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捐躯赴国难义结新金兰
‘这个王八蛋，敢给老子小鞋穿，不过是个狗奴才的。’韩雍这天下了朝，又在府中愤愤地骂着。
‘老爷，这又是怎么了，圣上又给老爷气受了。’王夫人这时也进了屋。‘
夫人来了。’韩雍道。王夫人笑笑道：‘适才听下人说，老爷下朝回府后，气色不顺，似有不平，有什么不合圣意，吃了排头了。’
韩雍摇摇头：‘非也。若是吃了圣上的排头。不受也得受者。这是为官为人臣的本分。可恶汪直这斯。当初不过是我俘获的一名俘虏，下等奴才。朝堂上，仗了圣威，也敢跟本将军颐指气使。’
王夫人道：‘此一时，彼一时。谁还记得过去那些事。你们因何失了和气？朝堂不和，这于江山社稷也不利呀!’
韩雍道：‘说来南边的事。倭寇猖獗，海上东来，屡屡犯我东南沿海。一打就跑，一退就烧杀掠夺，百姓苦不堪言。今个朝堂议及此一事。我们几个将军主战。那阉党竟主和，想给些银子招安算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岂是招安能行的。我大骂了一通。那汪贼面上无光，就向圣上提议，由我带兵来平匪，驻守南疆。不日就要出发。’
王夫人一惊，道：‘虽说伴君如伴虎，离开是非之地也好。但将军年事已高，还如何上阵杀敌，为国効力呢。’
韩雍道：‘放眼朝由，也就为夫还能带兵打仗。只是顺不过这口气了。夫人且收拾收拾。过几日，辞别同僚，就起程至台州赴任。’
王夫人点点头，收拾府中细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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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后，韩雍在南苑长亭古道边，辞别旧日同僚，偕家眷踏入台州路途。一路穿州过府，舟车劳顿，行了月余。荒山野岭，披荆斩剌，日见荒凉。韩有对却是欣喜异常。以前只在书上见的，纪姐姐提起的蛊虫，中草药等。这一路见识不少，采集颇多。
这日，终于进了台州地面。韩雍长吁了口气，心下忖道：‘总算要就任了。’
王夫人与有对坐在车中，不时掀开车帘，与夫君说说话。韩雍父孑则在前策马。
台州靠海，有对头次见海，也是兴奋异常。眼见得不消半日，就到府衙上任了。这时，车队所经的海面忽然波动起来，几艘小舟向这边岸上行来。初时，众人以为是附近的渔民在渔获。尚未在意，边聊边行。及至小船使近，韩不单抬首一瞧，道：‘爹爹，他们装束好奇怪，渔民都是这般模样吗。’
韩雍闻言一愣，定晴一瞧，船上皆为男子，头戴半大斗笠，软甲劲装，不由大惊，暗道：‘坏了。’忙道：‘这是倭寇，大拿兵刃备战’
…众人一下子慌乱起来。韩雍亮出长枪，韩不单亦抽出鬼头大刀，严阵以待。
五只小船很快靠岸。一船十个倭兵，计有五十名倭兵，手提倭刀，冲向岸上。为首一约二十许的青年，方脸阔鼻，面生横肉，冲向韩雍一家及亲兵而来。
韩雍挺抢而刺，倭寇一时近不得身。韩不单的刀短，只能俯身狂砍。心下忖道：‘天呢，各位过路神明，一定要保佑我母，我妹躲过这一刧。’
这时，一个倭刀砍向马腿。马吃痛不已，嘶鸣一声，将韩不堂甩下马来。韩雍欲待向前施救。又有几个倭兵缠住他。
此际，又有几个倭兵向车子奔来。为首青年首当其冲。上前一把拽王夫人拖了下来。
‘娘’韩有对急忙跳下车来。抱往母亲，一通粉拳用力向那倭装青年擂去。另几个倭兵不以为意，上车翻找着细软。
那倭装青年叫土屋大吉。仔细打量韩有对，粉面含威春不露。年纪虽小，容颜清秀，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春心略动。推开王夫人，一把握住韩有对的玉腕。韩有对用尽力气也挣扎不脱。
王夫人心下大急，叫道：‘放开我儿。对儿。’土屋大吉反手勒住韩有对的玉颈。边招呼着手下一众人向海面退去。韩有对似看见有一倭兵将刀插向娘亲，芳心益加盛怒，几近昏觉过去。
韩不单周旋在几个倭兵之间。边打边向山边退去。韩雍击毙了几个倭兵，顾不上夫人。儿女之间，思量了一下，向山边追去。追至半山腰，在一黑风口，终于追了上来。却见韩不单不敌几个倭兵，又不想被俘，纵身向黑风口崖下跳去。‘单儿，爹来了。’韩雍大叫一声，目眦欲裂。长枪连挑。刺死两个倭兵，剩下一个倭兵，躲入林中，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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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有对被土屋大吉挟持一至岸边。不管她怎么挣扎，还是被拽到船上。几个倭兵跟土屋大吉说笑几句。土屋大吉大笑几声。韩有对料知不是什么好话，嗔目怒视。土屋大吉上前捏她的脸颊，操着生硬的汉话道：‘花姑娘，国色天香，惜你年幼。只好养两年再做我夫人吧。’
有对大恚，怒道：‘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咬舌自尽。’土屋大吉一时怔了一下。道：‘这脾气对我的口。反正你也小，以后有得是时间调理你。’
这时，一个倭兵忽然吭哧了几句。土屋大吉向远处望去，只见一艘小船如飞而来。船首立着一蓝衣少女，面罩蓝巾。正是那日店外所遇蓝衣少女。韩有对见识过少女的功夫，心中大喜。忖道：‘这么远的地方，也能碰到蓝衣姐姐。莫不是观音娘娘派来救我的。’
舟中少女叱喝道：‘大胆贼人。屡次犯我大明，烧杀掠夺，无恶不作。真当我大明无人了。快快放人，饶尔不死’。
土屋大吉见是一少女，也未在意，狂笑道：‘小娘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单枪匹马前来。我的兄弟们有艳福了。’
蓝衣少女闻言益怒，抽出腰间佩剑，提气纵身一跃，跳上倭船。
两名倭寇举刀相迎。那蓝衣一式凤还巢。剑尖:接连刺向两名倭兵心口。两名倭兵大叫闪将开来。
土屋大吉是有些见识之人。一见招式，就知遇有高手。神色一顿，严肃起来。那蓝衣少女剑尖一转，神龙摆尾直冲向土屋大吉而来。倭刀一挡，跳将开来。蓝衣少女上前一步，抓起韩有对抛向自己所乘小舟。船上还有一个撑船的哨公，:趋前稳稳接住了她。
土屋大吉暴怒，也顾不上怜香惜玉，倭刀如狂风暴风罩向蓝衣少女。蓝衫少女施展起飞凤剑法，把浑身上下围了个秘不透风。韩有对急忙道：‘姐姐快回来。’蓝衫少女心中苦笑，一时那里抽得了身。心下忖道：‘这厮刀法老道，快稳准狠。难怪能纵横海上多年。这些倭兵进退有据，想来平时也是训练有素。一会儿使用凤凰于飞，龙云布雨，左右突围，一时却也不能。’
这时，又一叶快舟向这边行来。土屋大吉暗自叫苦不迭。及近，舟首立着一对青年男女。男青年宽头准额，七尺昂昂，英气逼又。女青年鹅脸杏眉，眸眸盈盈若秋火。肌若凝脂赛白玉。舟两侧4个劲装汉子在划水，一望而知，也是有功夫在身的。及近，那青年喝道：‘东赢匪类，休得猖狂。小爷来也。’
土屋大吉忙呼唤两句。有几艘倭船拦住了小舟。这几个倭兵也有些功夫。跳上船去与青年男女及其同门缠斗一处。那对青年急切间，一时竟不能取胜。
韩有对见状大急，忽然想起路上提炼的迷神散，忖道：‘纪姐姐教的这个迷神散，也不知道有未有用。此番危急，试试正好。’便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倒手心一点。见有倭兵打斗间靠近，便玉手一扬，一股粉未轻烟般散去。倭兵闻之身形迟顿，打不起精神。男青年手起刀落，了结了几个倭兵。土屋大吉见状大惊。心神一不定，肩上，胸上挨了两剑。忙用倭语吭吧几句。便纵身跃入海中。
蓝衫女青年忙跃回自己舟中。见那男青年兀自用剑向海中劈去。冷冷道：‘不自量力。倭寇精通水性。还不快撤。等人家把你船凿了喂王八。’向舟子摆手，及忙向岸边撤去。男女青年互视一眼，也忙撤去。
韩有对靠在蓝衫青年身上，道：‘蓝衣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蓝衣少女一怔，道：‘你见过我？’
韩有对道：‘你忘了吗？数月前姐姐的惊马差点踢到仪凤姐。幸好姐姐身手了得。穿窗落马，一气呵成，制住这野性的马儿。’
蓝衣少女恍然大悟：‘原来是你？那位小姐没事吧!’
韩有对道：‘仪凤姐没大碍。小妹一直很羡慕姐姐的英气。’
说说话间，舟己至上岸边，蓝衣少女揽住她的玉腰，玉足一点船头，一跌上岸，韩有对道：‘姐姐好功夫。’
蓝衣少女笑笑，摇摇头道：‘一般而已。’
韩有对道：‘还未请教姐姐贵姓芳名。’
蓝衣少女道：‘免贵姓唐，名美君。’
‘那我叫你唐姐姐了。’唐美君摸摸她的头，很是喜爱。
这时青年男女及一干随众也弃舟上岸。女青年过来道：‘在下青城派国有佳。这位是莆田少林俗家弟子王阳明师兄.请问女侠芳名。以后也好一同杀敌。’
唐美君冷冷道：‘姓名己不可考究。萍水相逢，何不相忘于江湖。’
王阳明闻言剑眉一挑，似要发作，又隐忍下来。叹息一声，韩有对心下总觉得这二人那里有些不对。
国有佳讨了个没趣，有些讪然。唐美君似想起一事，忽道：‘青城弟子？品莲神姑是你什么人?’
国有佳怔了一下，道：‘品莲神姑正是在下的师父。女侠也听过她老人家的名号。’
唐美君笑笑道：‘岂止，就是你小时候，我也是见过的。’
这一下，不单是国有佳，王阳明也是一愣。康美君看着她们徐徐道：‘十几年前，令师与家师一同行道江湖。我那时也不过四五岁，随行在侧。当时在海宁附近，二人发现一妇人己殁。旁侧尚有一襁褓中的婴儿。便抱起婴儿。师父因己收了我为关门弟子。不想再浪费精力另收他人为徒。品莲神姑便收了这个孩子为徒。想来这个孩子就是阁下了。’
国有佳笑道：‘正是，原来姐姐是雪山派金宵官的人。早就听师父提起过令师。金宵宫主冷傲绝伦，寒气袭人。武功更是天下少见。难怪姐姐有这么好的功夫。只不知姐姐是金宵官座下琉璃二殿，那殿的殿主。’
唐美君蓝纱后面容似缓和了不少。道：‘师父与令师，倒是惺惺相惜。琉殿殿主是师姐绿衣。我是璃殿殿主。’
此时天色己晚，王阳明便让众师弟们就近打几条鱼，在岸边烤起来。唐美君则让那舟子从船上取了把筝，席地而坐，轻轻弹了起来。韩有对伏在她的玉膝上，泪眼婆娑。这一日，她经历的委实太多。父兄如何，娘亲安在。对她来说，一切都茫然。唐美君边弹边哼道：‘狼眼凶残，白牙森森，孩子莫怕，未管荆棘，一路前行，叫他有去无回……’
韩有对哭累了，模糊中睡着了。半夜一醒来，发觉自己己被放入舟中。心道：‘蓝衣姐姐呢？’她异常喜爱这蓝衫姐姐，一时也不愿与其分离。便出舟中。别的舟中，也都睡着青城少林的弟子。她蓝衫姐姐的舟子也己睡实。心下忖道：‘唐姐姐去哪儿睡了，怎么就抛下对儿了呢。’
正想着，岸边山下灌木中，影影绰绰似有人。便轻移莲步，走了过去。细看，正是王阳明同唐姐姐二人，付道：‘他二人巴巴的跑这老远来说话，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想人知，便没作声。躲在树丛后。只听王’阳明道：‘你就这么恨王家，连我这唯一的弟弟也不肯认吗？’
韩有对大惊，/心下念头急转：‘早就觉得二人关系不寻常。想不到竟是这般亲近。’只听得唐美君冷冷道：‘少攀亲带故的，我娘只有我一个孩子，自从她老人家郁郁而终后，王家唐家再无干系。日后你我相见，只当不识。’
王阳明叹息一声，道：‘我晓得是我娘对不住大娘，让你们受委屈了。只望能作些补偿。你唱那首歌，想必曾是很害怕过。委实很对不住。’
唐美君恚恚道：‘天下男子皆薄幸，又于你有何干糸。以后江湖萍水相见，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要与我说些有的没的就好了。’
王阳明无奈道：‘只要你愿意就好。只是父亲年事渐高，甚是思念阿姐，还望姐姐有空去看看，慰籍一下。’
唐美君嗔道：‘说了你没有姐了。他王华是谁？我不晓得，又为什么去看他。’
王阳明蹙眉道：‘父亲的名讳也是姐，唐姑娘叫得的。’
唐美君道：‘你家父亲与我无关。咱们各人管好各人，谁也别攀谁？’
王阳明摇摇头，他这个姐姐，一直是他心里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