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叔听时便脸色一白,忙往外跑,一点时间都不敢耽搁。
昨天听到余热的汇报,自从知道在附近有野狗的行踪之后,他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不肯放松,没想到才没过去多久,害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萧天也放下手下的活,赶忙跟了上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声音顶着大喇叭在外边喊。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我们保证不伤你们性命!有抵抗者,我们马大将军一定会把他丢进山里喂野猪!”
“这群疯狗!难道不知道会暴露我们的位置的吗!”
萧天看见余热此时满脸的愤慨,站在人群中,他的脸上有些许自责,责怪自己没有好好地把昨天的行踪处理掉。
众人都在等萧叔。
而萧叔很快就到了,和其他几人交流了一番,脸色更加惨白。
“野狗们不怕暴露位置,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逼我们出去,就算他们自己进不来,也可以引起别的疯狗群过来,到时候人一多,我们就自难逃脱了。”
经过萧叔这么一讲,大家也意识到情况不妙。
再让这群疯狗拿着大喇叭这么喊,迟早把山那头的疯狗全都给引过来。
“我们要去谈判。”
余热作为萧叔的左膀右臂,已经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是啊,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地方,怎么能拱手相让!”
几个血性的汉子一说话,场上愤慨的人就多了起来。
“总之,我们先出去看看。”说罢,萧叔接过火把,带头就往外走。
所有的男人都拿上了武器跟着跑了出去,人不多但也能壮壮胆,其他的妇孺则都多躲回了帐篷里,静候结果。
萧惠子有些害怕地扯了扯萧天的手。
“小天哥哥,不会有事吧。”
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担忧和害怕,想到这个女孩前不久还遭受了逃难之苦和丧母之痛,萧天的心里突然沉重了起来。
“放心,不会有事的。”
萧天重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你爸爸不会有事的。我们也不会有事的!”
或许是萧天的话有效果,萧惠子稍微安心了一些,乖乖地和隔壁的阿姨一起躲到了帐篷里面。
只有萧天自己默默地在心里反复重复着那句。
放心,不会有事的!
此刻的营地门口,栅栏已经被挪开了,屏障物还没有撤走。
这是为了防止火光吸引更多的野狗,而且不让人看到营地里的情况。
营地外,大约有三十来号人,全是骨瘦如柴的男人,看着闪着朦胧的火光的营地,眼睛里流露出的全是凶狠和残忍。
一旦攻下这个营地,就可以顺顺当当地饱食一餐。
野狗们已经许久没有吃饭了。
其中有一个男子,长得膘肥体壮,有一米八的升高,像是个巨人一样,和周围这些饥弱的人有着明显的区别,手底下的人都卑微地叫他“马大将军”。
“马大将军”手里剥着一个橘子,大概半个拳头大小,周围的人闻着香味具是嘴馋无比,嘴边打着哈喇。
他一招手,让拿着喇叭喊话的人停下了。
因为眼前这个营地的头儿已经出来了。
更因为这喇叭可是耗电的,这年头最贵的玩意儿,他可不敢浪费。
三两下把橘肉塞进嘴里,“马大将军”将橘皮往后随便一丢,不管身后的人是如何疯抢这一张碎裂的橘皮,向着营地用大嗓门吼道。
“你们谁是头儿啊,过来说话!”
萧叔从众人中走出几步,回道,“请问您来我们这儿有什么事吗?”
“我们走了很多路,累了,要进去休息休息。”
“我们不欢迎客人。”
“我他娘的管你们欢不欢迎,赶紧把门打开!”
“说了不欢迎,就是不欢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萧叔猛地将手中的叉子往地上一跺,清脆的声响表示他坚决的决心。
“马大将军”也不气馁,嘴角反而是掀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眼底的疯狂尽显无疑。
他已经决定攻破营地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将这里摧毁掉。
“将军,马小哥已经带着其他人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了。”
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动用了所有的人员,他们才从一点行踪线索摸索到这里。
等到“马大将军”的弟弟马翔,带着另一批人赶来,两方人马一整合,恐怕就是这个营地倾倒覆灭的时候了。
“我再给你们一些时间思考,要嘛开门让我们休息,要嘛……”
“就都去死吧!”
“马大将军”仿佛闻到了,一股时常萦绕在鼻子里血腥味。
而营地门口,虽然还没有乱,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打退堂鼓。
“没事儿的,”萧叔向其他人安慰道,“他们一定是在虚张声势,看他们这些瘦弱的骨架子,怎么打得过我们这么多精壮的汉子。”
“是啊,只要我们好好守住这里。”
余热也很紧张,但是话不能流露出任何紧张。
因为一旦恐惧开始蔓延,所有的人心军心都会溃败无疑。
哪怕是萧天也紧紧地握住还没出鞘的小刀,手心都是汗,眼神一直在观察着野狗们。
对于萧天来说,或许在黑暗中探索是他的强项,但是两军对阵,还是这种混战,自然是没有太多的经验。
即便吴奎对他的训练很全面,但是在地下洞穴的时候几乎全都是逃亡,所以战斗经验对于萧天来说,仍然是稀有珍贵的东西。
对峙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黑暗中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补充道队伍之中。
原先已经有三十来号人了,现在更是多到了夸张的五十号人。
萧天他们总共只有十八个人,十八人对上五十多号人。
哪怕对面个个都是饥民瘦徒,但是人海战术依然能够压死不少的人。
“马大将军”看着自己的军队逐渐地壮大,杀戮的欲望越来越盛,逐渐充斥了他那扭曲变态的内心。
那庞大的身躯,站在长凳之上,足有两米开外高。
只见他遥指着营地的大门,用大嗓门粗吼到:“兄弟们!抢啊——”
黑暗中,似有野狗群密密麻麻地窜动,一群枯瘦如柴的野狗们,踩着不幸失足的同伴的尸体,疯狂地往前直冲。
冲锋最前头的人根本不需要奔跑,后头的人就能顶着他们前进,却也停不下来,直直地撞在护栏上,崩裂出血浆一片。
血腥最是恶心,最能激发凶戾。
恶心的是营地一方,激发的却是疯狂的野狗。
护栏并不能支撑许久便被冲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