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智有些失望地说:“那可还有其他人?”
汇善看了看他,将手往身后一背,说:“罢了!眼下,也只有他,寺里的众事务都有人要忙,况且我这般囚禁觉悟十余载,于情于理,终归过不去,就让他同你前去吧!”
觉智一下子笑开了颜,说:“多谢师傅!”
“噔噔噔!”响起了敲门声。
汇善眉头一皱,说:“进来!”
门开了,是觉悟,他跨进门,双手合十,说:“师傅。”汇善一点头。
觉智忙站起来,走向他说:“师兄,你来的正好,有一事想劳烦你。”
觉悟故作不知道,说:“何事?”
觉智说:“你同我一起去皇宫,一路我需要你的帮助。”
觉悟说:“我无碍,师傅让我去就去。”
汇善说:“觉悟,你且行,但记住,这一路不要回答任何人的问题。”
觉悟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示意,说:“是,师傅。”
汇善走向觉悟,将手中的佛珠串放在了他的手上,说:“还有,每天亥时之前一定要给觉智诵一遍驱邪咒,记得念诵之时,将这串佛珠挂于虎口靠近他的心脏。”
觉悟说:“记住了。”
汇善走向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瓶子,看了看,走向觉智,说:“这是镇宁丸,如若又有心痛之感,便服下一粒。见过,勿贪念,记住一定要尽早回寺!”
觉智接过瓶子,说:“是,多谢师傅!”
汇善点头,说:“你们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会每日为你们念诵,祷安!”觉智和觉悟一起又向汇善道了谢。
天黑了,繁星于夜空闪烁,若镜寺安静非常,觉悟一个人来到后院,站在大榕树下,说:“明天就要和师弟启程去皇城,我从没有出过若镜寺,这次去,还要去好几日,总是有些顾忌之感。”他抬头看着夜空,叹了口气。
“有何顾忌?”突然,一人声吓住了觉悟,他忙退了几步,惊慌地说:“谁?是谁在树后?”
慢慢,从树的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影,觉悟定睛一看,确是一个人,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一袭长发束起大半又垂于腰间,微风一吹,秀发飘然,身姿隽爽。
觉悟说:“你是谁,怎会在这里?”
他扶在旁边的树上,说:“我是这树之灵,每日听你在我身边诵经,对你甚为熟悉。”
觉悟似怕似疑地慢慢向前挪着步子,将面前的他细细一看,竟是个生得俊朗,明眉皓齿的男儿,咽了一下口水,说:“树灵?如何叫人信得?”少年看着他一笑,便消失了。
觉悟又一惊,说:“人呢?哪儿去了?”
少年突然又在他面前出现,他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少年“噗哧”笑了一声,向他伸出手,觉悟躲闪着,迟迟不肯。
少年又说:“你怕什么?你每日在这树下将经书默背三遍,都没有丝毫畏惧之心意,这会儿怎却表现如此?”
觉悟说:“我从没有见过你,况且你又是一同人样,却不是人的活物,惧怕是自然。”
少年笑着说:“小和尚,我不会有害于你,我能以人形从树中出灵,不可少你在这里诵经念佛的功劳。”
觉悟一听,自己站起来,拍拍屁股,说:“你多大啊,就说我小。你刚刚是说,我每日来这打坐念经,让此树出灵了,而且,灵物正是你?”
少年点头,说:“嗯,出灵,也算份你的功吧!”
觉悟害怕之余,竟有些许欣喜,又说:“我,我这算是成功了?我得道了吗?”
少年扬嘴一笑,说:“你得道,还早着呢!”看着觉悟疑惑的模样,说:“你可知这地方,是先有这树,还是先有若镜寺?”
觉悟眼珠一转,说:“定是先有若镜寺!”
少年说:“错了!早在一千多年前,这树就在此生根,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芜,若镜寺建庙距今应该只有五百年左右吧,而且我的出现多是这五百年来的佛意沁润之果。”
觉悟说:“什么?你是说,这棵树已经一千多岁了,这么说,你也......”
少年一看他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说:“这么算来,我的岁数确实应该和树龄一样,但我是受了若镜寺的佛光,才由灵聚形,所以我和若镜寺同岁才对。”
觉悟笑着说:“也够老的了。”
少年说:“老?你看我,老吗!”
觉悟盯着他的面容,尴尬地说:“不老,不老!”
看见少年坐在树下,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觉悟走近他,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疑惑地看着他,说:“名字?”
觉悟说:“对,就像我是寺里觉字辈的僧人,师傅便给我取名觉悟,还有师兄们,觉慧,觉聪,觉成,觉空,还有很多,就连你身后之树都有‘阿摩洛珈’这样的名字,你......不会,没有名字吧?”
少年看着他,说:“我是没有名字,既然这树叫......”少年摸着脑袋,想着。
觉悟说:“阿摩洛珈。”
少年马上接着说:“阿摩洛珈,既然这树名阿摩洛珈,那我的名字也叫阿摩洛珈即可!”
觉悟将名字在口中反复念了几遍,摇头说:“这名字似乎只适合此树,用于你,不恰。”
少年说:“有何不恰!那你说,我的名字该叫什么?”
觉悟说:“看上去,你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姿样,就用‘觉’字引名,既是树灵,就叫觉灵,怎么样?”他自个儿为这个名字高兴着。
少年说:“觉灵?”少年瘪嘴,摇着头想了想,说:“好!以后,我便有名了,就叫觉树!”
觉悟有些嫌弃地看着他,嘀咕到:“多没韵味,怎会有人取这样的字为名。”
觉树开心地笑着,说:“觉悟,你刚才说,要去皇城,皇城是什么地方?”
觉悟说:“天子住的地方。”
觉树指着天,说:“天子?”
觉悟一把拉下了他的手,说:“你不可以这么做,这可是大不敬,是要受罚的。”
觉树说:“谁敢罚我,这世间就没人罚得了我。天子是什么东西,吃的吗?”
觉悟被他吓住了,说:“你别说这样的话,天子不是东西。”觉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语误,马上捂着嘴巴,紧闭着眼睛说:“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觉树说:“怎么了,你如何有罪?”
觉悟说:“说此妄言,便是罪。”
觉树斜眼瞟了他一下,说:“罢了,不与你争论。你说,要去几日,可顾忌什么?”
觉悟说:“隔这么久的时间,不在这里继续诵经,佛祖不会怪罪于我,扣除我修行的积分吧?”
觉树一笑,说:“放心,不会!”
觉悟一想,说:“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妥。终归是自己的事,不按时完成,就是感觉不畅。哎!这可如何是好?”
觉树看着他苦恼的样子,想了想,说:“那就,我同你们一块去,你依旧每天在我身边诵经念佛,不就和在这棵树下念一样了?”
觉悟一听,面容一下子展开了,兴奋地说:“对啊!就这样,你同我们一起去皇城,我也就可照常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