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靳军将开门，将匆忙赶回公司的刘大状迎了进来。
“靳助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的电话，语焉不详罗里吧嗦，只是说法务部摊上大事儿了，似乎牵扯到顾小姐。
“是刘律师跟顾小姐发生口角，进而升级为流血冲突。”
“……流血冲突？！”
刘大状抬手捂着颈侧，脑袋忽悠一子，动脉也蹦得厉害，差点没站住。
靳军抬手搀扶，刘大状摆摆手，稳了稳心思往里走。
“连总，凌副总顾小姐——”
“部长——”‘救兵’到了，丁雨柔并不像小助理那样激动。
刘大状没有任何回应，助理讪讪的缩回到丁雨柔身后。
“嗯。”连峥冷淡应声。
凌隆满意的欣赏着刘大状越发苍白的面色。
“刘大状好。”顾涟漪拒绝了去医院或请医生出诊处理的提议，娴熟的清理掉胳膊上的血渍，蘸了碘酒的棉球在伤口上滚了一圈，“搞定。”
连峥垂眸接过无菌胶布，“不用打疫苗吗？”
刘大状闻言，嘴角一抽。
凌隆斜倚在墙上，邪气勾唇，“我倒觉得这位该去查查，一个情绪不稳的疯婆子居然已经在法务部任职两年，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潜伏期结束了，而我们家小涟漪倒霉，恰好赶上这位发病。”
嗯，论嘴毒，这位的战斗力也是可圈可点，顾涟漪默默在心里夸点赞。
眼见丁雨柔眼眶泛红，顾涟漪毫无波澜。
不同情，不会圣母心泛滥。
‘先撩者贱’这个道理似乎很多人不清楚。
一天被两个姓丁的挤兑，丁丛是连峥哥们儿的未婚妻，顾虑到连峥跟娄总的关系，她忍了。
至于这个丁雨柔，本来也没打算起冲突，讨厌烤地瓜的气味、讨厌狗、公主病缠身的人，她也不是没见过。
只是，有人把退让当懦弱。
然后，那样上下打量和计算的眼神不加掩饰的投射在她身上——
好吧，也许是她见识浅，还不知道判断一人能不能惹，这标准取决于这人的穿着。
所以呢？丁雨柔看她并非全身大牌，所以得出判断，可以将平日里累积的压力肆无忌惮的释放一回，在她这个生面孔身上？
那真是不好意思，压力这东西，但凡还在挣扎着喘气儿的，谁还不是攒了一肚子的库存？
“跟顾小姐道歉。”刘大状要求。
丁雨柔强忍着泪意，挺直腰杆，朝顾涟漪所在的方向略一颔首，“对不起，顾小姐。”
顾涟漪没应声。
她从来就知道自己什么尿性，记仇，不大度。
幸好，这屋子里也没有人劝她大度。
‘不打不相识’这件事是有前提的，可以用在郝正直身上，但丁雨柔不行——她身上不具备半点顾涟漪喜欢的特质。
刘大状轻咳一声，丁雨柔会意，眼泪夺眶而出，被她迅速擦去，“顾小姐，我为我刚才的行为感到抱歉跟懊悔，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嚯，忍辱负重啊这是。
顾涟漪撇撇嘴，因为懊悔了，所以该被原谅？
这逻辑成立吗？
“我不要。”顾涟漪收回视线，“你也不用在这儿耗着，今天的事儿算我们扯平了，以后走路遇上，我希望，互相躲开点儿，丁律师，我们达成共识了吗？”
懒得搭理这种眼高于顶，心眼儿也长错地方的。
但她不想追究，不代表连峥和凌隆也不想。
“刘律师。”连峥启口，刘大状正襟危坐。
“她是法务部正式员工？”
“诶，是的连总。”
沉默片刻，连峥道：“现在的法务部，门槛已经降到这么低了，只要看着像个人，就进的来？”
刘大状心思一凛，“连总，丁律师个人的言行和水准，并不能代表整个法务部。”
凌隆满意于刘大状的反应速度。
擦过血迹的纸巾还搁在桌上，连峥抬起眼皮，“处理结果下一份集团公告，抄送给所有子公司，有没有问题？”
“没有。”
一来一往，公事公办。
丁雨柔势必要离开，只是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所谓的处理结果一旦公示，全集团知道了，全部子公司知道了，哪个公司还敢聘用丁雨柔，一个上了连一集团黑名单的人？
眼泪凝结，丁雨柔已经顾不上委屈难过，“连总，我爸爸是丁阔，我，很抱歉，请给我一次机会。”
连峥自始至终没有给丁雨柔半个正眼，凌隆接过话茬儿，挑眉道：“丁阔？老丁女儿啊……合着，你还真是走后门进来的？”
说罢调转视线，求证道，“刘律师，这情况你早就清楚？”
“这——”刘大状默认。
“呵，”凌隆抬手抚着下巴，沉吟道：“老丁在分公司是有股份的，好像还不少——”
丁雨柔点点头。
是了，她爸是集团下设旅游开发公司副总，占股的。
他们想辞退她，难道不要考虑到他爸的想法和意见？
不可能不考虑的，绝不可能。
况且，就想着丫头说的，她们已经扯平了，不是吗？
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堪堪回落胸腔，便听凌隆似笑非笑道：“——峥哥，要是咱们把老丁踢出去……挺麻烦的，啧，我看至少得花上一天时间。”
“……”踢她爸出去？！一天？！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为了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这么做！
……
“所以你每天送我回去之后，还要回来继续工作吗？”顾涟漪窝在连峥办公室的沙发上，懒懒的问道。
“过来。”
“不要。”故意在沙发上蹭了蹭，窝的更深。
连峥也不回答，只是从偌大的办公椅上起身向她走来。顾涟漪暗暗咬住唇肉，每走近一步，她心跳就加快一拍。
连峥弯腰，手一伸将她打横抱起。
霎时间，馨香满怀，顾涟漪面红耳赤，“你干嘛？”
连峥边走边道：“不听话，是不是欠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