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看守陆双双的警察们不但没有撤走,而且防范还更加严密了
。他们二十四小时守在病房门外,甚至专门调来了两个女警对陆双双寸步不离,就连上厕所都会跟着。
陆双双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虽然这样能防止万攸攸再次恐吓她,但是被人看守的感觉也十分不美妙。
“我特么就是去个厕所,我说你们有完没完?”陆双双懊恼地抱着脑袋歇斯底里,欲哭无泪,就差口吐芬芳了。
然而陆双双身边的两个女警察却毫无反应,
他们机械地扶着陆双双,看上去就像机器人般没有感情。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被冤枉的!!”
陆双双疯狂地推搡着身边的女警,她面目狰狞,宛如一条疯狗。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陆双双抬眼,随即看到了曾带走陆正的那个警察于鹏。
于鹏冲其他人摆了摆手,其他人立即走出了病房。他找了个地方坐定,然后示意陆双双:“请坐。”
陆双双麻木地坐在病床上,神情木讷。
“陆正的犯罪事实清楚,而且他已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于鹏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令陆双双有些懵圈。没等陆双双回应他又接着问道,“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陆双双怔怔地坐在原地,似乎根本没听到于鹏的话。
于鹏也不在意,他自顾自说着:“那就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陆正把所有罪名都承担了下来,似乎是想保全你。”
于陆双双而言,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她下意识地抬头问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嘛……”于鹏故意把声音拉得很长,他要给她足够的压迫,
“坏消息是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你参与犯罪的证据。你是陆正的军师,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才是主犯才对。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派这么多人在医院‘保护’你。”
女人瞬间咬牙切齿。
“你想怎么样?”陆双双咬着下唇,定定看着于鹏的眼睛。
于鹏冷笑:“你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我想怎么样。总之,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他说罢优雅地起身,眉宇间满是笑意。
他大步流星睇走开,直到走到门口才又扭头轻声说道:“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不出意外的话,陆正会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三年么,时间不长,却也不会太短。”
‘砰’
房门被狠狠关上,随着这声闷响,于鹏带走了陆双双心底唯一的希望。
一直处于崩溃边缘的陆双双被于鹏无情地推了一把,她终于崩溃了。
“啊!!”
陆双双尖叫着把白色床单撕成了碎布,砸翻了病房里的一切。绝望的眼泪弄花了她的脸,她坐在一片狼藉中哭哭笑笑,像极了精神病院的重度精神病患者。
然而,没有人可怜她。
屋外看守的警察一言不发,没有人评价,也没有人说什么,可是在陆双双看来,她们的目光,是那么的怜悯而嘲讽。
也许,这世间的一切正如她所撰写的长文标题所言: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有的,只是冷暖自知。
守幽别墅,没有月亮的夜,凌晨一点。夜色浓郁,伸手不见五指。
万尊突然推开了万攸攸的房间,他的身后则跟着一脸惊慌的鸢尾。
“万先生,您不能……”
‘啪’
暖黄的灯光应声洒满了万攸攸的房间,
在温暖的灯光中,但见床上铺着一条沉重的棉被。棉被遮住了床上的一切,唯一露出来的便是枕头上的那团嘈杂的长发。猛地看去,俨然就像万攸攸正在被窝里睡觉。
万尊轮椅上的手上前掀开了棉被,郝然看到了枕头上的模特脑袋……
这出自万攸攸的手笔,她——逃了。
万尊脸色铁青,他回头愤怒地瞪了鸢尾一眼,
鸢尾立即吓得面如土色。
她想解释,却哆哆嗦嗦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身体因紧张害怕而剧烈颤抖,上下两排牙齿正在不可抑制地打架。
“去找。”
万尊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因为他可以确定的是,与上次不同,这次她是主动逃走的。他也知道,她若铁了心要走,区区一个鸢尾怎么可能看得住?就算是自己亲自出马,也是不敢保证不出意外。
所以他虽然愤怒,却没有把怒火撒到鸢尾身上。
他抬头仰望黑漆漆的天空,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港市往北三十里外的郊区有一个荒废了多年的水泥厂,由于周边开发旅游景区,村民们早大多已搬到了镇子上,鲜少有人居住。
但在水泥厂的仓库室里,有几个灰头土脸的人正在吃着泡面果腹。
他们的周围满是吃过的泡面盒和垃圾袋,仓库室里也充满了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咚咚咚’
由于仓库室是老式铁门,此时又是夜深人静,所以敲门声格外地响。
听到敲门声,室内的几人如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走到门前贴着铁门问:“谁?”
“大哥,是我。”
为首的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利落地打开门警觉地向四周巡视了一圈,这才让人进来进来。进来的人中提着一个超大的黑色塑料袋,里面装满了泡面火腿面包等食品。看样子是附近小卖部买的。
那人打开煤炉把铁茶壶坐了上去,铁茶壶顿时发出了近似呜咽的声音。
微弱的火光映出了他们的脸,
不是别人,正是绑架万攸攸的那帮歹徒。
“你没被人跟踪吧?”那个给万攸攸下药想要强暴万攸攸的男人问。
买东西的人立即摇头:“没有。我每次都是凌晨过后才去便利店买东西,夜深人静,即使有人跟踪也很好发现。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不过现在万尊在全世界通缉咱们,咱们这么躲也不是个办法。他们在港市的势力很大,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咱们。要不……咱们去别的地方躲躲?”
“哼!”
那男人气得一巴掌扇掉了茶壶,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自知不是万尊的对手,却也没想到会沦落到亡命天涯的地步。他们现在整日提心吊胆,甚至连买个泡面都得偷偷摸摸,真心憋屈。
那个卖东西的人无奈地捡起摔不烂的铁茶壶重新放到炉子上,然后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哎,没想到钱没搞到,那臭娘们也没搞到,倒快要把自己的命搞丢了。”
“不就是一个万尊吗?大不了咱们跟他拼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他们连一个被下了药的万攸攸的收拾不了,又怎么去跟万尊拼命?那恐怕不是以卵击石,而是自寻死路了。
为首的男人现在已经很狼狈,想起这几天暗无天日的日子,仿佛终究是忍耐不了
“娘的,咱们现在都快成为原始人了!就差搁这钻木取火了。天天面包泡面,我特么受够了。不管了,我明天带你们去市里下馆子,然后找他们拼命。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话音未落,只听得‘嗵’得一声巨响。众人循着声音望去,但见那扇厚重的铁门竟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所有人都吓得吃的泡面都掉在了地上,只见门前突然现出了一个纤瘦的身影,那身影穿着一套黑色的夜行衣,似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黑影手中紧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尼泊尔军刀,如鬼魅,如幽灵。两只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无尽的寒意,令一众带徒们从头凉到了脚。
“鬼啊!救命啊,鬼啊!”一个人率先跳了起来,他心如擂鼓,若没有皮肉挡着,一颗心早已蹦了出来。
大哥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豪言壮语中,他从身后抽出了一把砍刀指着那黑影问:“你是人是鬼?”
“你说呢?!”
冷漠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猛然怔住了,
他们到死都不会忘记这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
万攸攸。
“是……是你?兄弟们,给我上,给我杀了她……”
然而,谁都没有动手,他们如木偶般怔怔地楞在原地,似乎已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万攸攸冷冷地勾起红唇。
银光在微弱的火光中肆意穿梭,仓库里瞬时响起了一阵阵惊呼。
惊呼声过后,只听得‘噗通’声不绝于耳,竟是其他男人早已尽数跪到了地上,细细看去,他们的大腿处都有一道整齐的伤口,鲜血浸透裤子渗了出来,本就恶臭的空气中又被增添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唯有被称作老大那男人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他手中的砍刀摇摇欲坠,身体因恐惧而不断发抖。
他想说些什么给自己壮壮胆,但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夜,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仓库室除了火炉上的茶壶‘呜呜’的叫着,
众人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就连他们的呼吸和心跳似乎也被迫停止了,因为他们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身着夜行衣的女人美目圆瞪,一对眼眸宛如寒夜里的星辰。
‘咻’
破空声突兀地响起,
万攸攸只一步便闪到了那男人身后。
黑夜变成了她的面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银光闪闪的尼泊尔刀已贴上了那男人的脖颈。
万攸攸渐渐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锋利的刀刃几乎割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染红了刀锋,
男人大呼小叫,拼命求饶,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她忽然止住了动作。
“放心,我不会轻易杀你。这样杀了你简直就是便宜了你。”
万攸攸的动作很快,话音未落,男人的肩膀上便被划出了一道长且深的伤口。
忽然,万攸攸闻到了一股恶臭。
她眉头紧蹙,原来是那男人被吓得已经失禁了。
他的瞳孔因恐惧而渐渐放大,此时的他甚至忘记了惨叫。
“孬种。”
万攸攸猛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只听得他闷哼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她讨厌这种懦弱的男人。昔日在大院里,谁不是一等一的英雄?
如今这帮亡命之徒就这点胆量,只是让她觉得可笑至极。
万攸攸面无表情蹲在跪着的一个人身边,戏谑地说:“你可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那人也被吓破了胆,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拼命点头,只希望万攸攸能饶了自己。
“我说过,如果你们弄不死我,我绝对让你们生不如死。”
万攸攸用军刀挑着陈二的脸,逼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她慢慢凑近自己的脸笑着解释,“怎么样?你喜欢哪种?”
“万小姐饶命,万小姐饶命……”
“饶命?呵呵,好,只要你能扛得住十下,我就饶了你。”
银光一闪,仓库室内忽然响起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细细看去,其实万攸攸刀没有落下去,那人已经昏死在地。是真的被吓破了胆。
见此情此景,人们都被吓得昏死过去了,不知道是演戏还是真的害怕。
万攸攸冷哼一声顿觉无趣,心中的恶气也早已出了大半。