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的人是他父亲归渊魔主的下属,影蝠。影蝠将越秦带回魔界,帮助他夺回他父亲的归渊魔城。天纵奇才的越秦不但继承了他父亲的一切,还带兵攻占其他的十七座魔城,统一魔界,成为魔界唯一的尊者,最后带领魔界大军攻打修真界,为他的母亲报仇。他发誓要所有伤害过、折辱过他的人,都尝尝他们带给他的痛苦。
表面团结,实质人心涣散的正道,完全不是越秦的魔界大军的对手,修真界很快就被攻陷,成为魔界的依附。在魔界残暴无道的统治下,整个修真大陆从此生灵涂炭,如同末日。
楚梁毫无迟疑,【所以我任务也是拯救世界,避免末世?】
系统,【是的。】
楚梁一脸无聊,【能不能来点新意啊?每次都是世界末日,你们不觉得烦?】
系统无语,【这才第二次吧,而且宿主本来最终的目的就是拯救世界啊,不末日不末世,还需要宿主拯救吗?】
说的好有道理,楚梁竟然无言以对。
【好吧。】她伸了伸懒腰,放下喷壶。再喷下去,花都要被淹死了。
楚梁根据原身的记忆回自己的房间。
白雪峰峰主的卧室在白雪殿的西边,走过花木扶疏的长廊,楚梁来到一间修雅幽静的卧室。毫无形象地躺在青绫垂地的大床上,楚梁已经思考出完成这个世界任务的办法。
她只要不像原本的妙虚元君那样杀掉越秦,而是选择早在越秦身世暴露之前,就在秘境里救他,帮他瞒住秘密,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越秦是神魔混种,之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从而修真界就不会迎来末日。
如此完美的计划,竟然是她想出来的,楚梁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绝顶聪明。她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系统,正想要吹嘘自己的聪明才智,系统就当头给她浇了桶冷水。
系统声音冷漠,【上一次宿主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就华丽丽地失败了。】
【what?!不可能!我竟然会失败!】楚梁吓得口吐英文,从床上弹起来,不敢置信。
系统没有和楚梁废话,直接拿出证据,回放上一次的失败记录。
第一次的时候,楚梁的做法和她现在想的一样,她选择救越秦。
秘境里,楚梁用手段掩盖住越秦魔族血脉觉醒而冲天而起的魔气,把他带回雪峰,教导他如何控制身体里相互斗争的魔气和灵气,帮他隐瞒神魔混血的身份,并没有因为越秦身体的那一半魔血而嫌弃他,待他如初。
原本得知自己身世而极度焦虑恐惧的越秦,在楚梁一如往昔的悉心照顾下,逐渐从惶恐之中镇定下来,他问楚梁为什么明知道他的身份,还和以前那般对待他,她就一点都不在意他神魔混血的身份吗?
作为一个现代大学生,楚梁表示这有什么好出奇的?在学校里,她看多了各种肤色的留学生。
听雪台上,白絮飘扬,料峭的风从山涧席卷上来,吹乱楚梁披肩的长发,三千青色散在白色的天幕里,如墨入画。
越秦仰头,望见风光霁月的那人,一身白衣,站在山峰间,白色的身影融入天地之间,恍若天外飞仙。
他听见她说。
“天地之大,何其不有?区区一混血,何须吾惊?”
天地之光停在她眉眼,不及她嘴角淡笑之分毫。
她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何等让人惊心动魄,让他情不自禁。
可他,不敢将心底的欲念告诉她。
她是第一宗门神霄派的白雪峰峰主,她是修真界的楷模,她是正道的第一人,而他不过是她座下的一个弟子,不过是神霄派一众门徒的其中之一,甚至是不被世道容许的神魔混种,他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
妄念被他深深埋于阴暗的角落,在黑暗中悄然滋生,日积月累,从每天她对他的呵护,她对他的关心中,汲取营养,终于在那一天,心中的情愫字再也压制不住,喷薄的情感让他脱口说出自己对她的真心。
话涌上喉咙的那一刻,他便后悔了,他害怕她明了他真正心意后看他的目光,害怕从此他再也不能默默守在她身边,可他到底是不甘心的,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放手一搏,如同飞蛾扑火,幻想着不可能的现实。
“我心悦于你,阿楚。”
心脏蓦然一悸,楚梁拿剑的手不禁一抖,泛着寒光的剑锋贴着越秦的脸,钉在地上,没入三分之长,剑穗因余力未收而微颤。越秦苍白的脸颊上,被划出一丝血痕。
无边皓月与雪峰同色,他的身影决绝又孤寂,望着她的眼眸温柔如水色。对上那般如雪清澈的目光,楚梁下意识移开视线,她不敢看。
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灵魂深处也有人曾经这般看着她,带着无力而渴望的哀求,牵扯她的心脏泛出丝丝疼意。
楚梁问系统,【我上个世界丢失过记忆吗?】
系统被这个问题问得抖了抖,尽量保持正常的声调说,【没……没啊。】
【真的?】楚梁已经听到系统话尾的颤音。
系统被楚梁的语调吓到,只好说出实话,【是有那么……一点啦。】
楚梁努力翻找一下自己脑子里的记忆,确实没有少掉什么重要的东西,暂时放过系统,专注于眼前的问题。
手腕一翻,插在地上的停雪剑长鸣一声,从地上飞起,回到楚梁的手里。
“妄想什么呢?我是你师尊。”
长剑入鞘,楚梁淡淡瞥了一眼越秦,神色不见一丝波澜,仿佛听到的只是一句平常无奇的日常。
“这般胡思乱想,看来是为师平时对你太过宽松,既然你这么闲,今晚不挥剑两万下,不许回房。”
“什么时候脑袋冷静了,就什么时候来见为师。”
丢下这句话,楚梁袖子一挥,身影消失。
原地已无她的身影,余有漫天雪花静静飘落。越秦站在惨白的月辉下,悄静泛冷的夜色,笼罩心头,久久难消。
楚梁回到自己的房间,扑在床上,想着刚刚的情景,忍不住捶床板。
系统,【宿主就这样逃走,真的好吗?他会不会因为宿主的拒绝黑化啊?】
【你最近又看了哪个网站的小说?CPU都中毒了。】楚梁从泛着冷香的被褥里扔出一句话。
系统被楚梁的一句话,吓得赶紧用杀毒软件清理了几遍系统,没有发现病毒的痕迹,才放下心来。
它当然不是害怕网站携带的病毒,那些都是小儿科,不足挂齿。系统害怕的是之前穿越时碰到的那股黑雾,不知道会不会残留些什么病毒。
那天越秦突然告白后,楚梁好久都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但她也不担心对方会捣鼓出什么事情来。作为一个做事总是万全准备的人,她早就在对方的神魂里留下自己的一道神识,无论越秦去哪里,她都知道。
干净利落拒绝了越秦,楚梁为了不给对方留有任何的一丝余地的希望,她特意收了一个女弟子——阮晴。阮晴是观雪仙子的女儿,而观雪仙子是越秦母亲,抚雪仙子的亲师姐。
系统问楚梁为什么要收她做弟子。楚梁给了一个非常绝的回答。这个回答绝得连系统这个没有人性的机器,都觉得楚梁非常变态。
楚梁,【你想啊,这个阮晴可是越秦杀母仇人的女儿。】
系统,【对啊,我知道,所以才不明白宿主为什么要收她做弟子。】
楚梁,【你想啊,他的父亲是谁?】
系统,【归渊魔城魔主。】
楚梁,【他母亲又是谁?】
【抚雪仙子。】系统不懂楚梁为什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越秦的父母和楚梁收他杀母仇人的女儿有什么关系吗?
楚梁,【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系统,【一个是修真界的,一个是魔界的,是不可戴天的敌人。】
楚梁,【对吧,但是他们相爱了,还生了个爱情结晶,也就是他。他作为他们的儿子,自然会遗传到父母都爱上自己仇人、喜欢虐恋情深的基因,我收他杀母仇人的女儿做弟子,不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吗?难道还有比爱上自己的杀母仇人更虐恋情深的吗?】
【!?……】系统又一次刷新了对楚梁变态程度的认识。
楚梁,【你为什么不说话?不觉得我的点子非常英明吗?】
系统,【我怕被宿主的变态感染,而被丢回去回炉重造。】
相较于系统的震惊无语,更加被震撼到时阮晴本人。得知自己被妙虚元君收为弟子,她高兴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害怕这是一场梦。
再三确认这不是做梦后,阮晴简直要去上香拜佛还愿。自己竟然被如不可高攀的雪岭之花、自己顶礼膜拜的偶像,收为了徒弟,还是亲传弟子,阮晴高兴得差点呜呼哀哉过去。
她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地飞去传说那座,修真界第一人,妙虚元君的白雪峰,正想自己终于可以见到自己日思夜梦的偶像,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脸冷漠的大师兄,越秦。
楚梁口上说了要收阮晴为弟子,转头就把人家丢给了自己的大徒弟,美名其曰这是作为师兄的责任。自己则是一甩袖子关门闭关,做起了甩手掌柜。
她都想好了,闭关个一两百年,自己不在,把空间留给两人,楚梁就不信他们俩日夜相对那么多年,一点感情都培养不出来。所谓青梅斗不过天降,就是这个道理。
系统看着自家宿主给自己挖坑跳,默默无言,它已经劝过宿主很多次了,人家不听它支笛,它也莫得办法。
楚梁看着最后自己自爆重来的结局,想不懂为什么会失败,她觉得自己第一次的做法完全没有问题,不应该会失败的啊。
【为什么我会失败啊?这不应该啊?事情怎么都不跟着我想的走?】
【“事情怎么都不跟着我想的走”?】系统阴阳怪气地把楚梁的话重复一遍,嘴脸欠打,【您这么厉害,咋不上天?】
楚梁,【我这不是在努力做任务去升天吗?】
【您就贫呗,反正失败的又不是我。】系统语气无所谓。
楚梁狗头摇着尾巴求人,【别,统爷,你告诉我为什么失败呗。】
【你自己看。】系统换了个视角,把楚梁视角看不到的事情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