期还有两天，足够她去陪二叔过完生日再回医院安心上班。
洗漱完毕后，乔云歌发现她昨天清洗的衣服都没有干透，叹了口气，没辙了，只好继续把那套粉白格子套装穿上，拿起手机匆匆出门。
等哪天有空了，得问问萧寒这套衣服的价格，直接微信转账过去，省得还要再见次面。
下意识地，乔云歌不想与他过多接触。
那个男人高超的撩拨手段，不是她这种毫无调~情经验的女人能够招架得住。
*
乔云歌拎着一盒美食走出电梯，一边小松鼠一样鼓囊鼓囊吃煎饺，一边小步朝前走。
到了病房门口，她抬起脚尖轻轻推开门，刚仰头，就见窗边站着一个脸色阴恻恻的男人，长指紧攥手机，五官轮廓仿佛都浸染在浓厚的墨水里，黑的能滴出水。
乔云歌目光闪了闪，僵在原地没有动。
看到她身上焕然一新的套装，陆梓泽目光一层层寒凉起来，把手机猛地砸在沙发上，疾步冲到门边，拽住她纤细的手臂，几乎要捏碎，“昨晚去趟卫生间你就不见人影，电话打不通关机，开了房，洗了澡，衣服也换过，为了清洗掉那个男人的气味吧……乔云歌，你他妈整个晚上到底跟谁搞到一起去了？萧寒对不对？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他，他妈到底是不是他？”
唐露发来的那些照片和视频，他麻木地，一个又一个，全部点开看了个遍。
看的时候，越痛苦，他却偏偏神经质地，看了一遍再一遍，任由心脏被锋利的锯子一下下割裂，溃烂成伤。
“是谁重要吗？”乔云歌勾唇嘲讽地笑了声，想起他居然寡廉鲜耻把一个类似于她的复制品送到萧寒床上，眸光冷缩，抬手把餐盒毫不客气朝他的脸上砸过去，“陆梓泽你不仅没底线，还无耻，送一个跟你老婆相像的女人给别的男人，羞辱我还是羞辱你自己？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议论陆氏集团居然靠着一个女人上位？”
“你都知道什么？萧寒亲口告诉你的？呵，原来你都跟他这么熟了，这套价值八十万的衣服，也是他送的……”
陆梓泽瞳孔急剧收缩，攥着她的肩头往床上扔，身躯沉重地朝她压了下去，“你就这么缺男人，自动送上门去让他弄，不弄你就痒？”
“对啊，我就是缺男人，就是缺弄，你又不是不知道？”
乔云歌握紧十根手指，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不至于一巴掌甩在男人的脸上。
骨子里的凛傲，促使她高高扬起头，双眸喷火死死盯着他，涣散地笑啊笑啊，“四年了，整整一千四百天，你娶了我，却永远不碰我，宁愿在外面找别的女人风流快活夜夜笙歌，也要让我坐在陆少奶奶的名分上守活寡……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男人看上我，你不动我，我就自己去找他动我，很公平啊，是不是？”
“闭嘴！再给你一次机会，跟着我说，你和萧寒什么都没有做，没有，一次都没有！”
陆梓泽伸手堵住她的嘴，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口一荡，但再次遭受背叛的滋味，让他的心犹如在热烫油锅里滚了再滚，痛的滴血，“乔云歌，如果你真的和萧寒发生关系，我一定会杀了你二叔全家，再杀了你，我说到做到！我要你为你的背叛，付出惨重的、血的代价！我要你这辈子都乖乖的，没贼胆背叛我！”
看着他阴狠扭曲的脸，再无半分以往的温柔，乔云歌的心底，一下又一下，裂开了碗口大的窟窿，剜心剔骨的疼。
时光易逝，流光易抛，到底还有谁在原地执着地守着那年爱她永远心不变的誓言？
“陆梓泽，放手吧，每次都像两条疯狗一样你咬我我咬你，我累了，我不想再过这种比地狱还痛苦的日子！”
乔云歌闭了闭眼，一滴泪从眼角划过，闪入耳边云锦似的黑发里，消散不见。
她的性子，越打击越死犟，哪怕陆梓泽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会哭出一声，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落的，第一滴泪。
看着那滴泪，陆梓泽冷鸷的眼神稍微软了软，“云歌，这样的痛苦，你以为我想？原本，你和唐露她们一样干净，原本，你也可以干干净净给了我，可你却在婚前背叛我，背叛我们的感情，朝我的心口狠狠捅刀，这痛，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承受……”
说到这里，他伸手轻轻摩挲她那张冰冷的小脸，再虚握拳头，模拟开枪的动作，在她的心口，砰了一枪，眼神苍凉又森寒，“所以，我捆住你，你捆住我，我们两个，不死不休！别想着搭上萧寒就能从我身边逃离，他有妻子有儿女，对你，不过玩玩罢了。”
“那你呢？你这样对我，又和萧寒的玩玩有什么区别？”
“至少，我曾爱过你。”陆梓泽阴冷地甩开她，走到沙发边，拿起一个精致的盒子，甩在床头，“换上，速度快点，我们要在十二点之前赶到二叔家。”
他心知肚明，二叔一家就是她的死穴，只要拉拢到二叔一家的心，任萧寒再牛逼，也照样进驻不了乔云歌的心。
这女人看起来温柔似水，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冷。
当初他可是足足花费了六年的时间，才焐热了她的心。
可刚毕业，她没有答应跟他结婚，而是选择去了法国进修医学，也就是那一年，她跟他联系很少，近乎音讯全无的状态，再回来，就什么都变了。
她不省人事躺在医院，身体有过许多欢好的痕迹，子宫也有生产的破裂性疤痕……
早知道会横生变故，杀了他也不会放她出国。
*
乔云歌下了床，恨恨地瞪着陆梓泽，可想到二叔和婶妈淳淳期盼他陪她一起回去时，稍微犹豫了一下子，冷着脸，却没有对他的提议表示反对。
盒子里，他买了三四套当季最新款衣裙，琳琅满目。
乔云歌只挑了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走进浴室换上后，经过他身边冷冷地擦肩而过，淡声说道，“走吧。”
她经过时，身体一股栀子味的幽香，使得陆梓泽狠狠闭上眼，又狠狠睁开，眼神里一点悲痛揉合一片厉意，终究起步，跟在她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