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大殿。
冷和惜离开之后,张三丰座下七个徒弟却陷入了沉思。对于冷的提议,他们一致认为可行。
神宗近来不断袭击各大门派,各门各派损伤惨重。而武林正道却从未有过还击,现在也是时候痛击一下神宗,可他们不明白,师父为何不同意。
李道宗率先站了出来,拱手道:“师父,东方邪王的提议,咱们为何不连同邪月教一起对付神宗?更何况,邪月教高手如云。”
大师兄说话了,其他人也就没什么顾忌,纷纷符合。
张三丰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看了看七个徒弟,缓缓说:“为师问你们,今天是什么日子?”
七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师父这么问的意思。沉默半响,李道宗说:“回师父,六月十七。”
张三丰又问:“峨眉新任掌门传位是什么时候?”
“七月初八。”
“此去虎丘山神宗需要多久?”
“快的话七天,慢的话也得十天。”
“十天之后已经是六月二十八。还能赶去峨眉吗?”
“这......”
一时间,七个人哑口无言,立即便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不是不想联合邪月教灭神宗,只不过是时间不允许。或许,这就是师父说的时机未到吧。
张三丰捋了下长长的胡须,往前走了两步看向外面蔚蓝的天空:“灵犀道人年事已高,最近十大门派又遭了劫难,死伤惨重,六大派的根基也被灭了。灵犀道人突然选择在这个时候传位,必定有事要商。”
李道宗心里一惊,顿时眼前一亮:“对呀。师父与灵犀道人相交四十多年,更是武林的泰山北斗。灵犀道人选择这个时候邀请各大门派去峨眉,肯定有用意。”
王道宗符合:“不错。灵犀道人一直以来都是心思缜密,顾全大局。她老人家选择在这个时候传位,肯定心中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我甚至怀疑,灵犀道人只是假借传位,以此麻痹神宗。”
张翠山咧嘴一笑:“弟子认为,灵犀道人派弟子来通知各派掌门前去观礼。实际上,这里面有另一层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张三丰咧嘴一笑,静静的看着张翠山,等待他把话说完。
张松溪不禁问道:“莫非六师兄已经领悟了这其中的深意?”
张翠山欣然一笑:“神宗每次都是趁各门各派空虚时突然袭击,而灵犀道人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通知大家去峨眉参加新任掌门接位大典。实际上,接位是假,攻打神宗才是真。灵犀道人的意思是,六月初八,一起攻打神宗,来个当头棒喝,迎头痛击。”
此话一出,几位师兄弟满脸诧异,简直难以相信。张松溪讪讪道:“这怎么可能?新任掌门接位大典,这可不是儿戏。”
然而,张三丰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几个徒弟听见师父大笑,一个个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师父笑什么。
好半响,张三丰开口道:“翠山不愧天资聪敏,分析的很透彻。没错,灵犀道人的意思就是六月初八攻打神宗。”
李静修大吃一惊:“师父,那万一不是呢?这么深的用意,其他门派掌门又是否能领悟?”
张三丰说:“放心,各派掌门都能领悟。当年,各门各派掌门召开武林大会的时候,曾经有个秘密契约,倘若以八相邀,必定是有大事发生,如果是武林遭劫,那见到八,大家便共同对付那个敌人。”
李道宗满脸诧异:“如此一来,灵犀道人是假借传位大典麻痹神宗。实际上是下月初八大家一同对付神宗。”
张三丰淡淡一笑:“现在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切不可外传。”
“是,师父。”七人高声应了一句。
邱元靖又说:“坏了。师父,东方邪王一心想联合大家共同对付神宗,可他并不知道各门各派掌门之间的约定呀。万一到时大家都去攻打神宗,而邪月教却去了峨眉,那怎么办?”
张三丰皱了皱眉:“这的确是个深思的事情。不过,为师观那东方夫人十分聪明,心思更是非常缜密心细,为师推断她定能猜出灵犀道人的用意。正常情况下,武林岌岌可危,又怎么可能还办传位大典呢?”
张翠山不禁问了一句:“师父,万一东方夫人没领悟到呢?”
张三丰说:“一切天定,随遇而安。”
......
襄阳。
街道上人声鼎沸,各种叫卖的小贩摆满了街道两旁,川流不息的人群,过往的商旅贩夫,无不彰显着它的繁华。
人头颤动的街道上,冷和惜牵马走在其中。忽然,冷看见一旁的小贩在卖发簪。那发簪有玉做的,有玛瑙,还有银子打造的,做工都非常精密。
他停了下来,拿起了一支玉簪,转身对惜说:“这个好看吗?”
“挺漂亮的。晶莹剔透。”惜嫣然一笑回应着。
冷随即问道老板:“这个玉簪多少钱?”
“三两银子。”
冷当即拿了三两碎银给老板,随即将发簪插到了惜的头发上,咧嘴一笑:“真好看。”
惜甜甜的笑了起来。
突然,一个声音大喊:“八百里加急,快让开。八百里加急,快让开。”
听见叫喊声,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出道来。不多会,一个官兵骑马奔驰呼啸而过。
等到官兵走后,路上的行人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八百里加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前两天我从关外回来。听说蒙古人已经大举南下了。”
“不是有岳元帅在边关惧敌吗?”
“岳元帅已经战死,为国捐躯了。现在据说是他儿子岳霆挂帅抵挡蒙古大军。这八百里加急,很有可能就是向朝廷传递岳元帅战死的消息,以及便关告急。”
话音刚落,又一个声音响起:“八百里加急,快让开。八百里加急,快让开。”
“又一个八百里加急,难道边关守不住了?”
冷听见周围的人在议论,不禁上前问道:“这位大哥,我刚刚听见你说岳元帅战死了,这是真的吗?”
那人一脸的痛惜:“可不是么。岳元帅在边关阻击蒙古大军已经三十多年了。正因为我们大宋有岳元帅在,蒙古人才一直无法打进来。现在岳元帅死了,边关恐怕岌岌可危了。”
冷皱了皱眉:“可你不是说还有岳元帅的儿子,岳霆吗?”
那人说:“小元帅虽然也是一名悍将,能征善战。可毕竟不及他父亲。更可况,那蒙古的忽必烈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不可小觑。”
冷在心里感慨:“国难当头,神宗却还在为了一己之私,不断挑起武林纷争。真是国之不幸,武林不幸。”
五天后,京城却传来了震惊的消息。皇上下旨迁都回临安,军器监文天祥被罢免。
实际上文天祥一直以来官途都是非常坎坷的,几年前宦官董宋臣对皇上说要迁都,没有人敢议论他的对错。
而当时担任宁海军节度判官的文天祥就上书皇上要斩董宋臣,由于没有被皇上采纳,他便自己罢免了自己回家。
后来又渐渐的升了上来,成为刑部侍郎。文天祥再一次上书列举董宋臣的罪状,也没有得到回音。
如今,蒙古大举入侵边关告急,皇上迁都,文天祥再次被罢免,一时间引起了百姓们的各种议论。
冷和惜骑马奔驰在官道上面,正往苏州赶去。然而,在半路上却遇到了一伙土匪打劫一辆马车。
那马夫早已吓得瑟瑟发抖,马车上面下来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他正要说话,冷和惜的到来,打断了他们。
冷当即拱手道:“各位绿林兄弟,这位先生一看就是个读书人,一身朴素,又哪会有钱孝敬你们。”随即,从怀里拿出了钱袋:“我这里还有两百两,就当我们的买路钱,还请各位兄弟高抬贵手。”
绿林中人,拦路劫道,无非就是为了钱财。既然有人痛痛快快的给钱了,他们也就不为难,拱手道了声谢,让他们离开。
中年男人上前对冷拱手道:“多谢好汉相助,敢问好汉高姓大名,在下好铭记于心。”
冷淡淡一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先生还是快快上车离开吧。”
“既然如此,在下多谢了。告辞。”中年男人也就不再多说,转身往马车走去。
忽然,冷喊住了他:“等等。”
“何事?”中年男人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冷。
冷崔马上去:“敢问先生去哪?”
“襄阳。”
“此去襄阳还有六百多里。倘若先生路上再遇绿林好汉,报一下飞云寨南门吹嘘就行。就说你是他的朋友。”
“莫非好汉就是南门吹嘘?”
冷淡淡一笑:“在下并非南门吹嘘,只不过他是我的朋友。南门吹嘘是这九帮十八寨绿林好汉总瓢把子,绿林中人都会给面子的。”
中年男人拱手作揖:“多谢好汉相告。文天祥有礼了。”
冷大吃一惊,当即跳下马来:“你说什么?你就是文天祥?可是那个被皇上罢免官职的文天祥?”
“惭愧惭愧,正是在下。”
冷显得有些激动,居然在此遇见了文天祥:“满朝文武,唯独文大人敢说敢言,请受在下东方冷一拜。”
话音刚落,冷当即躬身下拜。
文天祥大吃一惊,忙上前扶起冷:“小兄弟,使不得,快快请起。”
冷站了起来,不禁问道:“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时,惜也从马上跳了下来,躬身作揖:“小女子冷惜见过文大人。”
“惭愧惭愧。”文天祥躬身回礼,一脸的惭愧。随即,接着说:“如今朝廷奸臣当道,岳元帅战死沙场。西京、黄龙等地已经沦陷。蒙古一但大军南下,我大宋危已。”
冷不禁问道:“难道朝廷就再也没有能征善战的武将了吗?”
文天祥长叹了一口气:“大宋的问题不在外面,而是自己本身。倘若没有那些奸臣,蒙古大军有何惧哉?正因为奸臣当道,就是安平王再世,也是无能为力的。”
忽然,文天祥苦笑了几下,接着说:“大宋出现今日局面,又能奈何?安平王在,蒙古人根本不敢入侵。安平王一死,蒙古大军便开始入侵,如今已经打了三十多年了,真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倘若蒙古大军一但南下,我大宋百姓必定痛苦不堪。”
冷一脸的钦佩:“大人忧国忧民,实乃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可悲的是,皇上却听信谗言,不信任大人。”
“罢了罢了。”文天祥一脸的忧伤,摆了摆手已经不愿再提。随即,拱手道:“告辞。”
“大人保重。”冷和惜拱手道别,目送着文天祥的马车远去。
冷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奸臣当道,昏君误国。就连百姓都知道谁忠谁奸,那昏君却浑然不知,实在是可恨。”
惜缓缓说:“朝廷大事,又岂是我们所能理解的。就连文大人也无可奈何,我们一届草民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