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嘉连着给陆淮州打了好多个电话,从最开始的拒接,一直到后面的关机,颜青嘉都急得快爆炸了。
尚辛寒从后视镜里面看到掉头离去的商务车,嘴角再次露出了几丝晦暗不明的笑容。
然而嘴上的语气却还是贴心万分,“怎么了?联系不到陆总吗?那要不然还是现在出发,我送你回公司看看?”
颜青嘉无措点头,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按动,她在给陆淮州发信息。
——陆总,你听我解释,我今天真的是为了谈合同出去的,事情太过紧急,就忘了联系您。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等我的,你别生气。
一条短信发送出去,却如同石沉大海,陆淮州根本就没有回复她。
颜青嘉觉得自己认错的态度还不诚恳,又继续往键盘上打字。
尚辛寒一边开车,一边看着颜青嘉焦急而虔诚的模样,心中有酸涩的浪潮在呼啸。
陆淮州那个残废何德何能能够得到颜青嘉这般的重视?
他都小心护着不肯让她轻易受伤的女人,凭什么被他这般践踏?
气愤之中,尚辛寒不禁又加大了油门,车速快得像要飞起。
颜青嘉在疾驰的车速中长时间看着手机,越发觉得头晕,恶心呕吐的感觉从胃一路翻滚而上。
颜青嘉紧紧咬着牙,脸色因为不适而变得越发苍白,甚至连鬓角都渗出了细密的小汗珠。
尚辛寒注意她的小变化,忧心的提醒她,“难受就别看手机,马上就到公司门口了,你完全可以跟他当面解释。你放心,还有我这个人证,陆总不是不讲理的人,误会一定能解开的。”
颜青嘉认真点头,却还是强撑着低头去看手机。第五条短信已经编辑到了一半,颜青嘉想做事有始有终,趁现在自己没有过分难受,把剩下的短信编辑完发出去。
刚刚埋头,都还没来得及把字敲上去,突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轻轻一拽,薄薄的手机就轻易从她指间滑走。
“手机我没收了。”尚辛寒态度强硬,“你真的不能再看手机了,看你难受的样子,等会儿都该吐了。解释的短信发了这么多条,既然他没回复就是没看,多一条少一条都没所谓。”
“可是……”颜青嘉还在挣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觉得陆淮州今天的情绪很反常,如果不尽力解释好,难保不会酿成大祸。
“没什么好可是的,打字没有语气,也不如当面说的清楚。”尚辛寒态度格外坚决,半点没有把手机还给颜青嘉的意思。
颜青嘉也是难受的紧,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已经从胃一直上升到了喉间。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努力把不适的感觉压制下去。
尚辛寒担心地用余光关注着颜青嘉,注意到她眼周的汗珠又多了一层,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颜青嘉的手指。
颜青嘉反应很大,剧烈的颤抖一下,手掌就快速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出来。并且非常清醒地睁开了眼,警惕的望着尚辛寒。
尚辛寒倒是从容不迫,一双眼睛坦荡地看着前方宽阔的道路,“你的手果然好冷,我听说晕车的人普遍会身体发冷,想看看你是不是有这个症状,再决定要不要给你吃药。”
尚辛寒说着,单手打开车前面的置物盒,从里面抽出了一盒药和一瓶水递给了颜青嘉,“吃点药会好受一点。”
颜青嘉点了点头,却一点都没有吃药的心思。满脑子回荡着的都是陆淮州生气时冰凉的眼眸,和紧抿的薄唇。心脏忍不住一阵阵紧张地收缩。
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车在路上堵得寸步难行。好不容易脱离乌龟挪步的路段,尚辛寒加快速度一路疾行,到达公司门口的时候,人早就已经走光了。
宽阔的路面上,人影袅袅。颜青嘉巡视了一圈,目光失落黯淡,那辆熟悉的商务车不在。
陆淮州已经走了。
颜青嘉痛苦地咬了咬唇,难受的感觉又加深了些,心里和生理遭受着双重折磨。
尚辛寒看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还在营业,“不想吃药,我去给你买点热牛奶?喝了会好受些。”
颜青嘉摇头拒绝,尚辛寒却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乖乖坐在车上等我,我很快回来。”
颜青嘉想叫住他,但是一意孤行的尚辛寒根本不理她。颜青嘉也懒得白费力气,忍着难受,又给陆淮州打了个电话。
当然回应她的还是机械冰凉的播报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现已关机。”
颜青嘉呼吸了一口气,调出短信的界面,把刚刚编辑到一半的短信删掉,重新打了一行字。
——我现在在公司楼下,看到你不在,应该是回去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得到对方的回复,颜青嘉坚持不懈,又发了一条。
——你是回家了吗?我现在过来找你,当面解释。
发送成功的提示刚刚响起,尚辛寒就端着一杯温热的柠檬水回来了,“服务员说喝这个会比牛奶舒服。”
颜青嘉接过来轻声道了句谢,空着的那只手扣上了门把手,作势要下车。
尚辛寒阻止她,“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你现在这副模样我不放心。”
颜青嘉又难受又恶心,身上也没多少力气,再加上又心急如焚,整个人难受之极,也没有力气推脱,便轻轻点了点头。
“那麻烦尚总送我回去。”
尚辛寒启动车,嘴角却不经意勾起几分弧度,他倒是很想见见陆淮州看到他送颜青嘉回去后脸上精彩的表情。
一定丰富又有趣。
然而,尚辛寒根本没有在家里看到陆淮州,车一停到别墅门口,颜青嘉就慌不择路打开车门跑了下去。
留给他的不过是一句敷衍又局促的谢谢,甚至于他特地给颜青嘉买的柠檬水,颜青嘉连动都没动一下,像垃圾一样遗弃在了副驾驶座上。
尚辛寒又一次深深的感到了挫败,他究竟哪里不如陆淮州?为什么费尽心思用尽手段,颜青嘉都始终不肯看他一眼?那个毁容的残废究竟哪里好?
颜青嘉急匆匆推开别墅的大门,客厅里面空空荡荡,正在厨房里做饭的张嫂,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来,“少奶奶你回来了?”
颜青嘉恍惚点头,她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陆总呢?他回来了吗?”
张嫂热情回答,“少爷,他一回来就上楼去了。”
颜青嘉听到陆淮州在楼上,闷头就踩上了楼梯。
也不管张嫂在身后问她,要不要加什么菜?
被忽略的老佣人举着锅铲无措的站在厨房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一个个是怎么了?怎么都魂不守舍的?”
颜青嘉闷头跑上楼,径直去了陆淮州的卧室。慌乱之中,她甚至都忘了敲门。
咚的一声推开陆淮州的卧室门,男人的房间很黑,只有从窗缝中透出了一束模糊的光。
然而就在这混沌的光影中,陆淮州逆光坐着,隔着老远,颜青嘉都能感觉到对面男人戾气很重。
她急促喘丨息着,“陆总,你听我解释!”
咚——下一秒,颜青嘉就因为一阵眩晕栽倒在了地上。
晕过去之前,她似乎感觉到被男人有力的手臂环了起来,头枕着的位置,刚好可以听到稳健强劲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