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渐渐暗了下来,太阳已经被乌云遮蔽,渐渐刮起了大风,秦天背着竹篓采药回来。
他见冷在练剑,提醒道:“冷兄弟,你伤还没有好利索,不适合练武。这天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快进来吧。”
冷停止练剑,抬头看了一眼乌云满布的天空,缓缓说:“此刻我的心情,就跟这天气一般沉重。乌云密布,难以见天日。”
秦天说:“凡事都是两面性的。你虽然断了一只手,可这未必是什么坏事。或许,这是上天对你的考验。”
“没错。”秦月儿符合,引经据典道:“古人孙膑曾与庞涓为同窗,因受庞涓迫害遭受膑刑,身体残疾,而他却忍辱负重成为了齐国军师打败庞涓,奠定了齐国霸主的地位,而且还留下了兵书《孙膑兵法》。”
冷回头看着秦月儿:“谢谢你。我没有灰心,只是希望能够尽快恢复武功,达到以前的水平。”
秦天说:“冷兄弟,你应该知道练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凡事应当循循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
冷点了点头:“秦大叔所言极是,我师父也一再告诫我不可操之过急。现在,我是真的太心急了。”
秦月儿咧嘴一笑:“冷大哥,你能明白就好。快要下雨了,你快进来吧。”
“嗯。”冷轻点了下头,走进了屋子,将剑插进了桌子上的剑鞘里面。
秦月儿看着她爹,忽然问道:“爹,原来那个钓鱼的老伯伯是逍遥老人。他还说他的无字天书被神宗宗主盗走了,武林要大乱。”
秦天显得很是吃惊,但是,只是一扫而过。他说:“我们隐居在此早已不问江湖事,武林中的事与我们没有关系。”
冷凝视着秦天:“秦大叔,我看的出来你会武功,想必也是一个高手,昔日一定也是名震江湖。可在下不明白,秦大叔为何隐居于此,采药治病救人?”
秦天淡淡一笑:“江湖险恶,人心更险。冷兄弟,如今我们隐居于此,无忧无虑,做个山野大夫给山下的百姓看看病,没什么不好呀。”
冷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江湖仇杀不断,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过这种生活。可是,我却不能。我大仇未报,就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清楚,又怎能不问世事。”
秦天说:“冷兄弟,你身上的杀气太重。你可知道,江湖仇杀是永远不会断的,要么你死要么你的仇人死光。否则,即使你他日退隐江湖,一样会有人来杀你的。”
冷铿锵有力道:“以后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我的伤快点好起来,然后去做我该做的事。”
“轰”的一声雷响,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昏暗的天空,大雨说下就下“啪嗒啪嗒”作响。
不知不觉,冷在山上养伤已经一个月了,断臂伤口已经愈合没什么大碍。这天,他吃过早饭,便向秦天父女俩告辞,感谢他们这段时间的照顾,无以为报。
秦月儿问道:“冷大哥,你要去哪?”
冷说:“许州。告辞。”
“冷兄弟保重。”秦天这样说。
“冷大哥,你小心点。”秦月儿有些不舍,目送着冷渐渐远去。
如今左手断了,不能拿剑,冷便将剑挂在了右边,这样右手可以随时拨剑。
当他下山走在市集的时候,过往的人都在看着他的左臂,不时的议论几声。冷很清楚,少了一只手,难免要引起别人注意的。
于是,他来到衣服店,买了件披风披在身上,至少这样可以遮住断臂。
然而,当他转身走出衣服店的时候,却看见迎面走来了几个熟人。他们是流云派的宋青云、松若云、夏侯方,苍含玉四人。
冷当即退回了脚步,心想: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对于玄清师太四大弟子一同下山,冷很是好奇。一般他们是很少下山的,即使下山也不可能同行。此刻他们一起下山,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于是,冷打算悄悄的跟着他们,看看他们要去哪,顺便从他们口中探听一下江湖上的动静。
毕竟,他已经背叛了神宗,这段时间神宗却没有派出杀手来杀他。显然很不寻常。之前也听逍遥老人说了,神宗会有大动静,冷猜测,八成是因为某些事,神宗根本无暇派人来杀他吧。
等到宋青城四人渐渐远去,冷便跟了过去。不多会,只见他们进了一家饭馆用饭,冷也跟了进去,找了一张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桌子背对而坐。
他相信,饭馆里面这么多人,他们也不可能注意到他的。即使注意到,那又怎样?
然而,冷静听了好一阵,他们也没有谈论任何江湖上的事,只不过是一些师兄弟妹之间的闲聊而已。
冷只好作罢,起身离开了饭馆直奔许州。
当他来到许州,首要便是向当地人询问镇上哪里有奴隶贩卖。买卖奴隶与贩卖人口不同,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一打听就问道了。
这许州有个“梧桐山庄”,那里就有奴隶,什么样的都有。冷又问了一下怎走,人家告诉他前面路口左转,出城再直走三里就是。
冷谢过路人,当即往梧桐山庄赶去。出城行走了三里左右,前面果然出现了一栋气势宏伟的山庄,大门口树立着两尊石狮子,朱红的大门紧闭着。
冷上前扣动铁环敲门,不多会“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下人打扮的人探出头来问道:“公子有事吗?”
冷说:“这位大哥,在下听说贵庄有奴隶买卖,特地远道而来挑选几个奴隶回庄上做下人。”
那人说:“公子稍后,我这就去禀报。”
“有劳。”冷一脸的和善。
他在门口等了一阵子,那人回来了,打开门请他进去。在下人的引领下,冷来到了大厅,上首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锦衣华服戴着员外帽,右手大拇指戴着一枚翡翠扳指。
下人说:“老爷,人带来了。”
庄主打量了一翻冷,问道:“听说公子要买奴隶,敢问公子贵府是哪里?”
冷说:“在下初来乍到,想在这许州安生,正准备置办房产。听说贵庄有奴隶,特来看看,合适的话挑选几个回去当下人。”
庄主点了点头:“公子请坐。”随即又吩咐下人上茶。
“多谢。”冷道了声谢,接过了下人端过来的茶水,随即问道:“敢问庄主在下何时能看看奴隶?”
庄主说:“不急不急。咱们先喝杯茶。”
“好的。”冷轻点了下头,一时间搞不明白这庄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庄主喝了口茶,问道:“公子怎么称呼?”
冷正要通名报姓,猛然想起江湖人心险恶,自己又是大名鼎鼎的杀手。这庄主干的是奴隶买卖,难免不跟江湖中人打交道,恐怕多多少少听过自己的名头。
于是,他看了一眼腰间的“龙吟剑”说:“在下龙吟。”
“哦,龙公子。”庄主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不知龙公子想要买几名奴隶,想要什么样的?”
冷说:“买回去做下人,当然是年轻的好些。这样,先给我两个年轻的女子和两个男子。如果不够的话,在下再来选购。”
庄主点了点头,随即对一旁的管家说:“王管家,去拿名册给龙公子挑选。”
“是,老爷。”王管家轻点了下头,转身走了出去。
冷等候了一阵,王管家拿着名册走了过来:“龙公子,请挑选。”
“多谢。”冷接过了名册,放在桌子上翻开。上面记录了奴隶的年龄,性别、代号,以及体重。
冷随意挑选了四个十六至十八岁的奴隶:“庄主,在下选好了,六号、九号、二十二号、三十八号。”
庄主说:“六号八十两,九号一百两,二十二和三十八号两百两。一共五百八十两。”
冷轻点了下头:“可以。我可以先看看他们吗?”
庄主没有回答,而是对管家说:“去把他们带过来。”
“是。”管家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不多会,管家便带着两男两女四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奴隶走了进来。他们一身邋遢,还有刺鼻的意味。冷已经见怪不怪了,奴隶长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洗澡了。
冷很是怜惜他们,当即从怀里摸出了银票,又拿了八十两银子:“庄主,这是五百八十两,请收下。”
“很好。”庄主咧嘴笑了起来,随即吩咐管家写个字据,他签字画押之后再转交给冷:“龙公子,你看看。”
冷看了一下字据,写的是将奴隶卖给了他,上面写明了价格,落款是庄主的签字以及手印。拿到这个字据,这也就意味着这四个奴隶从今往后是属于冷的了。
“多谢,如有需要在下再来。”冷收起字据,告辞离开。
奴隶买来卖去,身为奴隶的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成为了奴隶,是没有任何权利的,只能跟着新的主人离开。
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离开梧桐山庄二三里,冷便解开了绑住他们手脚的绳子,从怀里拿出银子分给他们,每人二十两。
冷说:“从今往后,你们自由了。我身上的银子不多,只能给你们这些。你们拿着这些钱好生生活去吧。”
奴隶们满脸诧异,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愣了好半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扣头跪拜,感谢大恩大德,说冷是再世活菩萨。
冷忙扶他们起来:“你们别这样,快起来。以后好好的生活,做点小买卖。”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四个奴隶千恩万谢,对着冷拜了又拜,转身离开各自奔生活去了。
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笑容,冷裂开嘴笑了起来。突然间,心中产生了一个念头:“对呀。我应该帮助所有的奴隶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