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云深不知处寒潭洞
寒冷能冻结潭水,却冻结不了流动。正如死亡能带走生命,却不能带走回忆。
有些人虽已身死,可谁又能知道,死去的人真的去了什么特定的地方吗?也许,他们是真的消失了,也许他们就在你的身边。
发如漆,眸如夜。人如月下柳影。
琴似玉,弦似锋。无似忆中密林。
“晚辈蓝启仁,拜见蓝翼先祖。”蓝启仁对着中心那把白色古琴行起了三跪九叩。回应他的只有流动的寒潭。
“晚辈深知,我本无权得知此蓝氏之密。可眼下,灾祸已现,天下生灵岌岌可危。还望先祖予以明示。”
一阵冷风吹来,蓝启仁望去。只见本是整块石壁的地方出现一面镜子。
蓝启仁走过去,镜子上毫无瑕疵,洁净透亮。却映不出他的影子,而是直接照出他的身后场景。
蓝启仁轻按上去,整个人突然消失,像是被什么吞掉了似的消失了。
“世事无常,你终究是赢了。可是,不代表我也输了啊。”蓝翼虚幻的身形凝现在洞中,望着头顶。
头顶上那不修边幅的天花板有一块真像她。
邯郸
众人走到街上,发现路上的行人一切正常。而就在前不久,他们还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邯郸乐氏的灾祸。而现在,那地狱般的回忆仿佛已经有人从他们脑袋里清除了。
“那个……魏无羡,魏前辈。”金凌喊了喊魏无羡。
“怎么了?”魏无羡问。尽管他们两人的关系不是太坏但也不是太好。往常这位大小姐连话都不太愿意和他说太多,今天却像变了个人。不过说实话,魏无羡还挺高兴的。
“就是那个……魇毒解了?”金凌眼珠疯狂地转不知放在哪。
“放心吧,多亏你了。已经没事了。”魏无羡说道。
“那你还记不记得在梦里的一些事情?”
“什么?”
“你不记得了?”
“我只梦见一大堆恶心的东西。”
“恶心?!”金凌眉毛有些发抖。
“是啊,一堆又一堆腐烂的尸体,白骨。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就算我是修鬼道的这也未免太……不提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魏无羡没说他在那里看完了整个“魂牢”制作的过程,不得不说,这种刑罚不仅对受刑者是无尽折磨,对观看者也是不可言说的感觉。用词虽不恰当但现在魏无羡一想起来那场景就感觉大脑不再受控制。对它的恐惧仅次于狗。
“你还记不记得我也在那里。”金凌有些着急。
“呃,没有。”魏无羡急忙摆摆手,他不想告诉金凌他在他梦中的凄惨下场。
“你居然…居然就……就这么,忘了?!”金凌大喊起来。
“怎么了?”蓝思追转过来问。
“你!你们!没事了!”金凌狠狠拿岁华戳了下地面,跑到前头去了。
“这小祖宗今天怎么了?思追,你知道吗?”魏无羡转着笛子转过头问蓝思追。
“这个……魏前辈,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从清雅居出来,金凌他就一直这样。景仪都说他感觉好无聊。”思追苦恼地皱起眉头。
“坏了,不会是他看见了吧?”魏无羡想到,“这可糟了,这孩子不会吓坏了吧?算了,改天再说。”
一行人来到乐府,这里还跟之前一样。
凌乱不堪,破败不堪。
“魏前辈,我们该怎么找?”蓝思追问,乐府这么大,就他们几个人全搜一遍少说要几天。何况这里说不定还有圣魔宗的埋伏所以分头搜更不行。
“不用,去那里。”蓝忘机指了一下后花园。
“这又是为什么?”金凌问。
“其他的房子都塌了,只有那里的一座凉亭还没倒。走吧,做好准备,小心为上。”
薛冥与那老人平视而望,双方均为漆黑的眼睛里映出对方的影子。
“等等。”一个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乐朗急匆匆地跑过来,刚要说话就见老人一挥手便招来一股大风把乐朗打翻在地。
“这没你的事,乐朗。带着你姐姐离开这。”老人有些着急地说。
“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薛冥冷冷地说。“我们的交易主要内容可就是你珍爱的夫人啊。你觉得我会让他把人带走吗?看看你现在吧,乐蓝灼,你现在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不,或许我该叫你,延灵道长。”薛冥黑雾一闪到乐蓝灼面前,竟将他的脸皮撕了下来。露出一张格外年轻英俊的脸。
“你还跟之前一样,正气凛然。”薛冥嘴角挂上了一丝笑。但这笑却漠如死灰。
“大人不必取笑我了,延灵道人已经死了,现在站在这的,只是个不中用的老叟。”乐蓝灼轻笑道。
“延灵是死了,他欠下的却还没还呢。你可还记得你承诺过我什么?”薛冥眼神有了温度。
“老朽自不敢忘。”乐蓝灼低声说道。
“那你做了什么?!”周围怨气瞬间冲天而起,几乎可以让人感受到那情绪。
愤怒,失望,悲伤,以及一点,嫉妒。
“我让你保护好她,照顾好她。然后你干了什么?!”薛冥抬起了手,一股庞大的吸力从手掌中出现,他单手刺穿了乐蓝灼的身体,掐住了他的心脏。
“不是,我保护好她了。可她最后离开了,回到了圣魔宗。我拦不住她。”乐蓝灼虽然疼痛难忍,但表情依旧平静。
“然后呢,你做了什么?”薛冥的手用力了一些,几乎能听到乐蓝灼体内的心脏正在碎裂的声音。“看看你做的这一切吧,你躲进了这个幻境中让所有人找不到你的真身。还特意去找一些恶魂来给你做掩护。用他们死亡的力量来维持你这个结界的作用。难怪,清洛顺着你的气息找了整个邯郸也没找到你。外人眼中,这只是个普通的大宅院。你不累吗?”
乐蓝灼艰难答道:“大人,我只求您一件事。只要您答应我,不管下场如何我绝不反抗。”
“说的好像你反抗得了似的。我告诉你,不可能!”周围怨气越发的浓郁,“当年我视你为知己,在你奄奄一息时,是我把你带了回去。然后呢,你爱上了她。而她放弃了我。”薛冥的笑变成了嘲笑,“我送你们离开,并让你代我永远保护她。然后你就抛下她不管了,我也被关了起来,暗无天日。所以现在,我要拿回你承诺过我的东西:你的孩子,长子。”
“不,不。求你了。他还未出生。我求您放他们一条生路吧!”乐蓝灼苦苦哀求道。
“他们?你是说连同你那夫人?凭什么?我们当初的交易就是这样:若有一天,你不愿再与她一起,要么你要为我成为魔猎者,杀掉一千个恶人;要么便是在你有生之年在我有难时助我一臂之力;要么就把之后你所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交给我。五十年过去了,你什么都没做,我只能拿走你的孩子了。”
“但在这之前,我要先问你两个问题:它在哪?她在哪?”
这时,几道凌厉的剑气飞了过来,黑雾弥漫,挡下了那些攻击。
“这么对待盟友?”薛冥邪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