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三人待尘离醒来,便向着下一个梦境出发了,梦炎莹手持怀梦,这一次,怀梦感受到的地方竟是昱州芸城!
昱州素以芸城而闻名,芸城是著名的军事防御工程,是一道高大、坚固而连绵不断的长垣,用以限隔敌骑的行动。它并不是一道单纯孤立的城墙,而是以城墙为主体,同大量的城、障、亭、标相结合的防御体系,是由昱州历代帝王大量征用民力修筑而成,耗时两千年多年,总计长度达5万多千米。
三人御剑到达芸城,均被这宏伟的万里芸城所征服。
芸城海拔最高处有一男子,身穿蓝色婚服眺望远方,眼里有山有海亦有那位笑颜如花的绝美女子……
“她……不会来了……”男子眼眸低垂,缓缓走下芸城……
一炷香后,一道蓝色身影踏上芸城,她提着裙摆奋力奔跑,仿佛在寻找什么……
而那一张绝世的精致面容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女子踏上最高处……他们……终是错过了吧……
女子站在最高处,裙摆随着风飘扬,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的双眸温柔似水,却看着格外空洞,仿佛她没有任何的情感……
裙摆落下,那个守了两世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终于有了情感,一滴晶莹剔透的泪随着脸颊滑落,她也缓缓倒下,在他的怀里……完成了这两世的梦……
下一世……我一定要死在你的怀里……
他……赢了天下……却唯独失去了她……
秦羽柯手里的冰晶玉髓不断闪烁,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动,三人面前出现了一道波纹状的结界……
踏进结界,里面是一家面馆……
面馆不大,里面的设施陈旧,却生意很好,一位面容精致的女子坐在桌旁,神情低落,她没有说任何,店小二便给她上了一碗牛肉面,看来她是常客。
女子默默吃着面,泪一滴滴的滑落。
“怎么吃成这个样子?”女子闻声抬头,一位面容俊郎的男子坐在桌旁,为一边的美丽女子挽起头发。
“好吃吧!以后经常带你来……我奉命监督芸城的修筑工作,很多时候我都会来这儿,又便宜又管饱!”男子将女子的头发扎起,宠溺的看着。
“不过……这一路你也辛苦了……再过一段日子,长城修好,我们就能回家了,等回家,我一定向你父兄提亲,让你嫁给我,过好日子。”女子点点头,像是一只护食的小仓鼠,头也不抬的吃着面。
他虽只是监督芸城修建的小官,却对她极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门当户对,早已有了情意。
泪水遮住了女子的视线,再次抬头,他们已然不见……
再次相见,只能在梦里了吧!
女子起身离开,背后的窃窃私语却传入耳中……
“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是啊,本来是来寻丈夫的,可是,谁知道啊,芸城突然倒塌,而她的丈夫被压在下面了啊……”
“是啊……听说救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还是在她怀里断的气呢!”
走出面馆,女子在黑暗的小巷里颓了下去,小小的身子不停的颤抖,已然哭不出声……
说好的一辈子……你怎能不算数了呢……
再次醒来,女子竟然已经回到了家里,床边是疼爱她的父亲和哥哥,父亲面容憔悴,仿佛老了十岁,哥哥眼里满是血丝……
“父……”
“什么都别说了……先喝点鸡汤……”父亲说着出房间端鸡汤去了,她是家中幺女,她母亲因生她难产而死,所以父亲哥哥格外疼她……
“你……真的不去看一眼吗?”话还未说完,女子眼泪不住的往下淌,她望着屋顶,眼神呆滞,今天……是他入葬的日子……
“你若不去……就再也见不到了!”兄长的话如针一样刺痛女子的内心。
“以蓝,楼下有马车,会带你到那儿!”
父亲端着鸡汤进来,景以蓝已不见踪迹,楼下,一黑色帷裳的马车在等待,景以蓝上了马车,车夫未问去哪,便已快马离开,待马车离开,一棕红色马车缓缓到来。
“让准备马车的是景家吗?”
“是的,听说是让景小姐去参加翟家的葬礼……”
“那可真是太残忍了……”
黑色帷裳的马车内,景以蓝被颠簸的无法坐稳,当她察觉到不对劲时,为时已晚。
“车夫这是去哪?”景以蓝拉开帷裳,哪有什么车夫,只有两位剑客。
“你们是谁……”还未问完,景以蓝就被打晕了过去……
琛皇元年,芸城初建,昱州大地上出现了冰火两符,传说只要集齐冰火两符,便可以夺得天下……
“王爷,你是要去集市吗?”
“嗯,这次打仗归来,不是上朝就是拜访各家老王爷,好不容易有空,我得去透透气。”说着,翟以宸便大步走出府邸。
“这集市许久不来,怎么都变味了?”翟以宸手捧一壶酒一边磕着瓜子。
“王爷,你可是觉得太无聊,阿弥给您备宴吧!”阿弥跟在后面毕恭毕敬。
“行了行了,你总是这么无趣。”突然,翟以宸的视线被吸引了,街边角落有一白衣女子在角落瑟瑟发抖。
“阿弥,去看看!”
“是,王爷。”阿弥走向前去查看,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女子剧烈的颤抖,慢慢的转过头来,哭的梨花带雨。
翟以宸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心不觉跟着她的眼泪而揪着。
“……哥哥……”女子一头栽进翟以宸的怀里,翟以宸向来排斥与女性接触,这次却意外的没有排斥,反而举起手抚着女子的头发。
“放肆!”阿弥拔出剑来。
“阿弥!”翟以宸厉声斥回,阿弥狠狠的瞪了一眼女子。
“闪开闪开,琛皇出巡,还不快跪下。”前来清路的士兵狗仗人势的说到。
“看什么!”士兵对着翟以宸说道,显然士兵是新来的,他在外征战两年余,士兵竟不认识他。
阿弥拔出剑,士兵这才看见翟以宸腰间王爷的令牌。
“小……小的也是奉命行事……不知……是王爷……”
翟以宸摇摇手,罢了罢了,他在外多年,即使回了昱州也穿不惯王爷那套服饰,这小兵不认识自己也可以原谅。
十分钟后,皇帝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巡,翟以宸将景以蓝拉到一旁的小巷。
“王爷,琛皇出巡,您是王爷,自然不必行大礼,可这女子……”阿弥在旁边盯着狼狈的景以蓝。
“别废话……”阿弥话被堵,不甘心的走上前跪拜琛皇。
琛皇出巡,受万人敬仰,街道两旁跪满了百姓,琛皇坐在轿子上,眼神冰冷,他自幼被当做储君培养,早已习惯这些……
“以琛……”待景以蓝看清了琛皇的样子,泪水不住的往下淌……
怎么会……
景以蓝从不敢去想,他是否还在……
因为……那日,他是在她的怀里去世的啊……
当那张熟悉的脸渐渐离开视线,景以蓝终于鼓起勇气,去面对……
在她的眼里,他不是皇上,他只是那个最熟悉的人……
她,绝对不会认错!
一只带着常年习剑而形成茧子的手抓住了景以蓝的手腕,景以蓝挣脱不开。
“跟我回去,我……带你去见他!”
王府内,阿弥给景以蓝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梳妆打扮后,阿弥惊觉,这世上竟会有如此美艳的女子。
“你可以带我去找他了吗?”这是景以蓝对着翟以宸说的话,那一刻,翟以宸心里仿佛刀割着一般。
“……可以,不过,要等三日。”
景以蓝不安的搓着手,她担心,这只是一个梦……
“三日后,皇上设宴,为我接风洗尘,每位王爷可带一位女眷,你……跟我去。”说到这儿,翟以宸不自觉的将脸别过去了,而阿弥眼里满是嫉妒,似乎要把景以蓝撕碎。
“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过,只要他还在,三天又算什么……
王府内的三天,翟以宸带着景以蓝去了很多地方,她笑起来很好看,是一种独特的美,他之前从未见过。
虽说阿弥也会笑,却是循规蹈矩的笑,与宫里的一毫不差,而景以蓝,却好似从不守规矩,喜怒哀乐从不藏着。
翟以宸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情绪竟是由旁人决定,他征战多年,从未打过败仗,可是……她眼眸低垂,嘴角一撇,他便彻彻底底输了……
三日后,他如约将她带去了皇宫,由阿弥静心梳妆后的她,美的动人,似一朵从未染指人间的百合,美的惊心动魄,不敢轻易触碰。
皇宫礼仪繁多而琐碎,翟以宸向来不喜,这是这一次,因为有她的陪伴,他格外开心,哪怕……她只是为了见自己的亲弟弟……
作为翟王爷的女眷,景以蓝备受瞩目,那些昱州中未出阁的郡主,小姐,恨不得将景以蓝嚼碎,而那些风流少爷,则是被其美艳惊动。
好不容易熬到了宫宴结束,景以蓝起身,刚迈出第一步……
“你个下贱胚子,竟敢偷窃!”一名华服女子走上前来,指着景以蓝说到,眼里满是愤怒。
这一声,惊动了所有人,包括翟以琛。
“你一个下贱的女子,到这席面上便是你人生的鼎峰,你竟敢偷窃。”说着,女子的仆人从景以蓝脚下拿出了一只发簪。
景以蓝微微皱眉,看着那仆人很面熟,回想起刚刚自己起身敬酒,那仆人曾经在她面前有所停顿。
“我……”
“你什么你!你个下贱胚子,宸王爷怎么会带你……”华服女子名唤离月,是离家唯一的女儿,离家仗着是开国功臣,向来狂妄,皇室忌惮已久,可是却找不到实质性的错误来惩罚……
“琛皇,您可要为小女子做主啊。”离月一脸委屈的样子,虚伪的擦着眼边的泪珠。
“皇上,那只簪子可是我妻子留给女儿的唯一物品,你可要为我离家做主!”离王爷得意的笑着。
翟以宸明白,他们的目标不只是皇上,动自己带过来的人,是要让自己收敛,以此来牵制自己的势力,不过,让皇上来抉择,不免也太猖狂了,这是要让这个皇宫都知道连皇帝都要让他离家三分啊!
“离王爷,皇上日理万机,这就不必惊扰皇上了吧!我翟以宸带来的女眷,我自己清楚得很。”
“宸王爷,这下贱胚子可不能留,不如,交给我离家,让她知道什么是体统。”翟以宸被激怒了,他的人,何时轮到离家来管教。
“离郡主说我这女眷拿了您的簪子,她是我带来的,那您怎么知道,不是我教唆的呢!”翟以宸眼神冰冷,一字一顿。
“……这自然不会是王爷您的意思,不过,下贱胚子就是下贱胚子,偷了便是要受惩罚。”离月眼神恶毒。
“我带来的女眷,世间万物,只要她想要,我便能给,偷?她不屑!”
离月一时语塞,摆摆衣袖,恶毒的瞪了一眼。
“照宸王爷的意思,若她想要冰火符,您也照给不误了?”
原来离氏意在冰火符上,翟以宸嘴角微扬。
“偷窃本应受罚,看在宸王爷的面子上,赏她二十大板便好。”
翟以琛冰冷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震惊了,包括景以蓝!
伴随着离氏的奸笑,景以蓝不可置信的看着翟以琛。
“琛皇,二十大板别说她一个弱女子,就连我军中的将士都难以忍受,这板子下来,怕是要皮开肉绽……”翟以宸万分后悔,怎么会带她来了,而且,自己还保护不好她。
翟以琛没有理会,眼神依旧冰冷,仿佛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皇权更重要。
这二十大板似乎格外重,一板一板响震皇宫,景以蓝死死咬着嘴皮,直到嘴角出血,都未发出一声声音。
到了第十五大板,景以蓝已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裙子,景以蓝死死盯着翟以琛,此刻的她已虚弱至极。
他绝不会这样对自己……他们虽然长得一样,可他终究不是他……
景以蓝的心仿佛刀割,他终究是没有活过来……
“你……终究不是他!”话音刚落,景以蓝已晕了过去,翟以琛心里突然一阵悸动,却未在脸上露出半毫。
而翟以宸已经无法忍受,他走上前去,推开侍卫,抱起景以蓝,丢下一金牌。
“从今以后,她与你再无关系!”然后翟以宸头也不回的抱着佳人走出皇宫,宫外,阿弥在等着,看到满身是血的景以蓝,阿弥拿出为翟以宸准备的衣服给她盖上。
而宫内,离王爷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千精兵瞬间将其屋子包围。
“皇上,你这是……”离王爷的眼神变得阴险毒辣。
“离王爷,你看看这是什么……”
景王爷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侍卫手拿着一个盒子。
离王爷看到盒子,瞳孔震颤。
“盒子里是有关冰火符的图纸,已经皇宫布局图。离王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离氏试图篡位,带下去!”
“爹,爹!你说过的,今晚就能登上皇位,然后将我许配给宸王爷,爹!你……”离月不断的挣扎,神情疯狂。
“你闭嘴!皇上,我离氏可是开国功臣……您……”还未说完,便被带走。
午夜,屋内。
只有翟以琛和景王爷二人。
“景王爷,这次诛灭离氏一族,多亏了您啊!说吧,您想要什么奖励。”
“臣不敢,此乃臣本分,臣只有一句话要对皇上说。”
“请说!”
“今日,大殿上,那个被打二十大板的女子,是老臣的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