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涟漪给的理由，俨然令这屋子里大部分人满意，凌隆隔空投递来一记赞许的目光，“教训，没毛病，不过小涟漪，听你这意思，是打算自己动手？”
她歪着脑袋浅浅一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正经的，小舅，你帮我把人揪出来，剩下的让我发挥一下创意，”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说法不妥，她又诚恳的补了一句，“小舅我有分寸，会给他留口气儿的。”
咕噜噜噜，杯子空了，在两个大偶像面前不小心发出这样不雅的声音，詹瑶懊恼的瞥了那罪魁祸首一眼——能不能不要搞这么大反差？！能不能？！
孩童般纯真的的面容，魔魅般狠辣的身手，她说要自己发挥创意。
什么创意？
肯定不是舞文弄墨或填词赋曲，这种文雅的做作路数跟她不沾边。
相比于顾涟漪的云淡风轻，詹瑶心情复杂，忧的是法治社会，怕她一不小心玩脱了，把人玩出个好歹，把她自己玩进号子。
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期待，那个葛什么的俨然已经引起了公愤，而且听这话茬儿，他妈还在网上煽风点火诋毁顾涟漪的元凶？
那就怪不得别人，自己先是为老不尊，那么受害者疯狂反扑，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凌隆说有消息就告诉她，顾涟漪点点头，从沙发上抱起粘豆包儿，“那你们先忙，”话毕招呼詹瑶离开，“我们俩先下楼了。”
“诶等儿，我也——”
‘去’字卡在唇间，周呈忽然想到刚刚那个文件夹，话音一转改口道：“我等会儿下楼找你啊。”
顾涟漪不疑有他，恰好尚珂发信息说他们都到了，便应了声出门。
待两人一狗子消失在门后，周呈迈开长腿几大步走到连峥桌边，“你看了？什么东西到底？”
眼底墨色渐浓，连峥将手中摊开的文件夹递给他。周呈接过，薄薄的几页A4纸，第一页列印着某个人的详细信息。
“赵勋？这谁呀？八九十一小老头儿，还是个韩国老华侨，这跟我妹子有什么关系？”
连峥从烟盒敲出一根烟，点燃夹在指间，“往后看。”
周呈依言阅览，直到最后的两页纸，每页纸上四张照片，有全景有特写。
入鬓剑眉聚拢，周呈良久的沉默引得于上景挂心，“怎么了？”
于上景作为主治医生需要掌握顾涟漪的情况，凌隆简要陈述，于上景思忖片刻，开口道：“所以，这个人昨天晚上到顾涟漪的店铺下了几宗大单，不是同行恶意刷单，不是无聊的黑粉在恶作剧，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钱确实从他个人账户拨出，房子也是他委托中介购入。”
凌隆点头，“嗯，这老头几十年前就移民了，在国内也没半个亲人。”
周呈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精，“这报告写的明白，老头在床上躺了七年多了，就是靠机器吊着那口气，而且归根结底，这照片才是重点吧！
“我妹照片贴了满墙，除了直播时候的截屏，街上的，餐厅里的，最瘆人的是这张，这张！”
周呈愤怒的点着最刺眼的一张转拍图像，“这上面什么地方，我怎么越看越像你这办公室？这角度，大楼外面拍进来的吧？几十层的高度，你们千万别告诉我这脑死亡的老头还能高空绳降！”
周呈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震惊多些还是愤怒多些，“变态还变出新高度了？特么的，蜘蛛侠现世也没有这么疯狂！”
偌大的空间，周呈小陀螺一样满场乱转，凌隆一把拽着他，“前一阵子那个叫赵蕊的小姑娘，记不记得？”
周呈堪堪压下胸中躁郁，“当然记得，有她的事儿？
不是都死了？
点燃的烟没抽几口，指间一热，囤了很长一截的烟灰掉落在深灰色的地面上，崩散开来。
久未言语的连峥忽然开口，“当时赵蕊脸上被凶手刻了字。”
“刻了liar，骗子嘛，这我记着呢，”愤怒的脑袋忽然有灵光闪过，周呈从于上景手上拿回文件夹，刷刷的翻到最后一页，“卧——艹！艹艹艹——”
除了无意义的语气助词，周呈想不出用什么来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一张全景照片，空无一物的客厅里，一面墙贴满了顾涟漪的照片，横平竖直整齐的排列着，像是严苛的强迫症患者用卡尺精确的测量过。
大门对着的玄关墙上刻了一行字，机打一样的花体英文在灯光下不甚清晰，周呈很仔细的辨认出内容，“……get out of our——our后面什么？空的？是没拍清楚？”
凌隆道，“就是空的，我找人鉴定了笔迹，跟做掉赵蕊的那个凶手，八成可能是同一个人。”
……
顾涟漪的衣服肯定要换掉，带来的衣服被詹瑶一票否决，实在是盛情难却，那了詹瑶刚买来的那件进了更衣间。
“詹姐，买票了吗？”
挺明确的逐客令显然对詹瑶无效，想着住院那阵子某大小姐还自告奋勇的充当过一阵子护工，四舍五入也算是裸诚相见过，顾涟漪耸耸肩，她乐意看就看吧，都是女的，结构相同。
这次詹瑶真的没想那么多，送她的这件裙子背后有拉链，尚珂嘛……干着活儿不适合，韩冰那姐妹儿大大咧咧的，根本没想到。哎呀，关键时刻也就是她吧，心细如发，考虑周全。
“噗！咳咳咳——”一口水呛进气管，詹瑶面色赧红，视线闪躲，“咳，那什么，大姐快点儿穿上成吗！”
顾涟漪黑了脸，“詹姐，怎么个意思？嫌弃画面太养眼？”
什么态度？！
詹瑶本能就要开口怼回去，想说养什么眼，该是辣眼睛才比较贴切，但话到嘴边，美景入眼，昧着良心的说辞终是没底气出口……
俗话说得好，诚实使人孤独，虚伪令人快乐，詹瑶撇了撇嘴，已然十分不爽，“养眼！童颜炬乳的小美人儿谁不爱看，养眼着呢，养爆了！
“诶我都不乐意说你啊，你这臭美的毛病到底是受了谁的传染？
“我看的是你肩膀上那片草莓园好吗！哈，看不出来啊，现在的年轻人活得这么超前，哎，人不可貌相哟，啧啧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