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儿女沾巾意茫茫衡阳雁断音讯杳
护城河边,徐仪凤茫然地踱着脚步,心中烦燥不安。
‘凤儿,我来了。’王小模在背后缓缓道。
徐仪凤浑身一颤,徐徐转过身去。玉颜已是泪眼婆娑。
王小模心中一痛,道:‘凤儿,你哭了吗!你现在贵为公主,不应该哭的。’
徐仪风幽幽道:‘我才不稀罕什么公主呢!我的心,你难道还不知吗?我只愿做你王家的人。愿与你,得成比翼何辞死。’
溶溶的月色下,徐仪凤益发楚楚可怜。王小摸道:‘只恨我是个文人,不能上阵杀敌,壮我大明国威。保一方平安。’
徐仪摇摇螓首,道:‘不,你是王家独子,令堂还要你照看。你是不能投笔从戎的。况生逢乱世,百姓已是苦不堪言了,岂能再挑祸端。’
王小模叹息一声,良久,忽道:‘凤儿,我们干脆私奔吧。天下之大,王大哥就不相信,没有咱们容身之处了。’
徐仪凤呆了呆,才道:‘不妥。我不是没想过。一则,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家世代受皇恩,当是报答平生未展眉时了。再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累得家里有什么变故,这一世,咱们也不能安心。’
王小模道:‘凤儿说得也是。此去轮台类转蓬。只怕今后再无相见时了。’
徐仪凤道:‘不错,王大哥,给我吹首曲子送行吧!’
王小模默然颔首,从怀中摸出把竹笛,吹奏起来,曲中闻折柳,与君诉别离。曲未尽,徐仪凤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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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天梯山,日渐繁庶起来。王阳明,肖模样,唐美君三人进了一座酒楼。三人刚坐定,拉拉.乌尔滚二人亦尾随上楼,只是不见那6个使者。
王阳明,肖模样互相苦笑了一眼。唐美君摇摇头,道:‘出了楼,前边就是叉道了。我回山去见师傅了。你们该回那回那吧!’
肖模样苦笑一声,道:‘我从那来,该往那走,我自己也不晓得了。’
乌滚滚闻言,按奈不住,过来道:‘你的出身来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我也已经告诉你了。树有根,水有源,你是否该与爹回家呢!你祖母还未见过你呢。还有家里一些亲戚。你也该见见。’
肖模样半响道:‘今日里的事,我也不知真伪。倭寇未靖,我还要回师门复命。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拉拉亦道:‘乌叔叔,这么大的事,换谁一时也消化不了。您也缓缓,事缓则圆。等他慢慢想明白了,你们再相认,岂不皆大欢喜。否则勉强不来。反正他人好好的,什么时候想他找他,还怕他循天遁地,飞了不成。’
乌滚滚点点头,道:‘好孩子,我们此番是来接亲的。部队己经返回,我得赶回去了。记得无论什么时候,草原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的。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很高兴。’
肖模样目光闪躲,道:‘你们先回吧,待我想通再说。’
‘如此甚好。’乌滚滚只得道。
拉拉.唐古德看着王阳明,幽幽道:‘王大哥,我以后还得再见吗?如若肖哥哥回草原,你会陪他来看我吗!’
王阳明转过头,道:‘相见挣如不见。有缘山水自会相逢。无缘是怎么也不会见的。’
拉拉眼圈一红,双目噙泪。乌滚滚见状拉起她道:‘郡主,不要自贬身份。我们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吧!’拉着拉拉.唐古德转身下楼。
唐美君摇摇头,道:‘我也走了,就此别过吧!’站起身子。
‘姐姐’王阳明一急,也站了起来。
唐美君俏脸含煞,沉声道:‘叫唐姐相,我何时与你这么亲近了。’
王阳明神色一窘,道:‘师姐教训得是。只是……’
唐美君打断他道:‘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不干你的事,就不要瞎管。’
肖模样奇怪地看着他俩,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道:‘君妹,我送你回去吧!’
唐美君道:‘你一肚子心事,如何送我。好好合计合计你以后的去路吧!多听听青云前辈的话才是正理。况我一人独来独往惯了。你们不用管我。抗倭任重道远,还会有再见之时。’语毕,身形一晃,已飘然下楼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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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京城韩府中,韩雍忙于公务还未回府,韩有对见月色圆美,便让人在曲院风荷处的凉亭,摆了古琴,抚了会儿琴,院中微风轻佛,曲声悠场。如人娓娓道尽心事,:芳心一吐为快。
弹了会儿,夜色渐深。韩有对佛袖起身对身边的丫环道:‘不等爹爹了。我先睡了,你们也早歇息吧!’
那丫头应了喏,道:‘奴婢给您带路。’挑着气死风灯在前边引路。到了闺房前,引路的丫头退下,自回自己工房歇息去了。
韩有对深吸了口气,便要推门进屋。蓦地脖子一疼。缓傻倒下去。恍惚中,只见一个身量窈窕的黑衣人蒙着面巾,在身上一阵乱摸。摸出瓶迷魂散。便忽忙离去,翻墙越壁,如履平地。再次醒来,己是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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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历来是迁人墨客登临之地。王阳明与肖模样分手后,这日走到了此地。看看日已近午,见前面有一个八仙楼,还算体面,就走了过去。门口的伙计见状,忙招呼着引上楼,另一个小二过来招呼,楼下的小二又去门口引客。
那伙计身材瘦削,满面堆笑,道:‘小爷,您吃点什么?’
虽是楼下街景繁华。可王阳明新吃了败仗,一时意兴澜珊。道:‘一个虎皮青椒,一个宋嫂鱼羹。’又吩咐切二斤酱牛肉带着。伙计唱了个诺,退了下去。
俄尔,酒菜齐备,牛肉亦切好包妥上来。王阳明刚食了两口,楼下小二又引了一个外族少女上来。那女子明媚如水,肌若凝脂,樱唇略厚,齐留海一头细辫。一望而知是塞外人。只是愁眉苦脸,盈盈水眸欲泣。
王阳明眉头一颦,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拉拉.唐古德。
拉拉见着王阳明,有点意外。红着眼上前,道:‘阳明哥哥,你在这儿。’
王阳明见她哭红了眼,奇怪地道:‘拉拉郡主,你这是怎么了,您不是回大漠了吗?’
拉拉.唐古德哑着声,道:‘阳明哥哥,我惹祸了。’
王阳明道:‘郡主,这是怎么回事,坐下说吧!’
拉拉哽咽道:‘那日咱们分手后,我和乌滚滚将军赶去与部队会合。原是想着接大明公主回大漠。与我们可汗表兄结秦晋之后,谁知,我们赶到时,六位瓦刺将军被打倒。部队也被打散。而你们大明公主,也失了踪。不知被何人掠去何处。我和乌滚滚将军,一个向南,一个向西,分头寻找,希望能将功补过。找到你们大明公主。’
三阳明霍地站起来,又缓缓地坐下,心下忖道:‘和亲本是大明之耻。莫不是那个江湖豪侠,或者是公主有个心上人,才去劫的婚队,这倒也是个好事呢。’
拉拉道:‘明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王阳明道:‘这是什么一回事,谁也不晓得。只能找找看了。’
拉垃道:‘那你陪我找,好不好。’
王阳明沉吟一下,道:‘现下也没什么事缠身,陪你找找也好。’
二人匆匆食毕。下了楼,一路向南寻去。这日路过一个不知名的山。山石耸立插天。山下一座茶僚,两人也累了,乏了。坐下来歇歇脚。王阳明要了碗山茶,拉拉则要了碗绿茶。
两人慢慢品着,相顾无言。这时远处马蹄声起。二人不由向远处看去。一个红粉佳人策马奔来。那马雪白雪白列,无一丝杂色。王阳明一眼认出国有佳的雪龙骑。来者正是国有佳。
一袭粉红衣的国有佳也看见了他们。近前下马。茶小=牵过马去。‘明师哥,你也在这儿。’国有佳打了声招呼,上上下下,冷冷的打量拉垃.唐古德。
拉拉.唐古德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心下十分不悦,走到王阳明身边,柔声道:‘明哥哥,这是谁啊!’
国有佳脸色益发难看,嗔道:‘师兄,这才几日未见,你何时认得了这么一个蒙古妹妹呀!还结伴同行。’
王阳明道:‘偶遇而已。师妹不要误会。和亲的公主被掳,我们寻寻。’
国有佳一怔,道:‘这倒是大事,’坐了下来。
拉拉.唐古德隐隐觉得后背被盯得一阵发凉,芳心不悦。默默地品着茶。王阳明此时道:‘师妹,这里离你师门很近。前面山里是什所在。’
国有佳道:‘前面山高耸险峻,不甚出名。里面有个述洞村。约莫有三五十村人。民风也算是淳朴!不过,我也好多年未过此地了。有甚变化也未可知。’
王阳明点点头,三人默默地品着茶。二女各自怀着女儿心事。难得静一会儿。这时,远远传来辎重声响。三人抬首看去,只见十余趟子手押着镖车往这边来。为首的镖师,四旬开外,些许胡须。目中炯炯有神。镖车上的镖旗上书着忠胆二孕。原是义胆镖局的镖车。
须臾,十余人到了茶僚。也自捡了座头歇息。那镖师环视周围。以顾全臾,在三人面上一扫。江湖中人一望而知是练家子。抱拳道:‘几位少侠请了。’
王阳明亦抱拳回礼:‘前辈不必客气,在下王阳明,师妹国有佳,拉拉姑娘,与前辈偶遇,也是幸会。’
那镖师笑笑道:‘二位姑娘,小兄弟,幸会,在下陈浮槎,义胆镖局的镖师。’
王阳明自报家门,也是让对方放心,自己是名门正派,不会有不轨之意。:见车辙印深,知道是个大镖。道:‘我们是南少林,崆峒派弟子。’言外之意,勿使紧张,我等不是强人。
陈浮槎笑道:‘名门高徒,果然大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