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一个清晨,青儿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后,好好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整理好道袍,腰间挂上自己的铭牌,把那个装着双剑的木盒擦了又擦,唤来刘渊,两人驾鹤出发去那独乐峰。
一路上,刘渊便开始给青儿讲述他所知道的关于独乐峰的故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独乐峰的首座便一直由女修担任,据说这‘独乐’二字便是师门开创之始,那位第一任首座所起的,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刘渊开始了碎碎念。
这个青儿却是知道的,玄剑派创派恒久,除了那中间的几段极短的特殊时期外,因门派中没有那杰出的女修可担当大任,绝大部分的时间独乐峰的首座都是由女修担任,这算已经成为门派中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独乐峰创始人独乐仙子也是一个惊才绝艳之辈,喜好紫竹,后来在独乐峰种满了紫竹,以至于现在独乐峰也被称为紫竹峰。
正因如此,门派绝大部分的女修都是拜在独乐峰名下,此峰也就成了真正的“女儿国”。
下院外门弟子成为内门弟子时可以自己选择一座山峰成为其名下弟子继续修行,也可选择继续留在下院。因青儿算是半路出家,却是没有这个机会,现在属于门派的“黑户”,此去独乐峰也算是考察一番,如果满意的话便拜入了此峰也未尝不可。
“刘渊,你那时为何不拜入其中一峰修行?”青儿有点不解。
“哎,还不是因为去了其他峰离中枢殿太远,我去打工挣灵石嫌麻烦,才迟迟没有离开下院。”刘渊一声叹息。
两人驾鹤飞了将近半天的时间,才到达那独乐峰的山脚下,由此可知五峰之间何其遥远。
青儿让刘渊就在山脚下候着,整了整头发和道袍,双手抱着那个装着飞剑的木盒,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初次拜见,这是对一峰首座最低限度的礼貌,千万不要觉得那种大修士会不知道,自欺欺人而已,青儿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走了片刻,大片大片的紫竹渐渐分布于山路两侧,云州本不产这种竹子,不知道那先祖从何移栽过来,紫竹生命力顽强,竹身坚硬无比,听说那些炼气期的内门弟子来独乐峰的第一件事便是徒手砍竹子,以锻炼臂力。
就这样,青儿一步一步,爬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日出时,终于可见成片的屋舍坐落于竹林中,那些内门的女弟子三三两两地出现,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这些内门女弟子看见青儿都有点疑惑不解,因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有师叔从那山路走上来。
疑惑归疑惑,见了面还是口称师叔,上来见礼,青儿也每每点头致意。
又走了一日,在那夕阳斜照之时,终于来到一块不小的平台之上,旁边有块界碑石。
终于来到山腰了。
青儿也有些累了,便在平台上沐浴着月光,打起坐来。
当第一缕阳光撕开黑幕,青儿睁眼,起身继续前行。
界碑之上便全是筑基修士的洞府了,比山腰之下少了许多,目尽处基本看不到几栋,星星点点的全部深深的隐藏在山峰深处,每座洞府相互间离得很远,并不像炼气期弟子那样成片抱团居住。
路上又开始杳无人迹,就是遇见几个筑基期的女修也只是点头致意,青儿也乐得清闲,继续一步一步地往上行去。
晌午之时,云层如屋顶般触手可及,流动如江河般,青儿顿了顿,穿云而过,峰顶遥遥在目。
转头看去,那云海犹如瀑布般,翻滚着“流”下峰巅,碧空如洗,湛蓝清澈。远方,五座耸出云海的山峰呈玄妙的阵型排列着,如梦似幻。
青儿流连了片刻,便继续朝山顶走去。
半晌,前方出现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阻断了去路,青儿有种预感,如果自己就这么大喇喇地穿过去,会有不可预知的后果。
整了整衣冠,青儿拜伏在地,旁边放着那个木盒,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弟子苏白诺求见独乐峰首座宫师叔!”
青儿突然感觉到一股强横至极的神识扫过,瞬息间又收了回去,但只是流于表面,并不触及其他。
自己的铭牌一闪,前方的白雾滚动着散开,让出了一人宽的通道。
青儿抱起手边的木盒,迈步穿了过去。
一大片茂密的紫竹林,隐隐间远处有一座竹屋。青儿深吸口气,拾阶而上。
近了,一座紫竹盖起的竹屋,上面盖着茅草,犹如那凡间的茅草房一般,周围围着一圈紫竹的篱笆。
这就是独乐峰首座的洞府?青儿有点吃惊。
过了篱笆,入了院子,青儿隐隐瞥见有两个人在对弈,青儿低着头也不敢多看,弯腰深深地拜了下去。
“弟子苏白诺拜见……呃,拜见两位师叔。”
“哈哈,宫师妹,看来今日这棋下不下去了,这残局你且先摆着,我过段时间再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那师妹恭送师兄。”
青儿只听见一道凭虚御风的声音,看来那个跟宫师叔对弈的师叔已离去。
“你便是那一个月前刚入门的苏白诺?抬起头来。”
青儿吁了口气,缓缓站直身子,瞬间被眼前之人吸引。
柳眉和秀发皆白,头发如瀑般垂下,冰肌玉肤,目光如剑般锐利,却透着无尽的悲伤,那张清丽无双的脸冷若冰霜,没有一丝的表情。
一身淡蓝色的道袍,整个人站在那,便如一把出鞘的利剑般挺拔,双手背在身后,不怒自威。
“正是弟子。”青儿又是拱手一拜。
宫师叔看了看她,又看着地上的那个木盒,有些感怀,问道:“你可是为了这把双剑而来?”
“正是,求师叔成全!”青儿目光坚定,高声回道。
“我且问你,你可曾习得那分神之术?”
“回师叔,弟子机缘巧合之下,侥幸救了楚国刘家世子的性命,那刘家为了报答弟子,便传了这分神诀。”
青儿接下来简短又详细地把那日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分神诀?楚国刘家?苏师侄,你可愿把那功法给我一观?”
“这……弟子那日以道心立誓,不将该功法传予外人。”
“无妨,你只需随意叙述功法其中三段,我自有分辨。”
“弟子遵命。”
青儿随意挑了那分神诀的两段,背了出来。
“真是分毫不差。”宫师叔眉头紧锁。
“苏师侄,你能习得这功法,便是你的造化。但你谨记,此功法不叫分神诀,传至中州,至于那楚国刘家为何会有此功法,我定当查明。至于功法的真名和具体传至哪里,你也无需知道,知道了对你无益。”
“你我有缘,你且回去先按功法完成那分神之举,届时这把双剑传给你又何妨?”
青儿心中一阵激动,忙拱手行礼道:“苏白诺谢师叔成全!弟子告退。”
“去吧,这双剑暂时由我保管,我等你再来找我的那一天。”
青儿告退,原路返回。下山走了一阵,便传信刘渊,让他上来接她。
下山便没有必要继续走路了。
不多时,刘渊便驾鹤前来,接了青儿,向她的洞府飞去。
此时的独乐峰之巅,宫玉蕊摩挲着那把飞剑,眼神望向虚空,呢喃道:“多少年了,终于有人习得了那功法,难道这是天意?”
入夜,青儿仔细地揣摩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那宫师叔果然是一代女杰,目光看过来,青儿就冷汗直冒。自己如果真的分神成功,那宫师叔会不会直接倾囊相授,自己得了她的真传?
青儿已经开始想入非非。
那宫师叔果然来自中州,这分神诀竟不是刘家所创!看来这宫师叔一定和那刘家有所关联。
宫师叔貌似说过分毫不差?那这功法宫师叔肯定也练过,一定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事关重大,青儿可不敢鲁莽,她打算好好休息些时日,把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再开始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